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白淵站在那裡,端詳了半天周圍的情況,儘管說還是沒有看出一個所以然來,但是倒是也算是看明白了,這裡,絕對不是什麼會對他抱著什麼善意的地方。
雖說無星對他的態度一直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厭惡,但是那種被針對了的感覺,在白淵醒來之後就環繞在他的身邊,彷彿是有什麼巨獸一直盯著他的動作,隨時隨地準備向他撲過來,發動吞噬的效果一般。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雖說白淵根本感覺不到這種感覺的源頭在什麼地方,但是那種被人緊盯著的感覺卻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讓他連稍微移動一下都會覺得心驚膽戰。
至於周圍的情況到底如何,白淵現在甚至都沒有什麼在意的感覺了,他只想離開這個地方,立刻,馬上,現在就走,但是被那種如同跗骨之蛆的瞪視感纏繞著的白淵,連稍微移動一下都覺得很是困難,更別提要主動離開這件事兒了...
白淵猜得到,如果他想要毫髮無傷地離開這個地方,恐怕還是要藉助無星的力量,之前的時候是無星直接把自己送進這個地方來的,現在想要離開的話,應該也要藉助她的力量才對。
更何況,如果說沒有無星的幫助的話,白淵覺得,自己甚至根本就找不到離開這片空間的方法。這種感覺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白淵的心中的,白淵甚至都沒有驗證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淵就是覺得這個想法的可信度很高,高到如果他不相信這件事兒的話,他可能就要一輩子困在這個地方了...
儘管說看起來整片空間李也沒有什麼太過不妙的東西,但是白淵總歸還是沒有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的打算,雖說離開之後,有很大的可能性,他還是要去面對外面的那個不怎麼好對付的傢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感覺,在這片空間里待著的話,危險的程度...似乎會更高一點?
白淵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來的,他就站在那裡,視線停留在這片空間中最為顯眼的那個東西之上——也就是那顆正在瘋狂抖動的「心臟」上,神情嚴肅。
雖說白淵也是相當清楚,他想要離開這裡的話,必須要無星出手,但是直覺告訴他,這種事兒,嘴還還是等無星自己主動提出來比較好,如果他貿貿然說出這麼一句話的話,後果應該...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這件事兒倒是很快在乾那裡得到了驗證,白淵還是一副沉默的樣子,但是乾卻並沒有再從他的識海中出來,他就待在那裡,彷彿之前那個到處亂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白淵識海中的那些霧氣已經消散了,乾出現在那裡的時候,整個人半靠在一張躺椅之上,那狀態,看起來很是安逸,彷彿他一直就在那裡躺著,根本就沒有挪過地方。
白淵自然也沒有懷疑過乾的去向,這種事兒本來也沒有什麼計較的必要,再者說了,就之前白淵自己識海中的狀態,不清楚乾的去向,倒也算是一件相當正常的事兒了。
在白淵自己有些迷茫的時候,乾已經跟他說過了,如果想要平安離開這裡的話,那就別說什麼有的沒的的,站在那裡等著無星自己主動提起來就好,不能跟無星提起什麼他要離開之類的話。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乾沒有細說,只是囑咐白淵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話。
對乾的話,白淵向來還是比較相信的,再加上這倒也正好跟白淵自己的想法對上,因此他倒是沒有什麼不聽話的必要,反正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只要不出聲就算完事兒不是?
白淵因此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雖然視線還在到處亂飄,但是卻硬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彷彿他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無星也像是根本就忘了白淵這個人一樣,她繼續往前走著,整個人看起來彷彿是在飄一般,移動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沒有著地,著實是讓白淵都覺得有些詫異。
無星往那六根柱子的方向走去,在白淵恢復正常之後,無星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看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的他到底有沒有出什麼問題之外,根本就沒有再多給他一個眼神。
無星在六根柱子前面站定,她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六根漆黑的柱子,臉上緩緩地浮現出一抹妖艷的笑容,在這種環境下,看得白淵的心中直發毛。
無星之前的動作也是一點聲音都沒出,整片空間中也是極為安靜,根本就沒有一點聲音,之前乾自己出現在這片空間中,以及他還附體在白淵的身上的時候,就算他跟無星都沒有出聲,好歹還有那種心臟跳動的聲音,以及那種粘稠的血紅色液體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沒有像這樣安靜到幾乎可以說是詭異的程度。
對於這種情況,白淵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在之前他待著的那幾個空間之中,很多球形空間中都是這麼一個冷冷清清的樣子,一點聲音都沒有,就算白淵自己搞出多大的動靜來,也根本就傳不了多遠,用不了多長時間,整片空間中又會重歸安寧。
白淵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種安靜的氛圍,對於他來說才能算是正常的情況,他頗有些無所事事地看著周圍的有些陰暗的場景,皺著眉頭,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
白淵的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無星在保持了一小段時間的那種狀態之後,彷彿終於想起來這裡還有一個人的樣子,她猛地轉頭,看向白淵的方向。
最開始她看過來的時候,那張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兇悍,看起來就好像是白淵打擾了她做什麼事兒一樣,滿臉都寫著不耐煩的樣子,那雙眼睛看起來也是根本就沒有什麼焦距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相當的古怪。
