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路悠言似乎對這隻手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兩隻手一直把玩著。
跡看了一眼似乎已經一臉醉意的路悠言,「殿下,您真的要帶著悠言一起去啊?」
沈澈的能力他們是知道的,加上他們也不是毫無準備,跡覺得這一戰,其實根本不需要路悠言參與。
沈澈的手指在路悠言的手裡微微動了動,又被攥了回來。
「有什麼關係?只是當做陪她練手了。」
跡...
本來應該是很嚴肅的戰爭,在他們的口中卻好像鬧著玩兒一樣。
等到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沈澈抱著路悠言回房間,路悠言忽然問道,「既禮也會來參與嗎?」
沈澈低頭,看著路悠言微微睜開的眼睛,「還沒睡?」
「嗯。」
沈澈說「即使他會用大天使的身份參加,也不會完全的參戰,走個過場吧。」
「他不會坐收漁翁之利嗎?」路悠言窩在沈澈的懷裡,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無論表面上多麼不在乎,但是這畢竟是路悠言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魔戰爭,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沈澈把路悠言放在了房間的納豆袋沙發上,先鋪好床,試了試水溫。
杯子里的溫度正好,沈澈把杯子拿到路悠言的嘴邊,路悠言乖乖的湊過去喝了幾口。
沈澈才說道「漁翁之利不是這麼用的,既禮知道那些人和我們的差距,如果我們認真了,陸明的那些蝦兵蟹根本不足以構成消耗。所以對既禮來說沒有多大好處。估計他只是想看個熱鬧吧。」
路悠言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在一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剛剛的那件了,而是變成了她常穿的那件粉色睡衣。
「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帶你玩。」
沈澈的聲音很溫柔,路悠言原本還想說什麼,聽著他的聲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算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搜索路悠言的所有記憶,她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爭的時候,雖然在之前也有戰爭,但是似乎不幹繫到她,她沒有多少理想抱負,但是貴在有自知之明,要是自己參與戰爭,估計也只能當一個炮灰,所以她幾乎是能躲就躲,也好好的活過了幾百年,要不是因為她昨晚喝醉了,估計也不會睡得這麼沉...
路悠言想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緊張,到了這個時候,她卻已經不緊張了,有點像考試的前一天還在糾結看書,等到考試的當天卻忽然什麼也不怕了,當然,可以趕快考完試就更好了。
沈澈的手背貼在路悠言的額頭上,「頭痛不痛?」
路悠言搖搖頭,其實她喝得不多,所以今天還算是精神。
她伸手握住了沈澈的手,「約定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沈澈「晚上六點。」
「他們定的地方,究竟是什麼?」
路悠言隱約記得上面是什麼極地...
「聖元極地。」
「有點像武俠小說里的名字?」
沈澈「不是,只是一個靈氣相對充足地方,人類的修鍊力量和我們不太一樣,他們是靠著外界的靈力,我們是自身的力量。一旦人類的力量使用過度,就容易變得十分虛弱。不過相對的,他們的力量對我們來說的攻擊方向更大一些。」
路悠言不懂,沈澈解釋道,「我們魔鬼的力量,大多數只是殘暴一類的,沒什麼實質性的差別,但是人類的不一樣,金木水火土....五行還有一些衍生出來的力量,更具有可塑性。」
路悠言覺得自己了解了一些,「但是我也沒有覺得我的力量有虛弱的時候啊。」
沈澈「所以,這就是他們瘋了一樣想要得到你的原因之一啊。」
聖元極地,聽起來很中二的名字,讓路悠言以為這裡會是那種亂石嶙峋,狂風四起的地方,但是事實上,這個中二的名字下的地方,好像一處桃花林,遠處連綿的青山環繞出了一片空地,溪水從山上留下來,滋潤了兩旁的花草樹木。
可見,中二的全是人類,大自然的審美要比人類高出太多。
「在現代的人類社會,這樣的地方已經太少了,要不是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
在聖元極地最外層,有一層看上去薄薄的保護層,所以路悠言和沈澈站在外面像裡面眺望。
這裡倒是激起了路悠言的回憶。她看著面前的這片錦繡山水。
「我記得,很久之前,到處都是這樣的景色的。」
如果不是稀少,就顯示不出這片景色的珍貴。
沈澈「你要是喜歡,今天之後,這片地方,我們也拿下來。」
路悠言...她想象那些人要是失去了這塊「寶地」之後的神情,居然覺得有些...開心....
