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謎團
那晚，太守的確帶了自己前往侯府赴宴。
馬蕭明在進到後院時聽到一陣歡笑，侯爺表示那是自己女兒與婢女在玩鬧，當時他並未多想。
太守此次前來，為的是馬場徵調事宜。暉雲最好的馬都在暉雲侯手下，他不鬆口，通往西域的官道將形同荒廢。
酒過三巡，太守與易繼之進入正題，自己借口方便到外面吹風，偶然間聽到侯府管家在樓下說話：
「……客人還未離開，請小姐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在下親自去稟告。」
片刻后，他看到兩個年輕女子從院子出去，一個扶著另一個，好似主僕。
而他出神的想了想往事，正要回席，卻見太守氣沖沖的出來，侯爺一臉冷笑跟在後面。
「馬將軍，我們走！」太守怒聲道。
而暉雲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恕不遠送。」
兩人在席間起了爭執，導致太守憤而離席。馬蕭鳴沒有問原因，卻在侯府遭滅門后被李塔山叫道房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件事他們只當沒發生過。
可如今……
周延奎看著馬蕭鳴，彷彿要從他身上剜出兩個洞來：「我只問你一句，侯府滅門，可與你有關？」
馬蕭鳴彷彿受了侮辱般，惡狠狠盯著他：「我又不是你，怎麼會做出這種禽獸之事？」
周延奎正要開口，卻聽琦雲反唇相譏：「你自然不是禽獸，你殺了救你命的嬤嬤，比禽獸不如。」
「嬤嬤？」馬嘯鳴狐疑地看著她，突然想到暗巷中那個緊緊拉住自己的老婦，一時間黯然無語。
「不對，」馬嘯鳴突然道：「侯府一門盡數被殺，你……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倒是想趕盡殺絕，」琦雲冷冷道：「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我們的命，天地不收。」
「不……不可能……」
馬嘯鳴斬釘截鐵：「你絕對不可能是侯府小姐，暉雲侯府所有屍體是我親自驗過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琦雲拿出那塊玉環放在他眼前，馬嘯鳴驚愕地看向周延奎，周延奎目光如炬。
———————
與此同時，太守府卻亂成一鍋粥。太守李塔山被刺，傷勢嚴重，許多郎中都對其潰爛的傷口束手無策。師爺張珏手捧一隻玉牒匆匆而來，顧不得有女眷在內，直接破門而入走到李塔山床邊。
「啟稟大人，京城送來四百里加急，請大人親瞻。」
李塔山躺在床上，虛弱的揮揮手，守在身邊抹淚的家眷會意，緩緩退下。只留下兩人時，李塔山一下子睜開眼：「怎麼樣？」
師爺李珏趕緊走近一步，指著手裡的玉牒：「大人，他們一路向西，沒有折返的意思。」
李塔山疑惑：「一路向西？」
「聽說是百花教餘孽出了城在向西逃。」
李塔山神色凝重：「希望他們言而有信，否則東窗事發，你我的腦袋……」
「大人放心，就算出了事兒，也輪不到咱們哪。」
李珏使了個眼色，李塔山會意，終於鬆了口氣。
「馬將軍呢？那兩人可有下落？」
「百花教教壇被炸，裡面傷亡情況不明。正趕上城外有驛使被襲擊，他帶人去追了。」
「驛使被襲擊？」李塔山皺起了眉頭，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李珏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怎麼……」李塔山一生氣，傷口裂開，疼得他直吸涼氣：「怎麼會這樣？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城門么，怎麼會讓人逃出去？」
李珏壓低了聲音道：「城門四周遍布暗哨，沒有咱們的允許，連只鳥兒都飛不過去。依微臣看，這兩人定是走了百花教的地下密道。」
李塔山急的差點跳起來：「黑甲兵剛離開不久，若是被他們碰到，那豈不是完了？」
「老爺放心，在下早已給沿途幾城打過招呼，再有馬將軍和那邊，」李珏指指天花板，神秘道：「還怕撈不住他們？」
琦雲周延奎和馬蕭鳴相對而立。馬蕭鳴對兩人有著明顯的敵意：
「這件事兒我一定要查清楚。」
「哼。」琦雲冷笑一聲：「周延奎，這個人是敵非友，現在又知道這麼多秘密，你還敢留嗎？」
「只要我活著，就留。」周延奎面無表情。
琦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扭頭跑到一邊生悶氣去。馬蕭鳴漫不經心道：「你會後悔的。」
周延奎蹲下撥弄了一下火堆，意味深長道：「方才那場大火很熟悉，不是嗎？」
馬蕭鳴一愣。
周延奎抬頭看著他：「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能放下對我的仇視。」
馬蕭鳴咬咬唇歪過頭去：「玉佩呢，你怎麼解釋？」
「我那日的確在海上，玉佩也帶在身邊的。」周延奎道：「至於後來為何消失，又出現在火場，我真的沒頭緒。」
「呵，」馬蕭鳴嘲弄似的一笑：「而後與你同船之人一個個消失的無影無蹤，誰也沒法證明你上過那條船，對嗎？」
「你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周延奎咬牙。
「我只是覺得，」馬蕭鳴目光緊緊盯著他：「你不誠實！你心虛！」
周延奎眼前似乎又出現那個白衣飄飄，獨立碧水輕舟的身影，不由輕輕嘆口氣。
「我，問心無愧。」
說完拔劍一揮，將他身上繩索隔斷。琦雲早已跑來，驚愕道：「你幹什麼？瘋了？」
馬蕭鳴也是微微一愣。
「或許不久，我就能給你一個真相。」周延奎面無表情道：「在這之前，幫我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
說完，也不顧兩人的茫然，拉了琦雲上馬就走。馬蕭鳴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兩人，神色不明。
一個暗衛走到他身邊，沉聲道：「將軍，我們要追嗎？」
「不必了。」馬蕭鳴道：「前面有的是人擋著。」
一轉身，身後已經站了數十個精壯的暗衛，馬蕭鳴目不斜視走到自己坐騎旁，一翻身跳上馬背。
「走！」
一聲令下，隊伍飛快的向黑暗中去。
琦雲和周延奎跑了一會兒馬，實在忍不住停了下來。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周延奎圍著琦雲轉了一圈，道：「你沒發現四周已經被包圍了嗎？剛剛只要馬蕭鳴一聲令下，你我身上都得戳幾個窟窿。」
琦雲訝異：「怎麼會……」
「你以為馬蕭鳴是白吃飯當上將軍的，一根繩子就能捆住？」周延奎冷冷道：「要不是他心裡對你我身份有所疑慮，早割繩飛了。與其那時糾纏不休，倒不如給他個恩情，讓他也幫我們出出力。」
琦雲狐疑的看著他，周延奎卻胸有成竹道：「你瞧著吧，太守府上這才是真真的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