無星的手按在其中一根柱子上,幾乎要將整個身體都靠在那根柱子上,還沒等白淵看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無星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
從那種兇悍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柔情似水,臉上甚至都帶上了一絲緋紅之色,看起來就彷彿是一隻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甚至還帶著那麼一股子誘人的味道,看起來著實是有些可口的樣子。
白淵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無星的這種樣子的時候,他無端產生了一種厭惡的感覺,彷彿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多麼噁心人的東西一樣,他不明白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麼產生的,他只知道,無星這樣的狀態,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樣子。
伴隨著無星的表情變化,一種甜膩膩的香氣從無星的身體上飄蕩了出來,聞起來是一股子甜絲絲的味道,那香氣最開始的時候聞起來還好,但是時間長了之後,那種香氣甚至讓人產生了一種噁心的感覺,就好像那是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一般,讓人只想捂著鼻子從這個地方逃離開來。
無星臉上的紅潤之色更勝,那股香氣也朝著整片空間中蔓延開來,白淵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往後退了一小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然而這種動作並不能阻止那種甜膩膩的香氣往他的鼻子里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白淵甚至感覺到,在自己抬手捂上自己的鼻子之後,那種甜膩膩的香氣似乎是更濃郁了,那些東西幾乎要糾纏成團,爭先恐後地朝著白淵的鼻子里涌去。
白淵覺得自己好像被浸泡在一片由這種甜膩膩的香氣形成的海洋裡面,呼吸困難,幾乎馬上就要溺斃了,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口鼻,試圖讓自己能不被這種像你侵染,然而這本來就不是特別現實。
但凡是個修行之人,到達了一重天劫的境界之後,就已經能夠達到先天胎息的程度了,也就是說,就算是捂住了口鼻,也能進行呼吸,從而保證讓自己不會因為在各種氧氣匱乏的情況下因為窒息而死亡。
也因為這個原因,大部分修行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那種吸入性的毒藥毒倒,先天胎息的狀態,能夠過濾掉相當數量的毒性,能夠通過這種呼吸方式進入修行之人的身體內的毒藥,幾乎可以說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但是這也有個弊端,儘管說這種呼吸方式很有效果,但是這玩意兒...根本就過濾不了氣味兒,畢竟這種先天胎息的狀態,依靠的是全身上下的毛孔,雖說每一個毛孔都是只要一點點大,但是這玩意兒,架不住它數量多啊...
數量一上去,即便本身這東西對於氣味兒的收集效率很低,但是在這種「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情況下,通過先天胎息能夠體會到的氣味兒,要比直接用口鼻呼吸還要強上不少...
這也就造成了白淵目前的困境,在放棄使用口鼻呼吸之後,白淵差點被這種甜膩膩的香氣熏死,他整個人蹲在地上,身形都有些佝僂,那樣子彷彿是聞到了什麼侵蝕性的毒氣一樣。
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之後,白淵只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發黑,顯然這種情況著實是讓他有些難受。
白淵整個人癱倒在地,看起來很是痛苦,這種狀態很容易就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但是無星卻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白淵的異常一般,她還靠在其中一根柱子上,眼神有些迷離,朝著的正是白淵的方向。
等到白淵徹底陷入暈厥的狀態之後良久,無星的視線才開始緩緩凝聚,朝著仰躺在地面上的白淵的方向看去。
光是看了一眼,無星就不屑地撇了撇嘴,雖說對於白淵,本身無星是抱有一定程度的期望的,但是看到他那個狀態的時候,無星還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緒,那種情緒概括起來的話,也就只有兩個字兒:就這?!
現在的白淵整個人仰躺在地上,嘴角上甚至都有一圈看起來極為可疑的白沫,看那樣子,彷彿是之前倒下的時候,還口吐白沫來著?!
無星撇了撇嘴,從一直倚靠著的柱子上站起身來,最開始的時候腳步還有些虛浮,整個人都有些搖晃,走了兩步之後整個人倒是徹底平靜了下來,走路也穩當了不少。
無星走到白淵的身邊,站在那裡,俯視著地上看起來已經人事不知的白淵,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屑,甚至都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對這傢伙的期望有點高了?就這個樣子,他真的能做到自己期望的那些事兒?!
就算是真的抱有懷疑的意思,無星也沒有直接說出口,即便就算她現在說些什麼,白淵也是根本就聽不到也是一樣,她低頭看著地面上躺著的白淵,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似乎是很是苦惱的樣子。
儘管說白淵已經暈厥了,但是在白淵的識海中待著的乾倒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本來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他現在甚至還有閑心在那裡虛空摸出一把瓜子兒嗑瓜子兒玩兒...
與其說無星現在是在看著白淵,倒不如說,她的視線直接穿過了白淵的身體,在跟白淵的識海中,那個優哉游哉狀態的乾對視,無星就站在那裡,看著一把一把地嗑瓜子兒的乾,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起來似乎很是無奈。
乾甚至還翹著二郎腿,就那麼看著無星,完全是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幹什麼」的樣子,看起來甚至還有幾分逍遙快活的意思,
無星覺得自己再看下去血壓就要上來了,她倒是也清楚,就看白淵現在這種狀態,自己如果還想用他來做什麼事兒的話,必須要把他送走了,只不過看著乾這麼一副悠哉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是根本就不擔心白淵的架勢,無星就覺得自己的心中燃起了一陣無名火。
她張了張嘴,聲音直接穿過了白淵的識海,送到了乾的耳邊:「我說,你倒是還真的挺悠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