陸明他們都是很講究準時的,所以約定的時間,一刻不多,一刻不少的,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聖元極地的上空。
出現在這裡的面容,為首的三個人看起來面容都辨認不出他們的真正年紀,除了陸明,剩下的兩個人路悠言也不熟悉,不過大概就是李家和蕭家的家主了。站在他們身後的,大概是一個家族中的長老,路悠言也記不清了。剩下的人,路悠言除了見到了陸安曉,剩下的卻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連蕭鏡染和蕭鏡言也沒見到。
「很開心?」
「啊?什麼?」路悠言轉頭,就看到了沈澈似笑非笑的面孔,她連忙收起了自己嘴角的笑,努力的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為首的陸明沒有時間看著他們的「打情罵俏」,冷哼了一聲,他拿出了一塊玉璧的牌子,玉牌發出了淡淡的綠色光芒,慢慢的浮在空中,散發出波紋蕩漾在空氣中,碧色的波紋遇到圍繞在聖元極地上空的保護層,就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一陣清新的,帶著生機的氣息撲面而來,和路悠言打了個照面。不知道是不是被現代的pm2.5熏陶的,乍一聞到這樣清新的味道,路悠言卻被這樣清新的空氣嗆得一暈。
沈澈扶著路悠言,看到了路悠言眼裡一閃而過的月華。
路悠言抬起頭,眼裡有些迷茫。她像這座天然形成的自然之中看去,這個半圓形的山谷最中心的位置,樹立著幾根白玉石的柱子,好像已經經歷了歷史的滄桑。大概是保護層封住了這片天地,路悠言一開始沒有察覺,但是打開之後,一種濃烈的悲戚感卻在路悠言的心頭升起。
那麼悲傷,絕望。
路悠言撐在沈澈的胳膊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沈澈連忙扶住了路悠言,「這裡是....」
沈澈沒聽清,彎下腰湊近了一些,「什麼?」
路悠言抬起頭,眼神死死的釘在浮在半空的陸明身上,眼睛紅的好像要泣血一般。陸明也看著她,眼裡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路悠言一字一句的頓聲道,「這裡,是我九百年前獻祭的地方。」
轟!
九百年前
「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
「父親!父親!姐姐!」
「獻祭?我不要!我不要——」
那種生命一點一點流失的感覺,足以把一個人逼瘋。路悠言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但是當今天誤打誤撞的繼續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知道,那些恐懼,好像跗骨之蛆一樣,九百年還是藏在她的骨子裡。
路悠言還記得,自己被強行獻祭之後,再醒過來被丟棄在一條街道上,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卻害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在這裡。
陸明的狠,不是狠在把親生女兒拿去獻祭,而是連一個埋骨之處都不給她。
陸安然原本不會修鍊就是一個廢物,而當她失去了自己的價值,就變成了家族的恥辱。
她那時給自己挖了一個墳墓,只是挖到半個人那麼大,就已經沒有力氣了。
沈澈感覺到路悠言的手指越來越冰涼,「悠言。」
路悠言好像夢醒了一般,沈澈的眼裡一片的漆黑,路悠言能看到他的眼裡壓抑的,翻湧的瘋狂。
路悠言慘淡的一笑,「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才找你借的命。」
她差點失去過一次生命,就知道,生命對一個人是多麼可貴。她當時是瘋了,利欲熏心,才會找一個素未蒙面的人乞求那麼寶貴的東西。
「路悠言。」沈澈的一字一句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也是個傻子,居然真的借給我了。還是這麼久。」
