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秘和尚
不過離了片刻,樓下就一片狼藉,那個異國王爺帶著自己七個手下虎視眈眈的瞪著另一邊的風月,而風月前面站著那個冷臉暗衛,自己若無其事與幾個女子親昵,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琦雲往角落裡尋了尋,櫃檯旮旯里,三個人正抱著胳膊腿在哀叫,其中一個黃頭髮的手腕像是折了,軟軟的耷拉著。
「風月公子,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傷我兄弟?」王爺身邊的那個大鬍子氣呼呼的質問。
風月冷笑一聲,眼皮也沒抬:「我雙眼自來不喜看人家拿嘴噴污穢,看的生氣了,自然要出手主持公道。我又不喜歡人家擋道,所以傷了你家兄弟。」
那些人被他的傲慢徹底激怒:「哼,你也太猖狂了些,今日若不拼個你死我活,我們決不罷休!」
說著七八個人一起撲向風月,還沒等靠近,就被那個暗衛一把快刀逼的連連後退。
「這人什麼來頭?」琦雲問。
周延奎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刀客,名字叫做尕黑。他是吐蕃人,刀法以快著稱,很少有對手。」
說話間,那個尕黑已經主動沖向對面,那些人仗著人多勢眾圍而攻之,卻被他各個擊破,不到十幾個回合,勝負已定。
在圍觀人群的驚呼下,尕黑手起刀落,當眾砍下一人的頭顱。
這下,連琦雲和周延奎也被震驚,眼見他又橫刀在前蠢蠢欲動,老闆不知從什麼地方衝出來,站到他們面前:
「哎喲,各位客官,各位客官,有什麼事兒坐下來談,何必舞刀弄槍見血呢?外面黃沙慢慢,咱們都是萍水相逢,站在了一條船上的人,大家都給我個面子,不要打打殺殺嘛……」
「他殺了我兄弟,這筆賬該怎麼算?」一個大漢怒叫道:「今日就是死,也要為我兄弟報仇!」說著一把將老闆推開又沖了上去。
他們又砍桌椅又砍柱子,弄的房頂吱吱作響,這下看熱鬧的人也慌了,開始苦口婆心勸架,但風月不開口,根本無濟於事。很快又兩人慘死刀下,那王爺嚇的直退到了牆邊。
「給老娘住手!」老闆娘一聲怒吼鎮住了混亂的人們。
那異國人被殺怕了,率先停戰,但尕黑卻殺紅了眼,根本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老闆娘走到風月面前,欠身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公子,此處近宛西,再出人命就沒法交待了。」
風月抬眼上下打量她一遍,瓮聲瓮氣道:「罷了,殺幾個人好說,嚇著了姑娘們可就不好了。」說著向琦雲這邊笑笑,琦雲看向周延奎,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角落裡那個巋然不動的和尚身上。
那和尚沒有戴斗笠,露出發青的頭皮。他背向廳堂靠著一根柱子,旁若無人的吃著一塊地瓜一碗棒渣粥,好像之前的流血殺人與他無關。
琦雲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卻見他吃喝完畢突然起身,與此同時,背後的柱子猛地一晃,隨著他的離開而栽倒在地。
原來柱子早已斷掉,這人竟然一直支撐著不動聲色吃完東西。
廳堂里的人莫不是驚愕至極,連風月這種都不由的肅然。而那和尚一步步上樓,置若罔聞。琦雲有些被嚇住,周延奎叫了幾聲她才緩過神來。
……
琦雲看著客棧老闆指揮夥計上上下下修補房屋,心中空落落的。老闆娘端了一盤瓜子過來,琦雲與她淡淡一笑。
「他呢?」
琦雲向屋后努努嘴:「去後面物色一匹馬。」
「風月……」她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搖搖頭:「他不高興了吧?」
