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活下去
槍聲在寬敞的廳堂內回蕩，博恩也不管戰果，肩頭一撞，還在愣神的沃克頓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朝小女孩倒去，明顯是被當成了擋箭牌。
博恩絲毫不停留，提槍轉身就朝門口狂奔，在高速移動中他已然換好了子彈。
杜安在美國這個槍械天堂待了幾年，當然做過換子彈訓練，可要做到這樣一氣呵成，甚至稱得上教科書一樣的手法，他自問拍馬也趕不上。
只不過世界上很多事都是這樣，明明做好了十足準備，到頭來結局依然無法改變。
這點杜安在遊戲里體驗過，在一開始進入肆虐世界時也體驗過，能夠成為陰影界試煉場的接待者，絕對不是小角色。
說不定小女孩的實力已然到了五級，甚至是六級，杜安心中猜測。
一級的職業者，尤其擅長戰鬥的傭兵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地獄般的存在，但是對於更高級別的職業者來說，只是螻蟻一樣的東西。
左輪子彈穿過小女孩的身體，沒有傷口更沒有鮮血流出，如同射入一片虛無當中，沒有一點漣漪，唯一效果就是她身後條案上出現了幾個孔洞。
紅影一閃，小女孩甩開沃克，輕輕鬆鬆擋在博恩面前。
此時她臉上已經布滿黑色字元，這些字元有節奏的流動著，彷彿擁有自己的生命。
小女孩的雙眼也轉變成了青綠色，沒有眼瞳和眼白之分，儘管她還保持著原有微笑，可在杜安的眼裡，這模樣可以媲美那副惡鬼圖。
博恩再次抬手射擊，這一次他的動作明顯慢了一拍，舉槍的動作剛完成，小女孩抬腳就是一記橫掃。
咔嚓一聲，博恩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栽倒在地上，他的膝蓋深深凹陷下去，雙腿更被砸成了反方向。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博恩倒地時，都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雙腿說不出話來。
「以為有了槍就能為所欲為嗎。」
小女孩居高臨下的看著博恩，青綠色的眼眸如同鬼魅。
「一級的職業者不可能瞞過引路人的眼睛，說，是誰帶你進來的。」
「我不清楚。」
博恩額頭上冒起層層汗珠，他臉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在極力掩飾痛苦，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握緊手中的手槍。
「是嗎。」
小女孩眯了眯眼眸，將自己左腳移動到博恩的膝蓋上，她並沒有急於用力，只是緩緩地施加力量，這是一種很有效的逼供方式。
博恩悶哼了一聲，整張臉漲得通紅，這種疊加的痛苦絕非常人能忍受。
「好....好....，我告訴你。」
博恩終於放棄了，他艱難看了一下杜安其餘四人，聲音顫抖的說道：「不過我只能告訴你一個。」
「好。」
小女孩鬆開了腳，蹲下身子湊到博恩身邊。
博恩原本空置的左手突然揚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漆黑的短匕首，朝著小女孩的喉嚨插去，以他現在半癱瘓的狀態，這樣的動作更符合效率。
小女孩連躲避一下的興趣都沒有，只是隨手一揮，如同驅趕耳邊煩人的蚊蟲。
只見博恩那隻左手頓時綿軟下來，所有人都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響，匕首更是被打飛出去，剛好掉落在杜安的腳邊。
到底是幾級職業者，以這樣的力量強度，似乎更像五級的青面，六級的無間畫師也是有可能。
杜安皺起眉，看了看腳邊的匕首，伸腳將其勾到手中，放在旁邊的木桌上。
他不想參與進來，但不在乎多看幾場好戲，畢竟現實和遊戲信息還是有區別的，能不費力氣看看職業者交手，總是一件好事。
「現在你能說了嗎。」
小女孩看也不看博恩被廢掉的左手，目光移動到他死死握住的左輪手槍。
「或許你可以再用槍試一試，我不介意。」
博恩的嘴唇顫抖，面對這樣一個非人的怪物，他逐漸收起對抗的心思，畢竟傭兵只是戰士不是烈士，能堅持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意志堅定的體現。
「我說.....我說。」
博恩顫巍巍的丟掉手槍，在小女孩的手心上寫了一行字。
小女孩青綠色眸子閃了閃，顯然明白這些信息的意義，她拍了拍博恩的軟呢帽，如同在拍路邊的小狗。
「我喜歡聰明人，我就姑且相信你，希望你沒騙我。」
博恩也乾笑了幾下，儘管一隻手和兩條腿都被廢掉的情況下，他的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失去了籌碼后，示好是活下去的基本要素。
遺憾的是，他的笑容僅僅維持了幾秒鐘，就徹底定格了，他的雙眼瞬間變紅，鮮血順著帽沿緩緩流下來，博恩那頂精緻的軟呢帽已經被捏扁，當然，還有裡面的腦袋。
小女孩拍拍手站起來，容貌已經恢復到那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她徑直走到杜安身邊，拿起桌案上的匕首把玩了起來，目光停留在杜安的衣服上。
「你叫周安是吧，看來紅玉很器重你，連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真是難得，她可是一個不喜歡錶露情緒的人。」
紅玉，難道是那個黑袍女子。
杜安想起她那雙蒼白如紙的手臂。
勁風撲面，小女孩突然翻轉匕首朝他胸口刺來，這一下速度不快，杜安最起碼有三種方法可以躲避，他卻依然站在那裡，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匕首在他胸口頓住，劍尖已經抵在杜安的皮膚上。
「為什麼不躲。」
「你說的，試煉場有試煉場的規矩。」
小女孩聞言哈哈一笑，轉了一下匕首遞給杜安。
「看來紅玉沒有看錯人，這把匕首就當是額外的贈品。暴風雨就要來了，往後路途艱險，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小女孩說完不再看杜安，走回廳堂中朗聲道：「我已經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了，現在我宣布試煉開始，祝各位好運。」
廳堂里還飄蕩著血腥味，博恩的屍體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躺倒在那裡，就像是一件特殊的裝飾品。
懸挂的吊燈不知道是否感應到了什麼，微微的搖晃起來，昏黃的燈光讓這幅場景更添陰森之氣。
「等一下，你還沒有說試煉規則是什麼。」
滄瀾國的劉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臉色蒼白，顯然並不適應這樣肅殺的氛圍。
「規則。」
小女孩低頭看了一眼博恩的屍體，冷聲說道：「規則就是在預定的時間內活下去。」
接著紅影一晃，就和她剛來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