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9.你怎麼才回來?
趕跑了一群混混,蔡興安咧著大嘴對魏景陽嘲笑:「大老闆,瞧把人打的,您倒是繼續忍撒!」
魏景仍舊平靜如斯:「收起你的小心思,太明顯。」
蔡興安:「……」
咬牙切齒,魏景陽就這點尿性。
他始終搞不懂大哥為什麼會把自己和兄弟們託付給這小子,也不服氣,除了有一點會賺錢的腦子,這個魏景陽沒有一點他大哥身上的血性。
遇事就忍,都他媽忍成王八犢子還要忍。
他蔡興安走南闖北,從來就沒怕過誰,看誰不爽拿刀就是干,大不了豁出一條爛命,也要活個痛快!
總好過現在窩窩囊囊的,像這個魏景陽,太丟他大哥的人!
魏景陽不管他的想法一路走,一路檢查著工程。
直到接近最先成型的那幢大樓,高聳入雲,從下向上仰視,微微彎起唇角。
不禁想到柳先河臨走前交給他的託付。
他的所有產業和財產都給自己,條件是好好照顧對方的家人和下面的兄弟,帶他們過上好日子。
現如今,運通快遞在他手裡從半死不活走上正軌。
他的建築公司里也容納了柳先河的一群兄弟。
唯一讓他頭疼的是,柳先河手底下的人崇尚武力,愛給他惹麻煩。不過也不是沒一點好處,至少有他們在,競爭對手不會輕易欺負到他頭上。
還有柳先好,以及她的外孫女,他都安頓妥當,也算是對他承諾的履行了。
……
魏景陽巡視了一圈,才回頭搭理蔡興安。
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事了?」
蔡興安先搖頭,半天,才一拍腦門,非常欠揍的低呼:「瞧我這記性!是陸總,陸總他也有事找您。」
魏景陽當然不懷疑他是故意拖到現在才說。
蔡興安早前跟著柳先河自由散漫慣了,待人接物全看自己心情,讓他學會服從,並不容易。
魏景陽不跟他計較,讓他帶路。
蔡興安帶他七拐八拐,在一處空地上找到了陸家豪,他一身西裝,戴著個頭盔,和兩個包工頭站在一起,愁眉不展的討論什麼。
魏景陽不用問也知道,是工程款的問題。
他快步走近,陸家豪看到他,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
「景陽。」
「家豪,什麼情況?」魏景陽給他用眼神,意要避開別人。
陸家豪打發了幾個工頭,單獨和魏景陽來到一邊,嘆息:「開發商那邊一直不給撥款,眼下工人的工資又欠了,很多人心裡沒底,想要不幹,老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得合計合計,讓他們吐點錢出來,起碼先把工資發了,工人們賺點工錢,養家糊口不容易。」
魏景陽點頭稱是,「那就讓蔡興安帶著人去。」
「只有這麼辦了,那群傢伙,就是空手套白狼,自打咱們接到這個項目,前前後後墊了多少?連你公司都要搭進去……老魏,真不能再慣著他們。」陸家豪一說到這件事就生氣。
要不是為了打開他們建築公司的市場,在業內提高信譽和知名度,他們也不用受這氣。
轉而陸家豪又惆悵:「你說咱們先後墊這麼多,別回頭餘款都不給咱們,別說利潤,景陽我是真擔心……」
搞房地產自然賺錢,可也不是所有公司都賺錢,房子蓋好了賣不上價,也有賠的,血本無歸的例子都有。
魏景陽決定摻合這一行,也是因為柳先河手下的人多,這年頭,最值錢的是腦子,最不值錢的才是力氣。
魏景陽有腦子,配上這些現成的人力,再算上他,一時興起,接了個工程。
還不是小工程,上來就是巨口吃胖子。
他們心裡都美呢,暗搓搓等這個工程結束了,那他們公司就是一飛衝天,在d市站住腳了。
結果開發商欺負他們「廟小無大佛」,每每撥工程款都要卡殼。
當然這情況在業內很常見的,大多倒霉的也是最下面的工人,幹活幹了一年到頭,發工資卻在兩三年之後。
勞動人民賺小錢不覺得,賺大錢的人都清楚,巨款攥在自個兒手裡,多留一天,能創造多少效益?
再恰逢個錢幣貶值,那工人們等到工資到手,與現結現發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兒。
魏景陽不忍心如此,也是為了公司的前景發展,從自己兜里掏錢,把款項墊上。
這下可好!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開發商看不慣魏景陽打腫臉充胖子,忌憚他做好人,乾脆,後面的款都給拖了。
像擠牙膏似的要一點給一點,簡直杯水車薪。
錢不到位,工程卻不能耽擱,於是魏景陽只有繼續往外掏,不光掏干他自己還有他名下的快遞公司,房產,都抵押成了貸款。
但是他們還缺錢!
缺的不是一星半點的錢,陸家豪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他只佩服魏景陽的尿性,可真沉得住氣!
好像他往外邊掏的不是錢,是衛生紙。
所以蔡興安看不慣他,讓人欺負到頭頂了,還忍?
忍得下去嗎!
終於等到他鬆口讓蔡興安去算賬,陸家豪心裡微爽。
魏景陽又說:「改天約伍行長坐一坐。」
陸家豪眼睛都要凸出眶外:「老魏你啥意思?不會真對我那同學有意思吧?」
魏景陽賞他個白眼,說:「做兩手準備。」
陸家豪知道,他是怕蔡興安拿不回錢,還想貸款。
「老魏,你讓我怎麼說你?明知道這是個無底洞,還要填?」他簡直無語了。
魏景陽竟然笑笑,「怕什麼?錢拿不到手還有房子,相信我。」
陸家豪這才點頭,「行,你是老大,我們都信你。」
魏景陽又跟他扯了會兒皮,陸家豪帶著他在工地轉悠一圈,到傍晚,才驅車往家趕。
臨進家門,天已經黑了。
不過當他把門打開,等待他的卻不是黑燈瞎火的孤寂。
他站在玄關,看見整個大廳的燈都亮著,纖瘦的少女盤腿坐在沙發上,用嗷嗷待哺的眼神兒瞅著他,嬌嗔的問:「你怎麼才回來?我都要餓死了。」
這一瞬間,魏景陽心頭涌過一陣無法阻擋的暖流,流遍全身。
他聞到了一種味道——有點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