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38及笄（三）

花廳內，剛剛舉行及笄禮時設的香案已經撤去，主位上，董太妃與一位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的華貴婦人並肩而坐。這貴婦就是在及笄禮上擔任正賓的大長公主。其實，大長公主是先帝的長女，已是五旬老婦，只是她保養得當，看起來竟是比身邊的董太妃還要年輕幾分。

說起來，當今聖上同輩的兄弟姐妹都已是中年之數，而武景逸卻還只是二十齣頭，竟是跟身為侄子的大皇子差不多年紀，在權力爭奪從未停止的皇家來說，不得不說是個另類。

「二姐兒，快來，見過大長公主。」董太妃見寧琪璇來了，趕緊招呼道，興奮之餘還帶著些對大長公主的諂媚之意。

寧琪璇聽到叫喚，趕緊上前幾步，跪下行禮道：「璇兒見過祖母，見過大長公主。」

「快起來，快起來。」大長公主笑著起身，竟是親自伸手扶起了寧琪璇，對著她上下端詳著，道：「臨安生得果然俊俏，秀麗中透著幾分英氣，讓人一看就是個自立自強的好孩子。這通身的氣派，本宮看著竟是有幾分畫像上開國皇后的幾分神韻。」

「哎呀，可是不敢當大長公主這般誇讚。」董太妃笑得眉眼都擠在了一起，忙道，「開國皇后那是何等傳奇人物，那是跟著開國皇帝一起上戰場打江山的奇女子，二姐兒小小年紀的，不過是比其他女子更喜歡舞刀弄槍罷了，豈敢與開國皇后相比。」

寧琪璇忙道：「璇兒只是個平常的小女子，開國皇后是璇兒學習的榜樣，是璇兒心中永遠的女神。」

「女神？」大長公主愣了愣，旋即笑道，「是是是，開國帝后可不就是我們大安朝民眾心目中的神仙眷侶嗎？」

「一直聽說臨安郡主是個妙人，可惜一直不得見，前兒聽說郡主要及笄了，就請了姜嬤嬤做中人來觀禮，今兒一見，果然是個伶俐的。」一旁的二皇子妃公孫氏也湊趣插話道。

寧琪璇忙道：「二皇子妃謬讚了，還未來得及感謝二皇子妃今日幫忙，辛苦您做我的司者，臨安感激不盡。」說著，寧琪璇還朝著公孫氏福了福。

公孫氏忙扶了寧琪璇一把，輕聲在她耳邊道：「可不敢受你的禮，你可是要做我小王嬸的人。」

寧琪璇面色一紅。這武景逸，到底在這些人面前都說了些什麼啊？

這邊聊得開心，不遠處的庄瀅瀅、戚思柔兩母女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今天這場宴會，自始至終，她們倆就像是隱形人一樣。身份尊貴的如大長公主、二皇子妃之類的不屑與她倆交際，地位差些的都沖著大長公主她們巴結去了，也沒幾個有心思來與她們搭訕的。

「氣死了，這些人都是勢利眼嗎？就盯著大長公主她們看。」戚思柔絞著帕子，氣哼哼地道。寧琪璇及笄禮的隆重早就讓她眼紅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大長公主、二皇子妃這樣的人物來為她捧場，想想自己當初的及笄禮，也是因為一道冊封聖旨被寧琪璇給搶了風頭，戚思柔就氣得心肝肺都疼。

「小聲點。」庄瀅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可看著自家女兒那滿臉的委屈憤怒，又心疼起來。只得安慰道：「平陽，稍安勿躁。你別看今日好像是戚璇那丫頭出盡了風頭，豈知對你就沒有好處呢？你可是這府里的大小姐，也是聖上親封的郡主，好好地表現，不愁不能給那些貴婦們留下個好印象，於你的婚事有利。」

庄瀅瀅意味不明地看了上首的董太妃一眼，輕聲嘀咕道：「沒想到太妃平日里一聲不吭的，竟是能請動大長公主和二皇子妃來為戚璇那賤丫頭捧場，當初怎麼就沒想著為她的大孫女籌劃籌劃。」

戚思柔撇嘴，道：「她才想不到我呢，她心裡眼裡都只有那個賤人。」

庄瀅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那是那賤人會巴結。你說你，平日里也不知道去慈安堂走動走動，竟讓一個才回府幾個月的賤丫頭在太妃面前得了臉。」

還不是你不待見慈安堂那位，也不讓我們多去親近的。戚思柔暗自腹誹。

庄瀅瀅發了頓牢騷，心緒穩定下來，看了看周圍的賓客，輕聲對女兒說道：「好啦，平陽，回院子里去好好打扮打扮，一會兒就是宴席了，可要好好表現，若是能蓋過那賤丫頭的風頭就更好了。」

「好。」戚思柔鬥志滿滿地應了一聲，帶著自己的丫鬟施施然回了明珠院。

一回到內室，戚思柔就打發了身邊伺候的人，問自己的貼身大丫鬟玳瑁道：「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玳瑁點點頭，小聲道：「已經妥了，一會兒宴席上二小姐肯定會腹痛難忍當眾出醜的。」

戚思柔點頭，由不滿意道：「哼，真是太便宜她了。也怪你，只弄到點瀉藥，要我說，既然都已經下藥了就該直接毒死了了事。」

玳瑁心下一寒，小心道：「小姐，那毒藥哪裡是那麼好弄的，又要無色無味不能讓人察覺了，就是這瀉藥，奴婢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這可不是一般的瀉藥，賣葯的說，就是一頭壯牛，只要吃上那麼一點，也是能拉死的……」

「行了，知道你儘力了。只要今日的事成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戚思柔不耐煩地打斷了玳瑁的話，道，「快給我梳妝吧，我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看好戲。」

「是。」玳瑁應聲，趕緊上前伺候。

薔薇院內，寧琪璇也正在梳妝。及笄禮上的禮服雖華貴但也繁重，如今禮儀完畢，一會兒就是宴席了，自然是不能再穿著禮服的了。

「小姐，廚房剛送來的梅子湯，小姐要不要先歇一歇潤潤喉再換衣服？」新提上來的二等丫鬟小玉端著個托盤進來。

「也好，正好渴了。你們也來喝一口歇歇。」寧琪璇邊招呼著春筍她們一起喝湯，邊問道。「今天小廚房做了酸梅湯？辛廚娘真是越來越了解我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