第一卷 叛逆的年少 第五十一章 隱藏的危險

不一會，裴緣希手裡拿著一個粉色的豬鼻子形狀的泡泡機回來了。

她眯著眼，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豬幣子的兩個孔，按鈕陷下，輕快的音樂響起，咕嚕嚕，泡泡不停的從那孔洞里鑽出，飛到天際。

她樂此不彼的玩著泡泡，整個人都被晶瑩透明的泡泡包圍著。

柳澈也就耐心的等著她一次一次的按下按鈕，任由泡泡飄到眼前，砰的炸裂成五彩的水氣，淋漓而下。

「玩好了嗎，玩好了咱們就走吧。」

良久，柳澈見裴緣希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提醒道。

再不走，就沒有多少時間了。

裴緣希沒有注意到柳澈臉上異樣的焦急情緒，只當他是無聊了，於是收起泡泡機，笑了笑。

「走吧。」

她沒有問去哪，不過公園就這麼大，他能帶她去哪裡呢？

柳澈帶著裴緣希鑽進一旁的小路，又經過好幾個岔路口，周圍都是沒有人跡，只有參天的長得一模一樣的松樹。

呼吸間儘是樹上松果樹特殊的酥麻氣味，又帶著樹膠的濃稠。

裴緣希漫無目的的跟在柳澈身後，她掏出手機看了看，他們已經走了半個小時，按理來說，已經出了公園的範圍。

「到了。」

前頭終於傳來柳澈的聲音，裴緣希一抬頭，迎面是碧波瑩瑩的小潭，小潭呈圓形，被周圍的樹木包攏著，自成一個獨特的世界。

女人是水做的，自然也喜歡水。

小潭清澈見底，不過半腿深，裴緣希走到潭邊，蹲下身，伸出白皙的手，在那平靜的水面輕輕波動，波紋一圈圈向外擴展，又消失不見。

「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好地方？」

裴緣希是問後面的柳澈，可她卻沒有回頭，眸子依舊被那幽深碧綠的潭水吸引。

「哦，我也是才發現的。」

柳澈回答她的問題，身體卻悄然蹲下，眼神緊緊的盯著潭邊的裴緣希，他的手在地上摸索著，很快觸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他大手一握，將其藏在背後。

隨後神情自然的走向裴緣希。

不過兩步，柳澈就站在了裴緣希的身後，背著的手慢慢打開，手裡堅硬的東西握緊，舉到了腦袋之上。

潭邊的裴緣希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依舊穩如泰山的用粉嫩的手指，波動著潭水。

她的手指冰涼，這潭水卻被太陽烤的溫熱，指尖在水裡攪來攪去，她看著那蕩漾遠方的波紋，失了神。

柳澈下定決心，瞄準眼前渾圓的小腦袋，揮手而下，眼看那石頭就要脫手砸去。

卻忽然停到半空中，又迅速縮回背後。

「其實我之前蠻討厭你的。」

裴緣希的話，打斷了他的舉動。

好奇心趨勢他想聽她講下去。

「是嗎？」

柳澈聲音淡漠，聽不出一絲惱怒，好像裴緣希口中說的討厭的人，不是他一樣。

「是呀！」

裴緣希嬉笑回眸，又俏皮的眨了眨眼，隨即又垂下眼眸，撓了撓頭說：「不過，現在想想，你好像不是外表看上去那種人，還挺友好的。」

「外表？我外表看上去是什麼人？」

柳澈無奈一笑，他倒是想聽聽別人對他的評價，不過他向來都是不在乎那個的，學校里不少人怕他，躲著他，背地裡議論他，左不過是因為他長著一張桀驁不馴，典型的校園惡霸的臉。

他們怕他，他時間長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他們口裡的壞人，他打過不少架，也漸漸的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就是老師嘴裡，不學無術，打架第一，下課跑的快，上課沒人影，你教訓他一句他能頂十句嘴的不聽話的孩子。」

裴緣希搖著小腦袋，不停歇的一連串的把柳澈形容了個透徹，好像這個人在她嘴裡就逐漸成型，這個型又包括了許許多多他這樣的人。

柳澈本來還想著這丫頭要是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他還能反駁反駁，現在一聽，好傢夥，可算是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了，要不要這麼清楚。

眼看柳澈臉上的黑線，裴緣希打完巴掌又很快把糖塞過去。

「不過呢，如今的你就像是一個大哥哥，有耐心，又細心，就是不怎麼愛笑，是因為你笑起來不好看嗎？」

裴緣希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臉上就洋溢著能把陽光暖化的笑容，兩個甜甜的酒窩深陷著，也把柳澈吸進漩渦。

