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槍
只有我大華夏子民才明白,槍這玩意兒在華夏有多稀罕!
如果說車庫裡的妞兒是秦戰的夢想,那這物件簡直是幾億華夏男兒的夢想,為了過把癮,多少平時打車都捨不得的人搭上兩三個月的工資、跨越多個城市,就為了在靶場里爽上一小會兒?
除了軍人和警察,普通人摸到槍的可能性比屌絲抱到女神的可能性還低。畢竟,豁出去挨頓揍,女神還有可能抱一下,抱槍?你得豁出去挨顆子彈才行。
咦?這個邏輯有點兒怪,要這麼推導一下,仨月工資也能抱女神一次?嗯……不是沒可能哦。
秦戰還記得上輩子看到一條新聞,說某學校大一軍訓,前排男生五發子彈打完,鬼哭狼嚎抱著就是不撒手,直喊教官你斃了我吧,要不就再讓我抱會兒——後來那哥們兒參軍去了。
現在夢想就在眼前,這不叫幸運還有什麼叫幸運?
「系統,趕緊再掃掃,家裡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老秦有點怕怕,有槍在鷹醬不算啥,但他不確定前身父母還有沒有別的隱蔽職業。萬一哪兒再藏上幾公斤白色粉末啥的,被人逮著了他不得冤死?!
「掃描完畢,未發現其他隱藏物。」系統回答。
「大麻、白色粉末、冰……別管什麼,只要是違法的都畫個箭頭出來。」他還是不放心。
「掃描完畢,無違法物品。槍支為宿主原身父親所持有,槍盒下有持槍許可文件。」
還好還好,他鬆了口氣。
持槍在鷹醬這兒是合法權利,是寫在憲法第二修正案裡面的,雖然持槍法案本身一堆漏洞,各州鑽空子設置了不同的限制,但在自己家裡、又有持槍許可,那就沒啥問題了。
老秦把心安盆骨里,大著膽子把槍拔出來——槍盒兩邊是鏤空的,可以快速拔槍。
這是一支beretta(博萊塔,或貝瑞塔)m92,也就是鷹醬軍隊裝備的m9制式手槍。
他記得前世在鐵血社區上見過科普文章,好像在1988年這槍出過套筒斷裂事故,所以義大利的生產廠家又改了套筒設計,同年在鷹醬設廠。看了看套筒上的銘文,生產國是鷹醬,所以型號應該是更改設計后的m92fs。
考慮到鷹醬的整體治安環境,他覺得前身老爹把槍放沙發底下肯定不只是為了隱蔽,應該還有緊急時刻拿出來就能用的想法,所以彈匣和槍膛里十有八九都會有子彈。
秦戰先把彈匣卸下來,果然,這槍是滿彈狀態;再小心拉動套筒,不出所料,一粒子彈被拋殼鉤帶了出來,隨後空倉掛機彈起。
m92fs是雙動結構,即:可以拉動套筒上彈擊發;也可以上彈后將擊錘放下,此時直接扣動扳機就能擊發,這種擊發方式雖然扣扳機的力度要求更大,但做為以防萬一的手段顯然更有效率,即不擔心走火,發生緊急情況又能掏出來就開火。
確認子彈已完全退出,他再次拉動套筒、取消空倉掛機,然後輕輕扣動扳機,「叮」的一聲清脆響起,聽的他迷醉不已。
秦戰把玩了一會兒,把槍放沙發上,開始研究槍盒——他不會拆卸,又不敢實彈射擊,連重新裝彈都不敢,怕上彈后一個操作不當再擊發出去,所以這會兒得找找有沒有使用說明啥的。
槍盒嵌在沙發底座上嚴絲合縫的,不像是後期手動改過,應該是沙發廠家獨具匠心的設計。別的不說,他在這沙發上住了一夜又坐了好久,也沒覺得身底下哪兒不平整。
研究一番,發現槍盒內側兩邊各有一根繩環,老秦雙手一提,很順滑的拎出來放到茶几上。槍盒窄而深,手槍不是平放在槍盒裡,而是豎著插進去的。他比量了一下,槍盒在沙發右側,手槍又豎立式的在槍盒的右側,當遇到緊急情況時,右手一伸就能快速的拔槍射擊。
老秦心想,賣沙發的也不容易啊,不僅得滿足日常生活需求,還得滿足安全需求,也不知道設計師掉了多少頭髮。
