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話 平泉陷落
此時平泉已經進入雨季，大雨沖刷著整座平泉城。這個季節，宋境總是多雨的，看著眼前的大雨，趙秀忠內心一片焦慮。因為大雨的侵襲，道路必然泥濘，援軍的進軍速度必然會受到阻礙。而此時唐晟軍兵臨城下，隨時有可能攻打此城，以城中這點人馬，能撐多久呢？
而在主家援軍這邊，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也令援軍主將趙輝平感到相當無奈。若是因為這場大雨，援軍來不及前往平泉阻止唐晟援軍馳援趙忠繁軍，他們即便趕到平泉城也毫無意義了！
「大家再快點！務必準時到達平泉！」趙輝平再次催促道。
「是！」
然而即便兵士再怎麼努力，行軍速度並沒有提高多少……
而在道路兩側的高地上，則有一支人數大約五百人的輕騎兵趁著大雨掩護悄悄潛伏靠近，為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盛國。
「大人！下面便是主家援軍的隊伍了！」
「果然沒猜錯，為了儘快趕到平泉，主家果然走的這條路！」趙盛國看到敵軍，不由興奮起來，「咦？那不是趙輝平？！」
「趙輝平？難道是那趙元忠的侄子？」
「沒錯！我與主上曾經在國都見過他！看來他便是這次援軍的主將了！真是天助我也！」趙盛國興奮地上馬抽出馬刀，「跟我衝下去！」
趙盛國為首的輕騎隊腳上都裹著皮革，即便在泥濘的路上也幾乎不受阻礙，騎兵隊跟著趙盛國猶如飛箭一般一瞬間便與行軍路上的趙輝平軍遭遇。
由於大雨的影響，加上趙輝平軍幾乎精力都集中在運送輜重加快行軍速度之上，以至於趙盛國軍已經近在咫尺了，對方才發現……
「敵襲！敵襲！」
「什麼？！」趙輝平驚道，隨即轉身看向軍中產生騷亂的一側，只見隱約間有一支騎兵向著自己的方向衝來，「護衛隊！快！敵在右側！」
護衛隊很快將趙輝平護在中間，而隊伍中較近的人員也見到軍中異樣也紛紛舉起武器抵抗。然而再遠的人馬在傳令兵趕到之前都並無察覺到這一異樣。
於是趙盛國便抓住這短暫的時機，一馬當先沖砍了幾名擋住去路的敵兵，現在他眼裡只有趙輝平的首級，剩下的便交給身後的兄弟了！
「想從我們這邊過去，先過我們這關！」兩名護衛迎了上來。
「如你所願！」趙盛國身側兩名武將一人一刀便將衝上來的護衛砍殺。
趙盛國借著這一空檔衝到趙輝平面前，一刀便取下了趙輝平的首級……
「敵將趙輝平之首級已由我趙盛國取下！」趙盛國高高舉起趙輝平首級，大聲呼喊道。
趙輝平陣亡的消息迅速在軍隊中傳播，原本這支軍隊便幾乎是由臨時動員的農民兵組成，一聽到這個消息都失去了戰鬥意志，四散逃去，此戰以趙盛國軍壓倒性地勝利結束……
而另一邊，趙輝平援軍在半道被趙盛國擊潰的消息很快傳入平泉城趙秀忠耳中。這一消息對於平泉城方面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噩耗……
「那樣的大軍居然被區區五百人就擊潰了！指揮唐晟軍的是什麼人呀！」趙秀忠驚道。
「據報，是名為趙盛國的武將！」
「趙盛國？趙家似乎沒有這一號人物呀？簡直聞所未聞！這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我曾經在國都居住過一陣子，剛好知道此人！據我所知，這趙盛國原本並不是趙家的人，乃是唐晟破格提拔的一個平民！據說成為武將之前，曾經只是一名區區漁民！原本看他整天跟著趙忠信，還以為只是靠獻媚主子上位的小人物罷了！」一旁的武將道。
「現在看來，此人並不一般！先是以疑兵計使我軍失去主動權，而後又充分利用了這場雨展開了奇襲，並且成功擊潰了前來平泉的援軍！」
「現在不是誇讚敵人的時候！各位，接下來敵軍必定攻打平泉城，失去援軍的平泉城，將何去何從？我想聽聽各位的意見！」趙秀忠道。
「果然現如今只有投降一途了吧？」
「什麼？混蛋！你就沒有身為武將的自尊嗎？」
「那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辦法呀？失去外援，堅守城池已然毫無意義！」
「對於軍人，哪怕是戰死沙場，也絕不苟活於世！」
「行了！我是不會投降的！」看著眾將你來我往地辯論，趙秀忠最後站了起來，「然而我也不會讓大家死在這平泉！總是還有辦法的！我已經派出信使，向君上求援了！相信最多再撐一周，新的援軍便會到來，到時候便是我平泉的勝利！」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似乎重新燃起了信心，紛紛站了起來，呼喊了起來。一瞬間，平泉城內士氣再次收到主將的鼓舞得到恢復。
然而這對於遲遲不進攻的唐晟軍並無任何用處，無力的士氣遲早會被消磨殆盡，這點早被平泉城的謀士塗孝清看了出來。在大夥離開議事廳后，他留了下來。
「將軍，給予眾人以毫無意義的希望，真的好嗎？」塗孝清道。
「塗先生何出此言？」趙秀忠似乎被人看穿顯得有些慌張。
「一周後援軍真的會到嗎？」