他也不自覺的學著裴緣希的模樣，咧開嘴巴，露出潔白的牙齒，他本身長得痞里痞氣，嘴唇很薄，眼睛狹長，一笑起來倒像是那笑容貼了上去，嘴角扯的很僵硬。

「好啦好啦，果然不帥了，還是冷冰冰的更酷！」

裴緣希吐了吐舌頭，俏皮的皺了皺眉。

柳澈的嘴角恢復了往常的冷態，膝蓋彎曲，身體蹲下，背後握緊石頭的十指鬆開，石頭被安靜的放在了地上。

這樣一個單純女孩子...不該死在這個最美好的年紀。

可妹妹的囑託又讓柳澈猶豫不決。

他低下頭沉思著，沒有注意到，對面裴緣希異樣的神情。

她忽然吐出了一口氣，視線落在眼前低頭的男人身上，腳向後輕挪，眼中忍耐已久的晶瑩不停的打轉。

壓在心底的恐懼無端的爆發，讓她想快點回學校，快點見到裴淺辰。

她在那湖水的倒影里，看到柳澈舉起的石頭，所以她才會那麼乾脆利落的突然說出還有待後文的話。

可她也是在賭，賭這個自稱大哥哥的，還有一絲沒有泯滅的人性。

這個地方一個人都沒有，她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被發現。

裴緣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容面對這個殺人魔。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裴淺辰那傢伙肯定在找我。」

裴緣希忐忑的表達了想回去的念頭，並默默祈禱，希望他能答應。

終於，在一陣沉默后，那低垂的頭顱下傳來一聲悶悶的回應：「好，我送你回去。」

路上柳澈一句話也沒有說，裴緣希因為心中還未散去的恐懼，也是一言不發。

她眺望著車外的風景，用此來挪開自己的視線，使得彼此不那麼尷尬。

「呦，小兩口吵架啦！」

前頭的司機是個熱心腸的老大哥，他通過後視鏡觀察很久，後面倆人一句話也沒有，男的臉色又很難看，一看就是剛吵了架的小情侶。

「叔叔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裴緣希被這忽然來的一嗓子驚了一下，隨即連忙解釋，儘管明白不是，但臉上還是露出了不該有的紅暈。

柳澈這期間一直盯著裴緣希，看著她解釋，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有出聲。

他雙手插兜，用手機把藍牙耳機的音量調大，雙目緊閉，斜倚在靠墊上。

耳朵里的音樂舒緩平和，卻絲毫消除不了他煩躁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煩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頭一次心軟。

這是不好的預警，他努力塑造的強硬外殼，居然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打破了。

「我能抽煙嗎？」

極度煩躁的心情讓柳澈的嘴開始發癢，問了裴緣希一嘴，就自顧自的從兜里掏出一盒煙。

裴緣希剛想說自己煙霧過敏，卻又怕惹惱了他，現在的柳澈像一頭即將發狂的雄獅，下一刻就能張開血盆大口，把她一口咬碎。

裴緣希急忙把葯拿出來，倒了一顆攥在手裡，並飛速的搖下車窗，深吸氣，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毒氣。

裴緣希蓄勢待發，她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濕汗，良久以後，卻沒有聽到打火機的咔嚓聲。

她充滿疑惑的眸子望向旁邊的人，卻見他嘴裡叼著根煙，抬頭盯著車頂，眼珠彷彿被靜止了，眨也不眨。

「是，沒有打火機嗎？」

裴緣希小聲說，她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柳澈聞聲斜睨了她一眼，嘴唇微動，那煙也隨著嘴唇上下顫動。

「你不是過敏？不要命了？」

這一句話把裴緣希堵的說不出話，氣鼓鼓的別過頭去。

她當然要命，想要她命的不是他嘛，他怎麼還能說的出口！

又不是她叫他抽煙的！

千言萬語都藏在裴緣希氣鼓鼓的兩頰上，柳澈拿下煙，嘴角上揚，伸出兩個手指頭戳了戳那小倉鼠似的臉頰。

「哎呀！」

被戳的泄了氣，裴緣希驚叫出聲，完全忘了眼前人的恐懼，惱怒的撲上去身後戳柳澈的臉。

「好了好了，別鬧。」

柳澈笑著躲開，他當然不能讓她得逞。

「這才對嘛，小兩口就得這樣式兒。」

司機又適時的插了句話，裴緣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壓在了柳澈的身上，忙迅速起身，把身子徹底朝向窗外。

冷風吹動著她的髮絲，卻散不去她臉上的燥熱和如小鹿亂撞的心。

柳澈也意識到了什麼，抬起手臂，一陣少女特有的清香味道傳來，在他的鼻尖繚繞。

到了學校門口，裴緣希第一時間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裴緣希！」

她一出去，就聽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裴淺辰那傢伙終於出來了！

裴緣希完全無視著裴淺辰的怒氣，擼起袖子就沖了上去。

「你怎麼回事，我等你了多久，你幹嘛去了，忘了還有個妹妹嗎！」

裴緣希一陣怒吼震得裴淺辰說不出話。

他哪裡能告訴她他到底幹嘛去了。。

「別怪你哥哥，他在陪我。」

熟悉的聲音和肉麻的話讓裴淺辰渾身一震，轉身瞪去果然看到段瀧瀟一臉壞笑的插著兜站在不遠處。

「咦惹...」

裴緣希發出了八卦的叫聲，眼神飛速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

「都在啊。」

這時，柳澈下了車，雙手插兜，走到裴緣希身後。

裴淺辰一看到他，原本和善的眼神立刻變得危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