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拾憶

白桉夜進入白離宮，看見一群士兵正在正殿侯著。

「什麼時候本王的宮殿也許你們亂闖了！」

士兵們聽到這冷冰冰的聲音，似從十八層地獄帶來的無形之火，雖表面一潭冷水，直入內心的確是萬丈火焰。

「城主，這個女人是我們在噬怪作亂處尋見的，恐怕有什麼聯繫，便給您帶來了。」

白桉夜靠近滿身泥澤的女人，抬起她的頭。

她的臉上也布滿了泥污，不過清秀的臉龐仍然可以帶給他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這……」

白桉夜被嚇了一跳，這不是慕楠溪師姐？

雖說過去幾年沒有見過幾眼，但是這清冷的面龐分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還有這通身的氣派，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到的。

這個時候他必須冷靜下來，因為這幾天得疑點太多了，至於他的腦袋也疼痛不堪。

「做得好，把人帶去偏殿，好好伺候著，不許有任何差池。」

「是。」

「哦，對了，記得到獎罰司領賞，夠你們逍遙一陣子。」

「是，城主。」

看著慕楠溪被帶下去，白桉夜緊皺了眉頭。

「為何她沒有說一句話？傀儡？」

「哈哈哈，小白，你知道嗎，她回來了，我說過她會回來的。」

「老蘇，她不是師姐，至少感覺上有一絲不對。」

「就是，你怎麼可能比我了解她呢，她就是，她就是。」蘇瑾年激動的摔下了自己手中的酒壺。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對於你，我只認定了一人。

「老蘇，我知道你對師姐情深義重，可有些事情你必須得接受，慕楠溪已經死了，是被你的赤蛇劍殺死的。」

「不，別說了，小白，你是不會懂得。」

看著蘇瑾年這個樣子，白桉夜很是糟心。這麼精明的一個人，在感情這麼垃圾，太侮辱這天城二師兄的名諱，不過，若說專一的話，也非他莫屬哇。

「哦，對了，那個丫頭恢復的怎麼樣，有什麼線索沒？」

「恢復的倒是不錯，都想打人了。不過，她說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只是急匆匆趕回家時，就看到了最後的一幕。」

白桉夜眉頭只要討論公事，就會皺成一把實心鎖。

「沒事兒，還會有線索的，不過這個姑娘怎麼辦？要不要直接給你做壓城夫人？」

「你這是什麼眼神，鼠眉鼠眼的，怪不得慕楠溪師姐一直看不上你呢。」

「哎，別扯話題，我們倆會好起來的，這不，她來了嘛，我會感化她的。」

「不過，你這姑娘脾氣好像跟你一樣暴躁啊，你就沒想過……」

蘇瑾年看著紅到耳根的白桉夜，心想：這小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動情了吧，比我當年還要愚蠢。

「沒想過，我能想什麼，她這麼愚蠢，沒有人喜歡她的。」

「哎，也不知道是誰把人家救上來，好生照顧的。」

「蘇大鎚，你有完沒完了。」

「白桉夜，我告訴過你不要叫我這個名字，你你你……一點都不尊老。」

「你先不愛幼的，你想想，要是這個稱號傳出去會怎樣？」

「小兔崽子，你敢。」

「那有什麼不敢的，不知道的，別人還以為這是一個賣錘的老翁呢。」

「不許說，我拿我珍藏的桃花釀做交易，怎麼樣？」

「考慮考慮。」

之後，白桉夜很欣然的接受了這一壺桃花釀。

果真是，秘密一個，寶藏萬千啊。

蘇瑾年輸了自己的桃花釀，心裡很是懊惱：「我是豬嗎，怎麼會交換這麼愚蠢的條件。」

當意識到自己真的是一隻豬后，自己便不再難過了。

蘇瑾年是一隻在天城下修鍊的小豬妖，因自己一心向善，又嚮往人類的生活，所以才拜天城城主為師，與白桉夜成為師兄弟。

這樣一想，自己開心多了，至少自己過上了人的生活。

不過，同道中人總是以這個為笑柄，說自己喜歡慕楠溪，就如同西遊記中的豬八戒喜歡高老莊中的翠蓮。

不過，自己有自知之明，自己與豬八戒不同的便是長的實在帥氣。這成為自己泡妞的必備，當然，在慕楠溪之前，自己是潔身自好的。

現在她回來了，自己的外面的那些鶯鶯艷艷們，就不值得一提了。

「去看看她吧，好久未見了，都已有五個年頭了。」

「這偏殿真不是人住的地方，這個白桉夜，怎麼可以讓他可愛的楠溪師姐住在這裡。」

蘇瑾年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偏殿的大門。

裡面還真是一片蕭條。

枯萎的花草仍然種植在地上，一棵永遠都長不大的樹夾雜著幾片樹葉，地上幾乎全是它落下的葉片。

瘦的要死的貓咪癱坐在落滿蛛網的房間前，那便是慕楠溪被看管的地方。

看到這兒，蘇瑾年莫名的心疼又湧上來，他知道，當年錯的不只是慕楠溪，還有這天城的規矩罷了。

剛想要推門而入，便聽見裡面不止一個女人的話語聲。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你殺了爹爹，引來了噬怪。」林燁緊拽著慕楠溪的衣襟，可慕楠溪仍舊沒有動靜。

「你說話呀，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殺了你。」林燁畏畏縮縮的拿起自己在伊思殿發展的匕首，在離慕楠溪還有十萬八千里處時，一個男人阻止了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

「還真和白桉夜一個性子，不過卻沒有那個膽量。」

「小姑娘，這個女人是我的，只能任我處置，你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你也是她的仇人？」

「什麼仇人？我是她最愛的男人。」

「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是禽獸。」

「對啊，我本來就是禽獸，我又不是人，何來東西之稱？」

「你……」

「好了，你這沒憑沒據的來到這裡就是想要殺了她？要是被你的小丈夫知道了，你肯定會遭殃的。」

「什麼小丈夫？還有，她出現在我家附近就是有很大的問題，不是嗎，要不怎麼會被隱藏在這個地方。」

「小丈夫我就不解釋了，你會明白的。不過，你這腦子蠢得很，誰出現在那裡就一定是嗎？你出現在這裡，我還覺得你可疑呢。」

「你你你，我不跟你說了，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說完，林燁便氣的跑出了偏殿。

「這個女娃娃還真有意思，怕不會也是豬變得，這麼蠢，以後不欺負她欺負誰？」

「楠溪，你還好吧。我知道你現在六識還未恢復，那這段時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說著，蘇瑾年竟留下了眼淚，他把慕楠溪抱在懷中，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妖怪是沒有眼淚的，除非動了情。

情生萬物，又滅萬物。世上哪有一個人可以脫離呢，妖怪也不例外。

一旦擁有，便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