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談

天黑了，兩人做了簡單的準備就出發了。

李三先帶著愈史郎去了貧民區，也就是李三出租屋的所在，他要找自己的鄰居幫個忙。

「李三，你出院了？」鄰居家果然沒睡，因為他們家就一個哥哥帶著兩個妹妹，哥哥每天都要做手工到很晚的時間。

「太郎，最近我不在這裡住了，能不能請你幫個忙，你幫我把這些書稿送到報社，這是報酬。」

名為太郎的少年，才十七歲，但雙手已經布滿老繭了，他一個人供養兩個妹妹，非常辛苦。之前李三在的時候，時不時會給他們買點吃的。

「這點小事，不用報酬了。」太郎沒有多問，反正就是跑腿而已，在他心裡李三是個好人。李三住院之後，他還去醫院看望過他。

「需要的，以後得經常麻煩你，因為我有點事白天不能出門，所以都得晚上來找你，你第二天送去報社。」

「好吧。」太郎爽快地答應下來了：「有時間來作客，雖然沒有什麼好招待的，但來坐坐也好。」

「非常感謝了，有時間我會來坐坐的。」「今天就不了，我還有點事情。」

太郎也發現不遠處有個少年，顯然是在等著李三：「好的，那就不打擾你了，你去忙吧。我一定會把稿子送到報社的。」

打過招呼之後，李三就跟在愈史郎身後出發了：「我們去哪裡抓鬼？」這點李三很好奇，鬼不是都躲起來的么。

「你跟著我就知道了。」停頓了一下，愈史郎突然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和人類靠得太近，不但是因為我們會吃人，更是因為我們不會老去，但其他人會老會死，你和他們靠得太近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發現異常，到時候就會很糟糕。」

愈史郎已經三十歲了，但他的外形還是十五歲，雖然頭髮白了，但依舊會讓人感覺很違和。他的家人肯定也會懷疑，甚至會出賣他，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和人接觸，這是善意的提醒。

「我會注意的，只是現在我確實需要一些能在陽光下行走的幫手。」李三說道：「對了，你知不知道鬼會不會有人類的屬下？鬼祖應該已經活了很久很久，而且實力也很強大，如果他用變鬼為條件威逼利誘控制人類的軍隊的話，那我們不是很難生存？」

「據我所知，鬼祖從來都看不起人類，也不屑控制人類社會。他挑選變鬼的人全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他真的只是把人當成了食物，連工具都不如。」愈史郎雖然不清楚鬼祖的情況，但就他十五年間從各方面了解的情況來看，鬼祖根本瞧不上人類，也沒有操控過人類。

「哪也太傻了，鬼能治療疑難絕症，而且還有無限壽命，對於統治者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誘惑。他們肯定願意用一切去和鬼祖做交換。這樣鬼祖就可以通過操控高層來統治這個國家，甚至去統治世界。」李三表示鬼祖這麼好的資源完全不會利用。

「但那些對鬼祖來說又有什麼用？人類只是食物罷了，食物追求的名利，對吃掉食物的鬼來說沒有價值。就算統治了世界，又能給鬼祖帶來什麼？鬼祖本身就無視普通人類社會的道德和法律，統治世界也沒有其他好處吧。」

「那你說鬼祖想要什麼？」李三問道。

「當然是變為完美生物，不再有弱點，能站在陽光之下。」愈史郎說道：「如果能在保留血鬼術的同時又不懼怕太陽，那麼鬼祖就完全不再受到任何的拘束。」

李三暗想那是不考慮科技進步，隨著科技的進步，武器威力越來越大，鬼的身體雖然強壯但不代表可以無視現代的大威力兵器啊。只能說鬼祖活得時間太久，腦袋生鏽了。

不過鬼祖要是真的統治了世界，那好鬼可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你剛才說鬼祖轉化的都是壞人，那麼珠世大夫呢？」李三這麼問完全是在激怒愈史郎。

「夫人是特別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善良。」愈史郎激動地說道：「你不能懷疑夫人，她救了你的命。」

「不是你說的么，怎麼還怪我了。」李三無語。

「夫人和我說過她的故事，她確實也殺過很多人，不過那都是因為她被鬼祖欺騙了。」「夫人在變成鬼之前就是有名的醫師，在以前就熟悉草藥藥理。正因為她是出色的大夫，所以鬼祖找到了他，當時鬼祖正在尋找克服陽光的方法，到處殘害醫生。夫人是最出色的，當時她有幸福的家庭，可是醫不自醫，挽救了無數生命的夫人，自己卻得了絕症。」說道這裡，愈史郎是滿臉悲愴，在為夫人的往事而傷悲，好似他和夫人是心靈相通一樣：「那時候鬼祖找到了她，並且欺騙她變成鬼之後就可以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代價是讓夫人成為鬼之後幫鬼祖克服太陽。夫人接受了這個交易。你也經歷過轉化，應該明白轉化是很辛苦的，會消耗大量的體力，而消耗就代表需要進食……」

愈史郎不再說下去了，因為接下來的故事說出來是對夫人的褻瀆，因為那是珠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也是永遠不能忘記的噩夢。

李三看過原著，但聽完愈史郎的講述，也不由生出一股同情。鬼祖可沒有珠世救李三那樣反覆強調轉化后的後遺症，當時對變鬼一無所知的珠世完成了轉化卻被本能支配，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全部吃掉了。

本來是為了照顧孩子健康成長才決定變成鬼的，沒想到變成鬼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孩子吃了，當時的絕望非當事人根本不會理解。

在原著中，殺了家人之後的珠世自暴自棄殺了很多人，但之後她也慢慢理解了給別人帶去痛苦並不能忘記自己的悲劇。於是她慢慢變回了那個救死扶傷的大夫，可惜鬼祖的精神控制太強大了。

如果不是因為在三百年前的大戰之中鬼祖幾乎被打死，珠世現在還是鬼祖的奴隸。恢復自由的三百年中，珠世沒有殺過一個人，反而救了很多人，還想幫絕症患者，可是真正成功挽救的絕症患者只有兩個，一個愈史郎一個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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