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發

他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各異。

「皇上？」

朱媺娖，還是有些擔心的。

「姑姑！」朱弘飛走了過去，握住了朱媺娖的手，輕輕捏了一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放心！朕已經想好了要說什麼了！」

他聲音很低，只有朱媺娖能夠聽得見，朱媺娖聽他這麼說，知道已經無可挽回了，點了點頭，說道：「慢點說！」

朱弘飛點了點頭，鬆開了朱媺娖的手，大步朝著台前走去。他邁過了劉順方才所站的位置，向前一尺左右處站定，離平台的邊緣，已經不足三尺了。

「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媺娖率先跪下了，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告訴朱弘飛，他已經是大明的皇帝了，天下人都會支持他的，也算是給他壯膽了。

「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萬人的聲浪，陣陣襲來，迴音不絕。

「平身！」

「謝皇上······」

「將士們，你們好嗎？」

他的聲音，足夠的大，就跟在部隊里喊號子一樣。只是，這是什麼鬼？有這麼問的嗎？朱媺娖不禁皺眉，但這也好回答，喊聲好就可以了！

「好！」

「你們辛苦了！」

這一次，四周一片寂靜，不管是朱媺娖，還是劉順，都不知道該怎麼帶這個頭，難道要說辛苦嗎？說不出嘴啊！

朱弘飛馬上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了，突然有些自責，這可不是四百年後，自己還搞這套，也想得太理所當然了。他思維也還算敏捷，馬上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了，那就是接著說下去，以免太過尷尬了。

「朕，心存感激，無以言表，在此，給將士們鞠躬了！」

皇帝給臣民將士鞠躬，世所罕見，但朱弘飛已經彎下腰去了。這回是劉順先開口了，「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浪再一次襲來，朱弘飛在等待著聲浪沉下去，這也給了他更多的時間了，讓他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到底該怎麼說才好！

「將士們，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親友，在南洋飽受西洋人的欺辱。」

他並沒有說錯，鄭成功留下的這些將士，幾乎都是東南幾省，江浙、福建、兩廣、江西各地籍貫的，尤其是以福建為主，閩南為多，卻也是海外華僑最多的幾個省份，尤其是福建廣東，佔據了絕大部分。

「我大明子民，豈是他人可以任意欺辱的。當此之際，朕與諸位，正該同心同德，驅逐西洋人，拯救受苦受難的民眾於水深火熱之中。朕問你們，你們看過東西塔嗎？」

「看過！」

「走過洛陽橋嗎？」

「走過！」

「那麼，你們就要站著像東西塔，屹立不倒，躺著要像洛陽橋，哪怕是流干最後一滴血，也要挺直了你們的腰桿，讓苦難的百姓，踩著你們的屍體，得以安居樂業。你們做得到嗎？」

「做得到！」

所有人都驚呆了，現場的氣氛，已經被他的幾句話，完全的調動起來了，每個人都是熱血沸騰，就連鄭經，也似乎有一股熱血，在往頭上沖。他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講話了，簡短有力，鼓舞人心，數萬人齊聲的嘶喊，仿若此刻，已經揪住了西洋人的胸膛，一刀落下，西洋人的首級，應聲而落，濺起烏黑的鮮血來了。

就連朱弘飛自己，也是熱血沸騰，把自己都帶起來了。

就在昨晚，當他被周不忘滾燙的熱情燃燒時，他就已經決定了，留在這裡，為了這些愛自己的人，為了自己是一個中國人。

「挺起你們的胸膛，出發！」

「出發！出發！出發！」

朱弘飛終於登上了戰艦了，之前他乘坐過的最大船隻，也只是福船，這種雙層的夾板船，卻是比起福船更為的高大，船速也更快。他以前只是遠遠的見過停在外海的戰艦，第一次上到船上來，自是也頗為感嘆古人的造船技藝之高超了。

海風獵獵，將船頭的大明戰旗，吹得不斷飛舞著，朱術桂和忠振伯洪旭，陪在朱弘飛的身邊，帶著他參觀整艘戰艦。已經年近五十的洪旭，依然是滿頭黑髮，精神上佳，他本是戰將，戰爭給了他飽經風霜的臉，卻也給了他強健的身體。

「這雙層夾板船，乃是效仿尼德蘭人的夾板船，再吸收我大明福船的長處，骨架更為的堅實，隔艙，也設置得更為的合理。即使是有部分遭到了炮擊毀壞，此船也不會輕易的沉沒，有足夠等待救援的時間。」

洪旭參加過無數次海戰，自然對此如數家珍了。

「此船乃是我大明最大的海船，高兩丈，寬六丈，長三十丈。配置我大明神機大炮三十六門，兩側各十六門，分上下兩層，交錯攻擊。前後各有兩門神機大炮，可起到防禦作用。每門神機大炮，均有擋板擋住，平日擋板放下，可遮風擋雨。」

「戰時，擋板打開，調校好方位角度，可毀敵船於數里之外。神機大炮的彈體，多為實心鐵彈，敵船碎裂，一瞬之間。亦有火藥彈，開花彈等數種彈藥，用來傷敵、攻城，作用不一。」

「不過，西洋人的火炮，也斷然不可小覷，威力與我大明火炮，在伯仲之間。老郡王兵圍東寧府赤嵌城時，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切斷了紅毛鬼的生活所需，粒米不得寸進，才逼得紅毛鬼扯白旗投降的。」

這是朱弘飛喜歡聽到的客觀分析，他當然知道，從明末開始，西方的科技，已經開始領先大明了，到了清朝，由於清朝的閉關鎖國，自以為是，差距更是越拉越大，才帶來了那百年屈辱，割地賠款，喪權辱國。

他對洪旭能夠自我認清，更是刮目相看了。

「所以臣以為，皇上的分化之計，實在是上上之策，不管是紅毛鬼，還是小佛郎機人，都是需要靠著南洋當地的土著來供給的，只要斷了供給，他們自然不戰而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傷亡減少，乃我大明將士百姓之福。皇上高瞻遠矚，臣嘆服不已啊！」

看來，自己坐在皇帝的這個位置上，連洪旭這樣耿直的將領，都免不得要來吹捧幾句了。

「皇上，皇上，該用膳了！」

身後傳來燕兒的聲音，她是跟著來伺候朱弘飛的，朱弘飛從上船到現在，也有半個時辰了，可是連午飯都還沒吃的，只好找到了這裡來了。

「好！」

朱弘飛答應了一聲，身邊的二人，也都識趣告退了。他跟著燕兒，從船艙里往上走，總算是回到了船樓中了。這船樓建在戰艦的最中間，卻是也有三層，只是佔地較小。

這底下一層，便成了商議軍事之用了，中間一層，有一個小小的廚房，還有幾個房間。最上面的那層，自然全都是朱弘飛的天下了，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上來看一眼。

他越走越近，隱約的感覺到有熟悉的淡淡飯菜香味傳了，走進船艙時，一人正對著他，巧笑嫣然，讓他不由得呆住了。

「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