掏出槍盒裡的硬質海綿和掛件后,他終於在底部找到了使用說明、還有前身老爸的持槍證。老秦嗨的不得了,對照著說明反覆拆了裝、裝了拆,上彈、卸彈,總算實現了多年以來擼槍的夢想。
「老秦,你該休息了。」子魚看他越玩越精神,不得不提醒他。
「……好吧。」這貨不情不願的把子彈裝滿,再把彈匣裝好、子彈上膛,恢復到剛剛拿出來的狀態,最後把槍盒重新塞沙發里,墊子一鋪,啥也看不出來。
「話說,這槍是前身老爹的,現在應該歸咱繼承了,可咱沒有持槍證,會不會被警察叔叔沒收掉?」他問子魚。
「肯定會啊,你現在就在非法持槍了,要不明天你去自首吧。」小姐姐壞笑。
老秦哼了一聲,心說我信了你的邪,你個小丫頭壞滴很!咱繼續藏沙發里就是了,等年齡到了再考個短槍持槍證就完了唄——加州這邊槍支管理比其他州嚴格,18周歲只能持有獵槍和步槍,手槍得21周歲。
洗漱不提,今晚仍然睡沙發。
他還是喜歡沙發,不願意回原身的卧室,怕半夜醒來見著啥不該見的東西,雖然客廳和卧室也就幾步,但他就是覺著客廳更安全。
次日,仍然被子魚叫醒,洗漱后照例熱身、繞著社區晨跑。
今天他的表現比昨天好多了,慢走三分、快走五分,再小跑三十分鐘才感覺到後繼無力,比昨天二十分鐘就掛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再放慢步伐,小跑變快走,快走變慢走,一小時后晨練結束。
回到家,發現手機里有未接來電,孫爺爺打來的,趕忙回過去。
「你個龜孫兒,咋不接電話?」老爺子開口就罵。
「呃,在、在上廁所,沒聽見。」他沒敢說出去鍛煉,畢竟父母屍骨未寒,按華夏規矩這會兒他應該跪靈堂里呢。
「先生我給你找著了,唐人街有名的半仙兒,你上午沒事兒就過來,跟先生定個章程。」孫爺爺有點耳背,嗓門很大。
「謝謝孫爺爺,我一會兒就去。」
「我跟知客打過招呼了,你從後門進來。」臨掛電話,老爺子又補了一句。
秦戰撓撓下巴,心說孫爺爺這是真拿他當親孫子了,托老爺子辦的事兒一天不到就有回信兒不說,百工坊的後門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跟知客打招呼也不是見面問句「吃了么」那麼簡單,這招呼打完,秦戰以後就算他葯坊的後生崽了,孫爺爺沒兒沒女,以後真有一天應景兒了,他站出來繼承都有人認!
雖說不好讓老人久等,但他也得先吃早餐。這身體還是虛弱,早上又晨練了一個多小時,空著肚子去萬一再倒老爺子那兒,把老人嚇出個好歹的咋辦。
再次來到百工坊,車停好抬步就往裡走,知客探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言語,他向知客微微躬身,熟門熟路的來到葯坊。
「瓜娃子,現在才來?」孫爺爺瞪他。
老秦趕忙攙著老爺子,特狗腿的賠笑:「身體太虛了,早上不吃飯容易暈倒。」
「嘖,那你咋不跟我說,我跟劉半仙兒去你那不就得了。」
孫爺爺拍了拍他胸膛,看他一副林黛玉的模樣,又心疼了:「咋還暈了?沒去醫院檢查檢查?」
這貨虛弱歸虛弱,可還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他只是不想挨罵扮可憐呢,見老爺子這樣,反而內疚了,趕忙往回哄:
「今天好多了,孫爺爺家的葯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
老爺子對他的馬屁很受用,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帶他去找劉半仙兒。
其實老秦一直不明白,為啥按摩的跟算命的大多是瞎子?難道有啥buff加成?