「主家現如今已然自顧不暇，步步逼近的唐晟軍才是君上的心腹大患吧？小小平泉，又如何會讓君上再分出力量前來援救？即便君上憐憫，願意派兵前來，敵軍隨時強攻此城，我們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還是個問題！」
「哎，這也是不得已為之的，以目前的士氣，一旦被敵軍利用。怕是剛打起來便有人倒戈了吧？」趙秀忠只得實話實說，「與其如此，不如給他們點希望，至少奮戰到底，能拖住唐晟軍一刻算一刻，不至於最終資敵，增強唐晟軍的實力！」
「以目前主家的態勢，確是無奈之舉。不過，一周后我們又怎麼辦呢？」
「到時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至少武將的自尊讓我無法一仗不打就投降！」趙秀忠道。
「若是如此！我塗孝清願助大人一臂之力！」塗孝清繼續道，「與其苟且偷生，不如光榮赴死，即便無謀，這也是武將的榮譽！」
然而塗孝清沒說的是，他這兩天在城內巡查已然發現城內異狀。這連日暴雨之下，在平泉的數口水井突然暴漲，甚至漫出井口倒灌到城內。而奇怪的是，卻有那麼幾口水井非但沒有暴漲，水位出奇地平穩，甚至還有消退的跡象。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塗孝清明白這是城外敵軍乾的。若真是如此，想必攻城戰在這幾日便會開始，到時候難免血流成河生靈塗炭，然而若是趙秀忠早有此覺悟的話，他也會全力支持他……
走在城內街道的塗孝清如今百感交集，看著天上紛紛落下的雨點落在自己的臉龐之上，城內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守城所需的一切物資，老弱婦孺畏畏縮縮地躲在屋內，不時有幾個在陰暗處露出恐懼的目光，這令他內心無比惆悵，真要進行這毫無意義的戰鬥嗎？
城外，當趙盛國與一眾輕騎凱旋而歸，便有各式各樣的軍報傳來，趙盛國得知一切已經按計劃部署完成。便帶領一眾將士來到平泉城下叫陣……
「城內的人聽著！這是最後的通牒！趙元忠的援軍已經被我軍擊潰，我軍已經將閔江之流改道，只要我一聲令下，江水便會灌入城中！我念大家在同為宋國子民，不願看到生靈塗炭之狀！現在若是開城投降，我保證城內所有軍民的安全！若是不從……」
「老子不從！」一聲凌厲之聲落下，一支箭矢便朝著趙盛國的面門射來。
然而畢竟距離太遠，箭矢到達趙盛國面前之前，箭矢便落到地上。但無論如何，這完全可視為城內此時此刻的態度……
「城中的父老，別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傻事！你們還有家人，無謂為民心盡失的主家賠了自己的性命！」趙盛國雖然知道只要自己一聲令下，自己便可輕而易舉地奪下此城，但是曾經身為平民的他自知此計甚為毒辣，若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在宋國子民身上實施此計。
「……」城樓之上的將士似有動搖，畢竟這些人在平時可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他們在城內也有自己的家，不想為這種必死的戰鬥付出自己的生命。
「給我射箭！」塗孝清見城樓之上的將士出現動搖，便衝上城樓奪下一名士兵的弓箭，帶頭向敵陣射了一箭。
見有軍官帶頭，城樓之上的將士不再猶豫，便紛紛射出箭矢……
趙盛國看到此景，無奈地退出城下，走向高地，對著身邊的副將道，「開始吧！」
隨著趙盛國醫生令下，副將發出信號，閔江口的兵士見到信號便將早早堵住的水閘拆除，大水洶湧如水龍一般撲向平泉城，一瞬間平泉城便泡入水中，城內無數的哀嚎聲傳出城外，這一切便是趙盛國最不願意不想看到的景象……
而城內的守備在這一波大水中幾乎擊潰，塗孝清知道大戰在即，需要主將坐鎮抵抗，便四下派出士兵去請趙秀忠……
「還是找不到秀忠大人嗎？」
「那位大人跑到哪裡了？這緊要關頭居然不在城牆上坐鎮！」
「快去找！快去找！」
最後一名士兵帶來消息……
「據可靠消息……趙秀忠大人已在一個時辰前從密道逃離平泉城了！」
這一噩耗令塗孝清猶如雷擊一般呆立當場……
我是在做什麼？就為了那樣的人，搭上全城百姓的性命！我塗孝清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呀！
「來人！開城投降！」塗孝清對著身邊士兵喊道。
「大人？您說什麼？」士兵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秀忠既然已經逃離，大家已經無理由繼續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投降吧！我會為此負責的！」塗孝清道。
「是！」
城門很快打開，士兵回到城頭復命，卻只見到癱倒在地已然自刎殉城的塗孝清……
「大人！」
「此城犧牲的子民，皆因我一時之失！我這就下去賠罪……」說完，塗孝清便氣絕身亡了。
看到城內掛出白旗，趙盛國知道平泉城已然投降，便迅速接管了平泉城，至此，平泉城落入唐晟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