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醇香的咖啡，搭配美味的三明治是早餐的完美標配。咖啡飄出來的裊裊白霧，充斥在鼻腔里濃郁的咖啡氣息，卻也提不起兩個通宵工作的人的精神。兩人頂著眼下的青黑，滿眼的紅血絲，哈欠連天的回醫院。

一夜的驚心動魄，兜兜轉轉，卻也沒什麼重大發現。張小年他們已經在回醫院的路上了，尹希雨也說今天會來醫院，順便讓她哥回去休息。強打精神，趁兩邊的人都還沒有到，李青和利辛還可以在椅子上小憩一會，養養精神。

「隊長，隊長，快醒醒。」李青還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就被才趕回來的沈明無情地搖醒了，身邊的利辛還睡得跟豬一樣，鼾聲如雷。不忍叫醒他，把身上的薄毯蓋到他身上，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休息區。

拍了拍腦袋，猛喝了一杯咖啡提神。張小年，尹希雨已經在ICU病房外等候了，互道了早安。沈明把凌晨在尹希雨家做的筆錄交給李青，就和張小年筆直的站在一旁。像做錯了事的小朋友一樣，排隊接受訓斥。

「幹什麼啊，你們，坐下來休息，忙了一晚上，你們也辛苦。」李青一邊喝著冷咖啡，一邊看著筆錄，頭也不抬得對著站的筆直的兩個人說到。

兩人戰戰巍巍地到走到椅子旁坐下，心道，真難道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又不敢看隊長，只能到處亂瞟。這才發現，尹希雨一直盯著重症監護室里的那位，這麼久都沒看她做過其他什麼事，這麼盯著，目光灼灼，怕是要把那個男孩盯出火來。

兩人入職沒多久，也不清楚隊長為什麼會對病房裡的男孩如此耿耿於懷，望著隊長微紅的雙眼，也是心嘆生活不易，通宵達旦。隊長雖然性格暴躁，不善言語，但有時候心思細膩，凡事面面俱到，簡直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只見李隊把筆記本一關，放在一旁，徑直走向還在尹希雨，嚇得兩個警員趕緊站起來，跟了過去。「尹小姐，你能回憶一下，送你們過來的司機，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見那人側對著他，毫無反應，李青只得伸手碰她的肩膀，提醒她一下。結果才一碰到，尹希雨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摔開他的手，移了一步，這才正面對著他。張小年這才發現面前的女孩哭了，淚流滿面，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接著一顆。女孩卻像突然清醒了一樣，用手胡亂地在臉上亂抹，很快，妝也花了，跟個花貓一樣。緩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吐了一句：「警官，你剛才說什麼。」

李青只能再把問題重複了一遍，對女孩怪異的行為感到匪夷所思，彷彿剛才盯著夜晨看的是另外一個人，卻又是很熟悉的感覺，很怪異。

「送我們過來的司機應該是女人，帶著口罩和鴨舌帽，甚至還戴了手套，她解釋說是因為全身過敏。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有多問。怎麼呢？你們找到她了嗎？」尹希雨帶著濃厚的鼻音回答著，昨晚又是驚嚇，淋雨的，早上醒來就有點發熱，頭暈，應該是感冒了。

「我們沒有找到她，我們調查顯示，那輛車的車主是個男人，我們後來在後備箱里發現了他。他說送你們過來那個司機襲擊了他。我們現在正在對這個女人身份進行調查……」

李青注意到女孩可能又沒有聽他講，又轉頭看向病床上的男生，看來沒有講下去的意義了，輕咳一聲，喚回尹希雨的注意力，看著她略顯獃滯的目光，只得讓沈明帶著她去看一下病。

「那女孩沒事吧，和昨天一點都不一樣，是不是換了個人啊？」身後傳來利辛戲謔的身音。醒來發現沒人，也知道某人愛工作去了，可怕的工作狂。

李青回頭瞪了他一眼，準備和張小年先回警局整理案情，再去那邊案發地調查取證。看著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利辛也很識趣的跟了上去，他雖然是個私家偵探，但平時也就調查出軌啊，明星戀情啥的……自從認識了這個警官，就死皮賴臉的跟著他，總會有案件可以調查，說不定以後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豈不是有源源不斷的委託湧來，大把大把的錢掉下來，想想都很美好。

無邊的黑暗，耳邊充斥著儀器的滴滴聲，機械而單調。渾身都疼，又動不了，彷彿又回到那暗無天日的一個月里，回憶如走馬燈般從身邊緩緩移動著，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她，背對著他，在路的盡頭等著他，他跑過去想要擁抱她，她卻越走越遠。無限循環，無盡噩夢。他想醒來，卻又被拖進漩渦。「誰來，誰來救救我？」

猛的睜開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勉強活動一下身體，鑽心的疼。夜晨知道，他還活著，他命硬到閻王都不想收他。戴著呼吸面罩，渾身插滿管子，機械儀器滴滴作響。周圍病床上，都是躺著在生死邊緣垂死掙扎的人，他也應該堅強的活下去，而不是放棄。

感覺身邊有人靠近，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罩著頭罩。這架勢這裡應該是在ICU，還沒等她說一句話，夜晨就用殘缺的左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他想著，越抓越緊。卻又感到身體很累，眼皮很重，這一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又一次，黑暗籠罩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