他記得上輩子去一家店推拿,盲人師傅手藝不錯。正按著呢手機響了,來顯頭像是他女朋友,美圖特效全開后80分的樣子。等他聊幾句掛了電話又趴回去,師傅突然來了一句「這是你對象?」,然後倆人都楞那兒了。
所以他見著帶墨鏡的劉半仙兒就覺得不靠譜,要不是孫爺爺認同,他肯定扭頭就走。
許是干半仙兒這行察言觀色的本事佔比較大?劉半仙兒呵呵一笑,把墨鏡摘了。先給孫爺爺問個好,再向秦戰解釋:
「我不是瞎,眼睛有炎症,不能見強光,所以到哪都帶著墨鏡,小哥兒不要介意。」
客氣一句,轉頭就開始裝神仙:
「我觀小哥兒你日角塌陷月角凹,父母恐已遭難,還請節哀順變。」
多新鮮啊!我特么今兒為啥來的你不知道?有本事你開口來一句「你非本界中人」咱算服你!秦戰越發覺得這傢伙就是個騙子。
「劉瘸子,別整這套!敢再弄幺蛾子你老漢兒我把你那條腿也打折了!」
孫爺爺也不耐煩他,這時候裝神弄鬼你不是打我老臉嘛。
秦戰聽孫爺爺這一說,合著這不是瞎子是瘸子啊,看來這行當還有特殊要求,非殘疾人莫入?
劉半仙兒被老爺子鬧了個大紅臉。
他是聽孫爺爺店裡的小夥計說,老爺子要找人給看塊福地,打聽清楚了是外人他才擱這兒相面的。原打算來個先聲奪人,等人問他怎麼看出來的再這麼一忽悠,臨了人家問他多少錢就來一句「隨緣」,多有高人風範?結果這才一開口,老爺子先蹦起來了,咱倆都是瘸子,老孫頭你不仗義啊。
當下收了心思,鞠躬作揖的把孫爺爺安撫好,這才強咳一聲,對秦戰拱拱手:
「方才不知小哥兒是自家人,見笑了。」
秦戰點點頭沒吱聲,孫爺爺不是沒譜的人,能找他說明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再看看。
劉半仙兒臉皮有點掛不住,老孫頭是唐人街的老人兒了,罵娘他也得聽著;眼前這小子連個台階都不給,讓他怎麼往下接?
無奈自己有錯在先,這會兒翻臉老孫頭真能揍他,於是再次拱手,道:
「自家人不說虛言,小哥兒你把父母生辰、亡時、因何故去告知於我,另不知貴祖父、太祖父可有福山?」
按傳統,秦戰他爺爺、太爺爺如果有家族墓地,那他父母也應按規矩排序下葬,可橫死是要另算的,劉半仙兒這幾句話倒是問到點子上了,看來也不算不學無術、全靠一張嘴。
秦戰對他印象好了點兒,也學他拱拱手,再把父母信息和死亡原因告訴他,並言明爺爺和太爺爺葬在國內。
劉半仙兒又把墨鏡帶上了,搖頭晃腦的開始背《葬經》,老秦聽了個開頭,後面全沒聽懂——東晉時期的古文,之乎者也一大堆,誰聽著都費勁。
半晌,半仙兒估計是從書中找到依據了,又摘下墨鏡對他說道:
「橫死不入祖墳,否則會壞了風水,鬧的祖宗不得安寧,對小哥兒你也不利。我腿腳不利落,便在這邊為你父母尋一福地吧。」
見秦戰點頭,又道:
「這邊大都信教,葬在教堂墓地,小哥兒你父母可有入教?」
秦戰搖搖頭,記憶里父母沒去過教堂,跟人聊天時偶爾會比劃個十字,自己也沒被按盆子里洗禮,應該沒入教。
「既如此,唐人街這邊倒是有塊福地,距此不遠,咱去看看?」
半仙兒說話總是半文不白的,老秦聽著有點費勁,但該看還是得看的,雖然自己啥也不懂,但身為人子,該走的程序總得走完吧。
於是他回身送孫爺爺先回去。劉瘸子那是職責所在,孫爺爺這麼大年紀了,就別拖著瘸腿跟自己跑了。
老爺子倒也沒堅持,畢竟他只是跟秦戰投緣,對秦戰父母倒是沒什麼感情,叮囑他慢點兒開車,也不用他送,自己拄著拐慢慢的往回走。
看墓選地不多贅言,唐人街這邊因華人眾多,有較大的一片墓地,老秦瞅了瞅,見陽光明媚視野開闊,其他的便不再在意,任憑劉瘸子在那吹噓。
結了他找福地的錢,又聽他說四天後入土最合適,於是儀式主持也一併請他來做,再跟那塊地的所有者談談價錢,這事兒也就確定下來。
回到唐人街葯坊,秦戰跟孫爺爺如此這般彙報一遍,並請他四天後參加葬禮,見老爺子精神不濟,便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