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沈謹媛是第一次進季琰房裡的浴室，覺得這裡的條件跟他公寓里差的實在太遠。
首先佔地面積很節省，只有公寓浴室的四分之一大小，這都是朝大里說了，金屬的淋浴器在牆角附近，斜對角一個洗臉池，馬桶也是放在邊角處。
這麼一間屋子，如果不放邊角，實在難以盛下這些東西。
這大概也是季家的老傳統，發揚勤儉節約，艱苦奮鬥精神的第一步，沈謹媛走神想。
小浴室的好處也就是升溫快了，淋浴器的水灑下來，水很熱，沒多久狹小的房間內就煙霧繚繞好似仙境。
幾聲難耐的低吟從角落裡傳出來，困在浴室里，無處逃竄。
沈謹媛白天穿的衣服排著隊落在浴室門口附近，從內到外應有盡有，就連那身為罪魁禍首的手機都被拋下了。
浴室地面全濕了，下水道來不及滲水，腳底下的水還有上漲趨勢。
沈謹媛從前最痛恨公寓的浴缸，還有那強大的按摩功能，都見識了她最為羞憤難以啟齒的一面，可這會兒卻想念起來。
她沒個支撐，牆壁上都是凝結后的水珠，滑的根本扶不住，身體抖著，有幾次都要摔倒在地面上，總在最後關頭被擺弄回來。
季琰似乎有著某種執念，又像進行著儀式一般，總不願放開她。
沈謹媛口中嚶嚀出破碎的聲音，全身無力，沒骨頭似的沉浮，像朵正在暴風雨下綻放的花。
她掙扎著轉身，攀上季琰，發狠咬了他一口，心裡的氣總算出完了，季琰鉗著她的下巴，在水霧裡沉沉地看著。
最後季琰擦乾了她身上的水珠，半抱著她，套上那件T恤，又帶著她出去。
沈謹媛知道這會兒可以睡覺了，頭抵在他肩膀上，眼睫還在顫抖著，模糊地說：「新年快樂。」
季琰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
胸腔震動著，沈謹媛一凜，眼睜睜看著他走過大床所在的位置，心中疑惑大增，被書桌的冰涼溫度一激，整個人抖了抖。
季琰彎腰靠過來，沈謹媛頭皮發麻，抬手擋住。
「你幹什麼？」季琰心中好笑。
「這話該我問你。」沈謹媛氣勢洶洶。
季琰似笑非笑，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擋到一邊，打開書桌抽屜，從裡面拿出幾疊紅彤彤的東西。
「給你壓歲錢，慫什麼？」
沈謹媛不動了，看著那數量極厚的幾個紅包，斂上眼睛，做出一副羞狀，過了不久，又大笑出聲，把那幾個通通收起來。
雖然剛完事就收人錢有點兒奇怪，但沈謹媛才懶得管這些，開心就完事了。
「這麼多呀。」她賊兮兮的問。
「嗯。」
沈謹媛數了數，剛好八個紅包，比在下面收到的還多，心中一陣快意。
書桌有些高，她的腳底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手裡捧著一堆紅包，晃著腿正思索，瑩白的皮膚很惹眼。
季琰喉嚨動了動：「媛媛。」聲音微微沙啞，話又說的極慢，像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一樣。
沈謹媛抬頭，眼睛裡帶著光彩，全然忽略了他的變化，在他俯身過來的時候跳了下去，赤著腳跑的剛才扔手機的地方。
「解鎖，我要補圖。」她頗有興緻地說。
季琰頭疼，又驚訝於這人的好笑程度，還是打開了，沈謹媛重新擺了個造型，自己放進了評論區，美名其曰補圖。
發完贊數就開始瘋狂上漲，當然這些她也看不到了，房間里燈光還亮著，紅包落了一地。
翌日。
早餐的時候，吳媽沒再上來敲門，任由房間里的人睡著，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輕輕叩上了門。
沈謹媛驚醒，看到旁邊季琰熟睡的臉則平靜下來，這人睡著了沒一點攻擊性，所有的深沉和銳利都消褪了，剩下的只是淡漠和柔和。
她收回腿和腳，躡手躡腳下床，身上還穿著那件大T恤，她打開房門，半個身體都藏在門后。
吳媽見是她出來愣了一下，繼而又笑了笑：「該起床了，午飯馬上好。」
「知道了，我去叫他。」沈謹媛小聲說道。
吳媽滿意離去。
沈謹媛關上了房門，又迷糊起來，照這個情況下去完全可以睡到晚上，她打著哈欠回頭，一頭撞進了一個帶著木質香的懷裡。
季琰頭髮蓬鬆，幾縷碎發落在額前，眼裡倒是清明著，順手揉著她腦後的頭髮，不厭其煩。
這裡冬天乾燥，沈謹媛感覺自己頭髮都豎起來了，掙著逃脫，鎖上了浴室門洗漱。
再出來的時候就犯了難，昨天的衣服凄慘地掉了一地，她拎起來看了看，皺的不成樣子，而且現在還是真空。
她撿起衣服，抬頭見季琰正似笑非笑看著她，沈謹媛第一次這麼想揍人。
「彆氣寶寶，現在還早，你在這等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季琰說完就帶著衣服進了浴室，很快又出來。
沈謹媛來不及阻止，他就徑直出了門，步子邁的比平時大很多，沈謹媛望著那合上的門一時間有點兒自閉。
她沒衣服穿，連門也出不了，乾脆趴在窗邊四處閑看，窗戶的方向正對宅子正門，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了車，很快消失在庭院中。
季琰回來的時候，那硬板床上鋪滿了紅色的鈔票，沈謹媛盤腿坐在中間，頗有幾分認真地擺著。
她聽見門口的動靜，回頭見季琰提了一堆購物袋，瞬間瞭然。
沈謹媛從鈔票堆里出來，坐在床邊接下：「你買的什麼？就不怕尺碼不對？」
「不可能不對。」季琰說。
她挨個翻了翻，都是些裙子，款式很新，夠聰明的，翻到小袋子的時候愣住了，偷摸翻到有標碼的一面，沒再說話。
隨手拿出一條裙子，拎著那小袋子迅速跑進了浴室，就像後面有人在追她似的。
裙擺一直垂到小腿，沈謹媛邊走邊紮起頭髮，露出筆直的脖子。
季琰靠在書桌上，手裡拿著本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舊書，悠閑地翻閱著，見她出來則微挑了一下眉，放下手中的書本，對著他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