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退親
若舒回到院中,剛進廂房,就看見蘭姨跪在屋子中間,臉上的眼淚依舊沒幹,她仰頭看著若舒,哭訴道:「少東家,是我的錯,是我眼盲心瞎,上了他們的當了。。。」若舒卻沒讓她繼續說下去,親手要去扶她,蘭萱和蘭芷見了,連忙上去幫忙。若舒讓她們將蘭姨扶到矮凳上坐好后,示意蘭萱將門關上。
等蘭芷將茶泡好,若舒見蘭姨喝了幾口茶后,心情似平復了些,這才開口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也無事無補。今日我說的話,你們在心裡記牢,以後只按我吩附做事即可。蘭姨,吩附院子里的其他人,從即刻起,一切行事皆同青州一般無二。」
說完起身,走到蘭姨身邊,蘭姨急忙起身,若舒拉著蘭姨的手,說道:「蘭姨,我不怪你,你也不要再糾結於此。外祖母的事那樣突然,我們不也過來了。你心緒不寧,院中的人自然也不安,青州盧氏的家風不能壞。」蘭姨看著若舒水噹噹的眼睛,一片寧靜,想起自己有些羞愧,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若舒接著吩附蘭芷道:「所有搬來的物件,沒開箱的統統放著莫動,開了箱的,除了日常緊要的,其餘的依舊裝箱放好。」蘭芷愣子一下,低頭稱是。
「擺飯吧!」若舒說。
等萱微堂的人來送飯的時候,右院里一片冷寂,連開院門的婆子,也只是低頭行禮,不見言語。蘭姨聽見動靜,出得門來。見是送飯食的,上前說道:「有勞了!我們少東家吩附院內單獨開伙。這些你們拿回去,以後也不必麻煩了!」送飯的下人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回話,只悻悻的提著食盒回去了。
直到晚上萱微堂再不見動靜,院中各人見若舒坐在案幾前,或寫或畫,彷彿仍在青州一般,皆不敢言語,再者這一陣子舟車勞頓,都疲累不堪,吃了晚飯後,除了當值的,早早的都歇了。
若舒望著窗外的圓月,想著從青州出發的時候,還是下弦月,當時的自己對未來的婚姻生活也是充滿著美好期待的,想著外祖母口中的夫婿是如何的出色。。。
現如今這般光景,叫人情何以堪。
第二日,若舒照常坐著軟椅來到萱微堂,老夫人見她依舊如昨日一般的見禮,隻眼神暗了暗,面色如常。
若舒接過蘭芷手中自帶的茶水,輕飲了一口,對著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既然貴府另有良緣,與我青州盧氏的親事便作罷了吧!幸而禮未成,一切都還來得及。我昨日仔細查看了單子,貴府的一應聘禮,本就帶來了,到時照單子點數即可。定親時的往來,是外祖母的情義,自當作數。」說完,喝了一口茶,輕笑著說道:「老夫人與外祖母是最交好的手帕交,府上娶親,本就應賀禮的。」
言罷,正坐著,等老夫人答覆。
老夫人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外祖母從來將你誇得如何的好。現如今看來,是她寵你太過了!我昨就說過,女孩子家家的,要常帶出來走動,見見世面,學學規矩,日後嫁了人也好不丟了自家的臉面。她偏不信,將你藏得深深的,從不讓你見客。以至於說出如此沒有規矩的話來!」
垂手站在後面,在聽到若舒的言語后驚了一跳的蘭姨等人,見老夫人如此言語,皆緊咬嘴唇,交握的雙手將指甲掐得青白。
若舒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老夫人,臉上不再帶有剛才的笑容。只說道:「老夫人,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貴府少將軍既另有所愛,若舒成人之美才是正道。老夫人若是顧慮顏面,你我雙方不聲張便是。」
老夫人冷眼瞧著若舒,接道:「我的話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到底還是年幼。罷了,我乏了,就不留你了。你且安心在院里待著,等道川回府,我讓他給你賠禮就是。」
若舒緊接著她的話說:「老夫人,退親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老夫人盯著若舒半晌,慢慢說道:「秦國公府,自來只有喪偶,再無其他。」
說罷不再言語,只靜坐著。
若舒心裡早已七竅生煙,卻只能強裝鎮定,今日看來是談不成了。也罷,棘手的生意也不是一次就能談成的,何況這種,只怕得更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