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異族狼犬
杜安掌握得都是街頭格鬥經驗,屬於實用主義流派,以干翻對方為準則,哪怕手段骯髒。
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他自然明白,之所以率先衝上去,就是想充分利用草叉的長度優勢。
中世紀時,農民們負擔不起像樣的兵器,草叉就是他們常備武器之一,這玩意兒打起架來很方便,尤其是山字形狀的尖齒,在特殊場合總能發揮奇效。
話是這麼說,杜安卻沒那麼樂觀。
他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單靠草叉來擊殺對方不現實,而且是肆虐世界的設定,任何人都不能小看。
年輕人身體變異后,上半身隆起的肌肉幾乎能將衣服撐破,面對這種非常規的力量,杜安即便用他熟悉的指虎也沒用。
匕首是近身武器,只要拉開距離就夠了,這個棚舍雖然破舊,可面積夠大,沒有太多障礙物,如果將草叉使用得當,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
杜安邊移動邊用草叉試探刺擊,腦子裡轉動不停。
只要再轉一個角度,被年輕人擋住的出口就暴露出來,到那時杜安立刻走人,他沒興趣和這個瘋子打白刃戰。
這瘋子對異族狼犬明顯缺乏了解,杜安卻很熟悉,這是異族最喜歡使用,也是數量最龐大的武器之一。
當年他的遊戲大號是傭兵,即便提升到了三級毀滅者,擁有了契合自己的專屬武器,在面對成群結隊的狼犬時,杜安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關鍵一點的是,異族狼犬很少落單,一旦入侵到某個區域,其數量都在百隻以上,就算是最先探路的哨探犬,也有五六隻左右。
真正的職業者還能應付,杜安現在是普通人,別說是五隻,就算來一隻狼犬,那也是十死無生的下場。
現在杜安只能祈禱附近有河流或水井,再不濟有個鄉村旱廁也可以,臟不臟不重要,關鍵是能遮蓋氣味保命。
一聲悶響,杜安手中的草叉猛然一沉,草叉前端被年輕人一把抓住,這傢伙力量大得出奇,杜安感覺草叉的尖齒都要被掰斷了。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然後將你的血放乾淨。」
年輕人邊笑邊衝上來,帶起一股強風,匕首的目標正是杜安的胸口。
蠢貨,狼犬能在三公裡外聞到鮮血的氣味,你是急著給它們當午餐嗎。
杜安果斷拋掉草叉,矮身就地一滾,從年輕人的腋下鑽過去。原本這個動作有些困難,現在這傢伙處於變異狀態,塊頭又高又壯,這下反而成全了杜安。
只是杜安剛跑到門口,突然轉身朝一邊草堆撲去,一下就扎進去半個身子,不再動彈了,對敞開的大門竟然視若無睹。
「聯邦佬就是膽小,哈哈,是不是已經腿軟了。」
年輕人肆意大笑起來,他扔掉草叉,轉動匕首還要衝上去,可是剛走幾步,突然僵在原地,表情瞬間凝固,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老大。
一隻通體黑毛的狼犬緩緩走到門口,異族狼犬和狼的外形有八成相似,但是體形卻比狼足足大了一圈。
狼犬額頭中央有一道細長的血色疤痕,一直延伸到了鼻端,這條血色疤痕散發出淡淡光暈。狼犬的雙眼緊盯年輕人,看都不看裝死的杜安,顯然年輕人膨脹起來的肌肉吸引住它的視線。
狼犬咧開嘴,一排如尖刺般的白牙露了出來,口水已從嘴角流淌下來。
肆虐是一款老遊戲,設定和劇情雖然很精彩,但是受限於時代的因素,畫面實在粗糙,和杜安此刻身臨其境完全是兩個世界。
狼犬的黑毛在陽光下宛如緞子,油亮無比,隨著它腳步的移動,它身上的肌肉微微鼓動,顯得既兇猛又兼具野性美感。
能如此直觀地看到異族狼犬,而非電腦屏幕後的死物,對於一個肆虐的老玩家來說,實在讓杜安感到興奮。
有那麼一瞬間,上涌的熱血甚至讓他頭皮發麻,只不過轉眼間他就冷靜下來。
在這種危局下,情緒波動不是什麼好事,他依然趴在原地不敢動彈,眼睛看向門外,思考一會兒的逃跑路線。
杜安之所以去而復返,就是看到狼犬頭上的血痕印記,當年他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遊戲當中,對於遊戲內的怪物了如指掌,這種能力幾乎成了本能。
黑毛狼犬無論嗅覺和視覺都很敏銳,特別喜歡捕獵移動目標,如果你趴著不動,可以暫時消除掉它們的興趣。
當然,那只是暫時的。
如果真想脫困,要麼擁有職業者的戰鬥力,要麼身邊有一個更讓它們感興趣的目標,不然狼犬依舊不會放過你。
這年輕人此時身形魁梧,身上散發的熱量和氣味,在異族狼犬的眼中,就是一根大號的火腿腸,而且還是加了特殊香料的。
美食當前,它哪有心思關注杜安的存在。
狼犬額頭上的血痕,是被異族污血藤改造后留下的標記,帶有這種標記的動物,已經不單單是野獸了,而是一台完美的殺人機器。
除非狼犬的周圍太過荒僻,沒有人類的痕迹,它們才會獵殺其他動物充饑,不然人類永遠是狼犬食物的首選。
杜安腦中閃過一段關於它的描述。
吼!
狼犬咆哮一聲,飛身朝年輕人撲去,它明明站在門口的位置,距離目標還很遠,可是一躍一撲,眨眼間就到了年輕人身上。
狼犬的利爪一下就扣入年輕人的肩頭,輕輕鬆鬆扎出幾個窟窿,並且依靠體重將年輕人壓倒,張嘴就朝他喉嚨咬去。
年輕人猝不及防,只能伸手格擋,頓時被撕下一大塊血肉,手臂吃痛,匕首更是難以抓牢,掉落在地。一人一犬頓時扭打在一起,鮮血,撕咬聲和年輕人的哀嚎聲,外加翻滾的乾草混雜成一團。
杜安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朝著外面狂奔,這頭狼犬絕對是哨探,依照肆虐遊戲的規則,起碼還有四隻狼犬在附近。
他的運氣不錯,趴在門口觀察的時候,杜安看到在露天圍欄附近有一口石井,只是距離有些遠。
這是個好消息,就算石井沒有水也無所謂,狼犬討厭潮濕擁擠的環境,不會逗留太久的。
杜安在大學的時候,是攀岩社的成員,如果能躲過這一劫,他相信自己能再度爬上去。再說石井上面有舀水用的木製軸筒,麻繩還好端端的系在上面。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杜安劇烈喘息著,這應該是他光腳跑步的最高時速;了,儘管在鄉間土路上光腳狂奔是種折磨,但和死亡威脅比起來不算什麼。
眼看勝利在望,兩道黑影忽然從另一邊屋頂躍下,四肢穩穩落在井口位置,帶起一片灰塵,橙黃色的獸瞳帶著嘲弄之色。
醒目的血色疤痕,黑色毛皮,兩隻狼犬半路殺出,硬生生將杜安攔在了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