琦雲冷笑一聲:「他有什麼不高興的?」
老闆娘似乎被她的口氣嚇了一跳,繼而笑笑道:「沒想到,他心裡的人是你。」
琦雲也是一愣,終於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趕緊道:「你別多想,我不是那個人。他受人之託送我來西域,等風沙過去我們就要分開的。」
老闆娘尷尬一笑,兩人沉默了一陣,琦雲率先開口:
「你不恨他么?」又趕緊補充:「我在月華樓聽玲瓏姑娘說起過……」
「猜到了。」老闆娘眯起了眼睛,琦雲發現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老闆身上。
「早不恨了。多沒意思。」
琦雲笑笑不語。
「你捨得嗎?」老闆娘突然問。
琦雲看著她:「什麼意思?」
老闆娘笑笑,輕輕拍拍她肩頭離開了。琦雲愣了好一會兒,頓時有股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讓她一下子跳起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正在修葺客棧的老闆和夥計嚇了一跳,老闆娘款款扭身:「沒什麼,只是他曾說過,此生最恨的就是西域。」
「為什麼?」
老闆娘笑笑:「這你得去問他。」
為了一個人,願意踏上這片最痛恨的土地,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果真是當局者迷也罷了。倘若是自欺欺人,那可就有趣的多了。
周延奎要為自己挑選一匹馬,作為將在日後陪他天南海北的朋友。他看到琦雲說的那匹高大雄壯的大宛馬,也知道它是所有中最優秀的,但他並不喜歡,甚至有幾分恨意。
他從幾個馬販那裡找到一匹還算稱心的,也談好了價錢,寫了字據請他們進了中細城後去往城門守兵處找宋濤付款。
他們願意相信他,因為琦雲曾為他們付過房費,讓他們免於流落在外。
這場風沙說是兩天,但據他估計恐怕還得更久,在遙遠的記憶里,有人曾教他立於馬首感受風沙的速度與力量。
賣馬的商人已經離開,他給馬槽填了一把草,四周瞧瞧,這才滿意的準備回去。
但就是在那瞬間,他猛地一轉身,一把匕首劃過后心,直直刺入身邊的石柱。
周延奎驚恐的看著面前的黑衣蒙面人,被他那雙嗜血的眼睛嚇了一個激靈。
「是你……」話音未落,匕首破石而出,直逼他喉嚨。周延奎躲閃不及抬手去擋,小臂上被劃下很深一道口子,鮮血直流。這個和尚,果真來者不善!
「為什麼殺我?你到底是誰?」周延奎拔出劍咬牙切齒道。
那人依舊不言,手握寒光步步緊逼,動作比那尕黑快狠上十倍有餘,周延奎毫無招架能力。
就在他被打飛了長劍,準備坦然接受死亡之際,一陣金戈馬蹄聲打破風沙的狂歡。
一片黑壓壓的騎兵從漫天昏黃中向這邊賓士而來。
周延奎一眨眼的功夫,身邊的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他聽到前門的敲門喝罵聲,趕緊拿了佩劍抱著受傷的手臂向客棧走去。
琦雲一開門,恰好看到周延奎從窗戶上爬進來,手臂鮮血直流,不由的大吃一驚。
「發生什麼事兒了?」
周延奎坐在床上,這才蒼白著臉色道:「被人偷襲了。」
「偷襲?誰?」
周延奎看她立時著急萬分,柔聲道:「沒看清楚兇手。不過不礙事,上點葯便好。」
琦雲如夢初醒,趕緊去自己房中拿葯,回來時周延奎問底下發生了什麼,怎麼感覺亂糟糟的?琦雲一邊給他上藥,一邊面無表情道:「黑甲兵來了。」
周延奎驚訝的看著她,卻見她目光沉靜,不露情緒。
「好了。」她包紮完畢,起身準備離開。
「琦雲……」周延奎下意識的叫了聲,琦雲停住腳步,但周延奎卻並沒有再說什麼。
「你好好休息,不要隨便出去。」說完,她開門快步離開。周延奎坐在床上痛苦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