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3.瓜甜

隱隱的不適感令春霞百感交集，她有時感到疲憊和無力，甚至有些一蹶不振，這種情況的開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特別是七巧節之後，這種狀態更是厲害了。

春霞把這種狀態歸之於工作的疲乏，不過在見過她的朋友王百合之後，她便已經感覺自己女人的直覺的可靠了。

那天正下著綿綿細雨，春霞那天暈厥了過去，被值班的護士發現后，送到了急救室里休息，好在只是暫時性的暈厥。

同事們對於春霞甚是關心，那位在七巧節里打電話給春霞的夏坤醫生給春霞診斷了一下，並給她做了各種檢查，最後告訴她得了美尼爾綜合征。

春霞雖然聽過這個病症，但沒想到真在自己身上患上這種病還是感到不可思議。據說這種病症的主要表現就是暈厥，而引起這種病的主要原因是不良的心理情緒，勞累，精神壓力等。與自己掌握的一樣，夏坤醫生的話也是這個意思。

「試著放空自己，別多想，多休息，吃一段時間的葯，就會好了，不要有負擔。」

「是的呢，可是真不敢相信我會得這種病呢。」

「也許是工作壓力，精神壓力太大了，不要給自己壓力，放鬆一下。」夏坤醫生面帶笑容。

春霞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所以回到家之前，她就向院長請了3天的假，意料之中的是院長批了春霞的假，令她稍稍放鬆了一些。

正好趕上好朋友王百合割了一些漿麥草，打算做米鴨蛋（青團），春霞去了她家。

期間春霞便聊起了關於自己患病的事。

她嘆了口氣說道：「真不敢相信自己以前學的，因為不了解這種病，所以我還印象很深呢，沒成想自己多年以後竟然得了這種病。」

「會暈嗎？」

「嗯，暈倒了幾次了，天旋地轉的。」

「真糟糕，據說頭悶頭沉，還會耳鳴呢。」她翻閱著百度，說道。

「是啊，只是——」一種不祥的感覺忽上心頭，又使她有些頭沉，搓著青白色丸子的手也停了下來。

王百合趕緊把她攙扶住，以免她暈倒過去。

春霞仰面躺在竹子椅上，王百合倒了杯水給她，在吃了葯之後，她緩了過來。

「這可怎麼好呢，你這樣。」王百合擔心道。

春霞用一隻手貼在額頭，胸口起伏著吃力地道：「沒事的，我好多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王百合便獨自將做好的米鴨蛋一個個碼放整齊，接著將碼放好的米鴨蛋放入蒸鍋中蒸了起來。

春霞能通過蒸騰發散的水蒸氣聞到淡淡的草的馨香，比之艾草，她更願意聞漿麥草的清香味，這是溪南夏天獨獨擁有的清香味，有著自己兒時的記憶。

在眯著眼的這段時間裡，她努力令自己的腦袋放空，只用鼻子來體會夏天的印記，食物帶來的香味藏著兒時的記憶，純真開心，沒有煩惱，只有數不盡的追逐打鬧。

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王百合坐在了她的面前，眼前自己打造的圓筒式簡易爐灶正燃燒著熊熊烈焰，一團火球上高高的架起一口漆黑的大鐵鍋，上方的蒸籠嚴絲合縫，要是在大冬天肯定有白蒙蒙的蒸汽四溢而出。

從蒸籠里散發出的淡淡的草馨香，王百合的媽媽正把柴火放進圓筒爐中。

「怎麼了，好些了嗎？」王百合關心道。

「好多了。」春霞把身子坐直了。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呢。」

「沒事了呢。」

「那就好，剛才可嚇壞我了。」

「我的同事當時也是這麼說。」

「確實挺可怕的。」

「人啊，還是身子最重要。」

「那是，打起精神最重要啊。」

「嗯。」

王百合把自己家手工的茶葉拿了出來，給春霞分享，茶色青綠，渾然有些自然的芬芳，春霞感謝有這樣好的朋友，輕輕地呡了一口茶水，頓時感覺心頭舒服了不少。

或許是朋友的關係，讓自己放下感情的事之後，忽然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王百合家住的地方四周圍著一片油菜花的田地，如今油菜花已結成碧綠的油菜籽，田間麻雀時不時掠過眼前，一棵巨大的柚子樹佇立在門外，在繁密的綠葉中已能看見一個個綠色的小柚子，不久之後也許就會成為黃橙橙的柚子吧。

春霞心裡這樣想著，已剝開手中的香榧子，將它送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那邊王百合的媽媽已把蒸籠蓋子揭開了。

從蒸籠里提前拿了5個出來，滾上金燦燦的松花，放在了春霞的面前。

百合與春霞拿起了金黃的米鴨蛋，咬了一口，互相嗤笑道：「真好吃。」

漿麥草的香味淡淡的，搭配甜豆沙，糯米與粳米粉按比例結合之後形成的軟糯甜綿的口感，讓人回味無窮。

在連吃了3個之後，春霞表示再也吃不下了，王百合也表示自己也吃不下了。

於是靜下來喝起了茶，春霞感覺這一天沒了煩心的工作，沒了煩心的感情，瞬間感覺自己回到了童年，頓時心裡輕鬆了許多。

可是王百合卻在此時問道：「你跟他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話題之後，春霞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無力地說道：「已經好幾天沒見了。」

「他沒給你打電話嗎？」

「打了，也就是說些不輕不重的話，感覺變了呢。」

「是他有新歡了嗎？」

「我想不會的。」春霞態度忽然堅決了起來。

可是王百合還是察覺到了什麼，說道：「我看你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事把自己逼出病的。」

「沒影的事，你別瞎猜。」她依然倔強道，心想：「我是真的沒發現什麼，小月怎麼會和亞文搞在一塊呢。」

「瞎不瞎猜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的，那個男人可是個花花公子。」

「百合，今天就不談他了。」

「我是看你這樣，算了，不談了，可是你自己可得決斷啊，感情的事最忌諱拖拖拉拉的呢。」

「好啦，我知道啦。」話雖這麼說，可是春霞真提不起那個勁去戳破自己妹妹跟自己男友之間的晦氣事。

這一點誰也不能告訴，這可真的讓春霞胸中憋悶，難受的緊，也痛苦的緊。

「這可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心頭此刻已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不已，於是端起了茶水，輕輕呡了一口，回到了現實中，才鬆了一口氣。

綠色油菜花籽在風中顫抖，一望無垠的淡綠色治癒了心靈的傷痕，遠處蓋上的半圓柱狀的塑料薄膜里她知道是大棚西瓜。

已經到了可以吃西瓜的季節了啊，話已在腦中盤旋。

好朋友王百合已端出了切成月牙形的西瓜，望著鮮紅的西瓜肉，她禁不住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清涼脆甜。

「這瓜還甜嗎？」

春霞點點頭回答道：「甜，很脆呢，很好吃。」

「那多吃一些呢，剛從地里摘來的。」

「種的嗎？」

「從瓜農手裡買的，5塊一斤，貴著呢。」

「現在剛好西瓜成熟啊。」

「是啊。」

西瓜的脆甜，令春霞暫時忘卻了煩心事。

她的味蕾已征服了她胡思亂想的腦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