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蒼花走在周防的身後，暗自思忖著到底會是誰在跟蹤自己。而走在前面的周防也同樣感覺到了有人跟在他們身後。但是他轉頭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看到跟蹤者。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蒼花，大概猜到了是誰在跟蹤他們。

跟櫛名穂波認識的，又知道安娜存在的人都已經被黃金之王的氏族洗去了記憶，但蒼花沒有，非時院的人大概也想給她洗去記憶吧？

周防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應該很合理，但他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他們去找蒼花問櫛名穂波有關的事情已經過去快兩個周了，非時院的人為什麼現在才來找她？

百思不得其解，周防不自覺得放慢了腳步，結果跟在他身後的蒼花毫無防備，直接撞在了周防的背上。

「嘶——」蒼花疼的倒抽了一口氣，並且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雖然她長得不算矮，但周防長得高，她迫不得已抬起頭來看他，「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面對蒼花不滿的質問，周防解釋道：「走神想事情了。」在蒼花把手拿開之後，周防看到了她被自己撞紅的鼻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應該道歉，於是又說了一句，「啊，抱歉。」

「除了『抱歉』這兩個字，我完全沒有聽出你有愧疚的意思呢，周防先生。」蒼花語氣誠懇地說道。而且她覺得自己不太能理解周防的腦迴路，一般人不是應該先道歉然後再解釋嗎？他怎麼先解釋，道歉反而慢了半拍呢？

「你叫我尊也可以，」周防轉回去重新走在前面帶路，但是這次蒼花沒有繼續跟在他身後，而是快走了幾步跟他並列前行，「聽人叫我周防先生我有點不太習慣。」

他的褲子上總帶著一些金屬制的鏈條做裝飾，走路的時候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我叫你周防君？」蒼花微微歪了下頭，「確實，我年紀比你大，叫你周防先生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聞言，周防忍不住側目看了蒼花一眼。察覺到了周防的視線，蒼花轉過頭去跟他對視：「怎麼了？」

「不，沒什麼，」周防撓了撓頭，「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你比我大了。」他覺得這應該不能怪他記性不好，主要是蒼花長得太有欺騙性了，明明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女高中生，卻比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草薙還要年長兩歲。

「不要總是提起女生的年紀。」

「啊，抱歉……」

意識到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周防想了想，又問道：「對了，神無月，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的人跟著你？」

「最近嗎？」蒼花伸出手指點著下巴，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沒有。我的生活其實很簡單，學校和家兩點一線，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的人跟著我。」她轉頭看向周防，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周防也沒打算瞞她，聽到她這麼問，便解釋道：「跟安娜有關。出雲不是跟你說過，有人消除了櫛名穂波還有其他人關於安娜的記憶么，但是你沒有，現在你又跟我們扯上了關係，所以那些人可能也會找你。」

原來如此。蒼花若有所思。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組織，不過聽起來對方似乎來頭不小，看來她得稍微注意一下了。

消除跟安娜有關的記憶……他們想都別想。

「我有個問題，」之前蒼花就想問，但每次見到安娜的時候，她就又忘記了問這個問題，正好今天安娜不在，她覺得周防應該能解答她的疑惑，「為什麼你們會跟安娜認識？」

在蒼花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周防的煙癮突然犯了。他將手插到了褲子口袋裡，聲音低沉地問她：「我能抽根煙嗎？」

蒼花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便。」

周防摸出一包煙，從裡面拿出一根叼在嘴裡，正準備隨手打個火，突然想起蒼花並不知道他赤之王的身份，就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打火機。他動作熟練地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之後才緩緩地回答道：「櫛名穂波以前是我的班主任。」

「你以前是鎮目高中的學生？」

「嗯。」周防叼著煙又吸了一口，然後將香煙夾在指間，「安娜曾經跟櫛名老師去過BarHomra。後來她父母去世了，她也經歷了一些事情，最後就成為吠舞羅的人了。」

蒼花哭笑不得：「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省略了中間最重要的部分？」

「怎麼說呢？」周防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事情有些複雜，我也解釋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問出雲，他肯定能講清楚。」

「既然複雜那我就不想知道了，感覺會很麻煩。」蒼花聳了聳肩，「那你們呢？我是指，父母家人之類的。」

「沒有了。」周防咬著香煙，看起來十分淡定，「出雲在京都好像還有家人，不過我不太關心，所以不清楚。」說完之後，他看了蒼花一眼，發現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頓了頓，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嗎？」蒼花思考了幾秒鐘之後面色深沉地說道，「跟你們差不多吧，我也沒有家人了，擁有父母都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曾經的父母跟村民一起將她獻祭給河神，轉生之後那對父母對她還算不錯，只是在她成人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蒼花甚至還慶幸過，幸好他們去世的早，所以不會知道他們的女兒像妖怪一樣不老不死。

「啊……」周防的腦袋難得的靈活了一次，「換個話題？」

「我覺得可以。」

兩個人隨便聊了些無關緊要的內容，很快就到了BarHomra。這還是蒼花第一次來這裡，所以她站在門口多看了一會兒。這是一間從外面看就能感覺出格調的酒吧，蒼花甚至覺得這不是一間酒吧而是一間咖啡店。

周防走在前面開門，門上掛的鈴鐺在他推門的時候發出了「叮鈴」的聲響。蒼花跟在周防身後進了酒吧，一進去就看到樓梯上坐著個小小的身影。

「……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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