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有生之年
餐畢,眾人圍桌喝茶吃甜點,一起聊天。
汪柏冬還不忘比賽的事,對容茵說:「我都沒嘗到你那道『知音』是什麼味兒。」
容茵不禁笑了:「早知道您要這麼說。」她起身,朝唐父微微躬身,又笑著看眾人,「其實剛才餐前我不是去忙新店的事,是去后廚重新做了一份『知音』。在座各位某種程度上都是我的知音,所以做來給你們品嘗。」
她走到門口,和服務生一起端上甜品。
哪怕桌邊眾人已經在電視或電腦上看過這道甜品的樣子,但親眼所見,還是更震撼一些。
唐律「嚯」了一聲,說:「這古琴完全就是個等比例的微縮模型啊!」
畢羅也情不自禁地連連點頭,湊近端詳:「連琴弦都和真的一模一樣。也太精緻了!」
最不客氣的當屬汪柏冬,那頭唐清辰和畢羅還沒拍夠照片,老頭兒已經舉起刀叉動手分食。
唐父不能吃太多甜,只淺嘗輒止,看向容茵的目光卻是滿意之中透著滿意,不能更驕傲:「我們唐家的兒媳婦,個頂個兒的出類拔萃,比我兩個兒子都強。」
這話說得唐清辰和唐律臉色各自微妙起來,唐清辰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唐律則是埋頭吃甜點不吭聲。
還是畢羅嘴巴巧,連忙說:「這怎麼能比呢?大哥做的是大事業,唐律如今經營自己那攤事,也有模有樣的。我看您嘴上這麼誇我和茵茵姐,心裡其實比誰都得意!」
唐父哈哈一笑:「我是得意,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兒子,不是嗎?」
這話說得汪柏冬不樂意了:「你的兒子,光靠你教,那也不成事兒。」
汪柏冬其實和唐父年紀相仿,但輩分在那兒,唐父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摸了摸鼻子,又低頭喝了一口白開水。那有點兒尷尬,有點兒不願意,又不好說什麼的樣子,和唐清辰剛剛的舉動如出一轍。容茵在一旁偷偷看著,心裡忍不住偷笑,總算知道這人的小習慣小動作都是跟誰學來的了。
汪柏冬將盤中各樣都嘗了嘗,最後點評:「古琴的部分吃起來口感紮實,滋味微苦,和棋盤上棋子的酸甜相得益彰,你對味覺的把控越來越精準。」他頓了頓,笑著嘆一口氣,「我已經沒什麼能教你了。」
「也不見得。」棋盤上零散地擺著許多顆棋子,唐清辰卻用叉子插住其中那顆「帥」,放到小碟里,切開,分一半給汪柏冬,「既然是千里獨行,總要嘗嘗這一顆的味道。」
汪柏冬將那半顆棋子樣的甜品放入口中咀嚼片刻,眼睛一亮,看著容茵道:「你用了酒漬櫻桃,一般人吃來是足夠驚喜了,可在我嘗來,可是有點兒偷懶。」
容茵忍不住笑了:「時間緊迫,一時想不到更好的搭配,就用了這個。」說著,她斜睨一眼坐在身旁的男人,輕聲說,「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心機,能想到一定要切開『帥』嘗一嘗,更不是所有人都有汪老這份眼界,能挑出我的毛病來。」
汪柏冬哈哈大笑,雙眸晶亮。
這一餐飯,吃得賓主盡歡。
……
回到兩人自己的家,一進門,唐清辰就將人攬入懷中,俯身在那溫軟的唇上輾轉片刻,極盡纏綿,才喘息著站直了身:「你現在的心思,連我都猜不透了。」
容茵呼吸急促,臉頰紅彤彤,聽到他這麼說,忍不住笑得俏皮:「我有什麼是你都猜不透的?」
「那顆棋子。」唐清辰看著她的眼,緩緩湊近她的耳朵,「我不信比賽時你也偷懶用了酒漬櫻桃。」
容茵覺得他吐息熱熱的,有點兒癢,忍不住偏頭:「那我為什麼晚餐時要用酒漬櫻桃?」
唐清辰忍不住在她耳垂上輕輕啄吻片刻,將她抱入懷裡,許久都沒說話。
直到兩人一同跌入柔軟的床鋪,一場熱烈卻不失溫柔的情事之後,他才輕撫著她汗濕的鬢髮,低聲說:「為了讓舅公開心。你怕舅公覺得沒什麼能教你,心裡難受,就故意用了一顆酒漬櫻桃。」他說話的聲音越發暗啞,還含著一絲顫,「容茵,你為我著想這麼多,我卻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
容茵忙了一天,已經累得神志迷糊,剛剛那場雲雨更將她所剩不多的精力消耗殆盡,聽到唐清辰說了許多,她卻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只能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一直愛我,就可以了。」
難得容茵這樣瀟洒隨性慣了的人,也有說出這樣嬌嗔言語的時候。
唐清辰忍不住笑,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低聲說:「我會一直愛你,在我有生之年。」
除卻年少懵懂的那一兩年,之後的無數歲月,他都覺得許諾和情話是世界上最愚蠢最無用的言語。可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頓悟,為什麼世間男女在情動之時,喜歡索求承諾,也喜歡傾聽甜言蜜語。
若你愛你一個人愛到骨子裡,哪怕明知是無用之語,只要她喜歡,也心甘情願說與她聽。
兩人相擁在一處,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