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命懸一線

尹希雨摔下橋的瞬間，夜晨一把奪過張小年手中的左輪手槍，瞄準躲在後面的安，連開幾槍，直至再也按不動扳機。安躲閃不及，被子彈擊中左肩和腹部，瞬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夜晨已經紅了眼，立即丟掉手槍，連滾帶爬的趕去查看尹希雨的情況。

尹晚旭在妹妹掉下來的時候準備用手去接，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希雨重重的摔在地上，還輕微的呻吟了幾下，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他急忙用手捂住尹希雨還在冒血的傷口，卻發現腦袋下面也開始滲血了。一旁的沈明趕緊脫下西服墊在希雨的腦袋下，防止血液流失過快。尹晚旭還在叫著希雨的名字，可面前這個女孩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睛掙得老大，卻已經空洞了，連胸口的起伏都已經很微弱了。李青看著不知所措的眾人，大喊：「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一名警員去叫救護車，另外幾個去橋上逮捕安，晚旭覺得希雨的體溫慢慢的在變涼，自己更大聲的喊著她的名字，捧著她的頭，企圖挽回她的意識，卻發現那雙掙得老大的眼睛，瞳孔有些渙散了。沈明也發現這一狀況，大聲喊著：「救護車呢？傷者快不行了！」

尹晚旭急得眼淚都快掉了，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妹妹，現在被害得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受到這種對待。夜晨站在一旁，卻不敢過去幫忙，他不敢相信事情竟發展到了這地步，因為他的猶豫，因為他的無能。他無助的往後退，他連上去幫忙的勇氣都沒有，不斷的責備著這無能的自己，要是自己，要是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在她身邊，她怎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尹希雨這邊，誰都沒有去關注安那邊，她已經被打傷了，也只能呆在那裡束手就擒。正焦急的等待著救護車的眾人，突然聽到幾聲慘叫，被派過去逮捕安的警員通通摔下了橋。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那個受傷的女孩，正捂著受傷中彈的小腹，一步一步的往橋的那頭走去，她走的很慢，呼吸也越發的急促，她已經疼到要靠扶著欄杆才能前進的地步，可還是執著的往前走著。

李青又派了幾個警員去追，都這樣了還抓不住，是要眼睜睜看著她逃跑嗎？

可是，神奇的一幕出現了。正當警員們跑上橋，追趕安時，又是在前幾個警員摔下去的地方，小腿劇痛，然後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量給推下了橋。橋下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連前面搖搖晃晃地走著安，也回頭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安已經快走到橋的中部，還有一半，她就能逃走了。可是實在沒力氣了，小腹也疼的要命。要是沒有欄杆的支撐，她應該要跪下去了。突然，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猛的轉身，卻像是被什麼人推了一把似的，仰面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中。隨後，一個黑影也跟著跳入了河中。

岸上的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李青連忙聯繫總部，請求安排搜救隊進行搜救。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因為剛好有一輛救護車在剛才的酒店外待命，很快就被調過來了。將尹希雨抬上擔架，李青再去查看那幾位從橋上摔下來的警員的受傷情況。所幸，都只是輕傷。

李青一拳錘在身旁的大樹上，可惡，本以為可以抓住安，這樣離組織的真相又進了一步。所以一直沒讓警員開槍，他想抓活的。可今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可是卻朝著最壞的情況去發展了，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多名警員受傷，尹希雨重傷，兇手落河，生死未卜。要是在安最開始行兇的時候，就開槍打死她，是不是就沒有這麼慘烈的結果了。神色複雜的看著愣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夜晨，他覺得自己有時候太著急了。

尹希雨送過來的時候，呼吸已經很微弱了，血壓很低，心臟幾乎停跳。在救護車上緊急處理后，一下車就直接推進手術室，一直有醫生在進行心肺復甦，但心跳和血壓還是很低，無法自主呼吸。

尹晚旭被阻止在手術室門外，手術燈亮起。他滿手的鮮血，這全是他妹妹的血啊，剛才怎麼按壓都止不住。他背靠著牆壁，緩緩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沾滿鮮血的雙手支在腦袋兩側，盡悶聲痛哭了起來。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而這次，他感到了無能為力，如果能在疏散的時候阻止希雨返回會場，是不是現在妹妹就不會躺在裡面，只是人生從來沒有如果。電話已經響了很多下了，晚旭卻沒有勇氣去接。剛在在救護車給父親弗洛打過一個電話，說出事了。後來，父親再打過來的電話，都沒有時間接。現在焦急的等在外面，按下接聽鍵就是恐懼。

一同過來的沈明，看著情緒極不穩定的晚旭，接連的手機鈴聲在空蕩的走廊迴響，著實讓焦急的心，更加急躁。拿起尹晚旭丟在一旁的手機，按下接聽鍵，原來尹晚旭沒有給他父母說醫院地址，又一直打電話不接，父母那邊也急的不行。沈明一邊安撫，一邊告訴了地址，那邊匆匆掛斷後。沈明也不好說什麼，平時冷靜沉著的人，有時遇到焦慮的事情，也會亂了分寸。

夜晨是和李青他們一起過來的，當時救護車坐不下了，他也不敢再看尹希雨當時那近乎蒼白的面色。李青一邊開著車，一邊吸著煙，事情發展到這地步，他也有責任。看著印在車窗上，夜晨那面無表情的臉，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路無話。

夜晨看著散發著刺眼紅光的手術燈，體會到了3個月前，尹希雨等在手術室外的心情。因果輪迴，現在等在手術室的人換成了自己，自己現在的心情，除了焦急，更多的是憤怒，憤怒安的肆無忌憚，更怒自己的無能為力。

看到夜晨的到來，尹晚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猛的站起身，朝著夜晨的臉就是一拳，夜晨被打倒在地，尹晚旭直接揪著他的領子，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臉上，夜晨也不反抗，挨著晚旭的拳頭，他的鼻子被打出血，臉也紅腫著，眼角淤青的，他的血混合著晚旭手上希雨的血，流得滿臉都是。

張小年連忙拉開暴怒的尹晚旭，尹晚旭奮力的掙扎著，一手指著還躺在地上的夜晨，破口大罵：「全都是因為你，你自己出身不幹凈，帶來些不乾不淨的人。為什麼我們家希雨要跟著遭殃？當初我們家為什麼要收留你？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滾出這個家，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夜晨躺在地上，聽著尹晚旭聲嘶力竭的控訴，覺得他說得很對，自己是個不詳的人，就應該馬上離開這個家。諷刺呀，真是大大的諷刺。活在淤泥里的人，怎麼可能一身無垢的躺在潔白的毛毯上，自己終究想得太天真了。

手術門打開，護士慌忙的跑了出來，瞪了外面大吵大鬧的眾人，「你們在鬧什麼？傷者失血過多，我們手術室準備的血袋不夠用了，傷者AB型血，你們誰血型一樣？準備獻血。」

尹晚旭立即住了嘴，他雖然是希雨的哥哥，兩人血型卻不相同。

「我是AB型血。」夜晨突然開口，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