路悠言轉頭看著陸明,他的眼裡,帶著赤裸裸的嘲笑。
路悠言眯了眯眼。
他是故意的,路悠言一開始就應該知道,她當時被獻祭的地方,一定不會是在陸家,陸家那麼好面子,怎麼會選擇自己的家族裡做出這樣恥辱的事情。
路悠言的瞳孔,在眾目睽睽下,慢慢的附上了一層銀色,好像霜下的月色。配上了她那張精緻的臉,好像月下的妖精一般。
人類的修仙者,都不約而同的振奮起來。
幾乎所有力量深厚的修鍊者,都感受到了路悠言身上的力量,那是他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在這樣的「振奮」中,卻只有沈澈憂心的看著路悠言,他和路悠言共享生命,這個時候兩個人幾乎是心意相通,沈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路悠言的記憶混亂,碎片一樣的從她的腦海中略過,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路悠言身上的力量很沉靜,但是也因為太沉靜了,沈澈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心裡的一點波動。
「悠言。」
路悠言看了一眼沈澈,眼裡些許的波動好像只是被一聲鳥鳴驚擾的夜,轉而就恢復了平靜。
她的聲音柔和的好像摻了月色的水,「我沒事,不用擔心。」
沈澈注視著她良久,輕輕的嘆了口氣,「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像既禮。我可不想和既禮2號過一輩子。」
路悠言一愣,隨即忽然笑了起來。
「放心吧,不會的。我也不會讓我男朋友屈尊做0的。」
沈澈...
他磨了磨牙。
要不是氛圍不允許,沈澈一定讓路悠言認清現實,誰才是下面的那個,而現在,沈澈的怒氣無處發泄,只能把氣都灑在對面的三個道貌岸然的「老頭子」身上。
「本王不知道,魔族和你們人類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什麼時候要弄出這麼大的陣勢了。」
剛剛沈澈和路悠言的話,都被沈澈屏蔽起來,其他人都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也沒想到沈澈忽然發難,而沈澈這個「本王」兩個字,卻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據說魔族的魔王剛剛去世,按照常理,現在魔界應該不會這麼快的選出一個魔王...而單純的一個魔王之子,現在應該正焦頭爛額...
結果人家非但沒有,看起來勢力還不小。
李家的家主李霄正和陸明交匯了一個隱晦的眼神。
無論如何,今天路悠言他們是必須帶走的。
這時,蕭家的家主蕭肅淼說話了。看起來很正直的家主說道「我們聽聞,有人類和魔族勾結,既然魔族和人類井水不犯河水,那麼我們懲治一個人類的『叛徒』也是情有可原的。依我看來,倒是魔王陛下,想借著這件事來挑起戰爭。」他的聲音很低沉,說話的語速很慢,給人一種每一個字都很有分量的感覺。看起來就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
站在沈澈身後的跡不由得擺了個白眼,和身邊的蓮青說了什麼,蓮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似乎覺得很有道理,只是還沒等附和聲說出口,一個清脆的聲音就打斷了這些人下點的頭。
「我們不是勾結。我們是要結婚。」
蕭肅淼...他的臉色一青,一句放肆還沒說出口,路悠言又說道,「領結婚證的那種。」
蕭肅淼...
「噗。」跡先沒忍住,笑了出來,連清影的臉上都閃過一道笑意。身後的魔鬼們也發出了竊竊的嘲笑聲。
「你...」蕭肅淼的臉色鐵青。
李霄正擺了擺手,「罷了,蕭家主何必和這個叛徒多說,魔王接下了戰書吧?那麼我們今天就以戰書的方式解決吧。」
「好啊。」沈澈的嘴角露出一抹笑,眼裡的猩紅一閃而逝。
「本王,也好久沒有聞過鮮血的味道了呢...」
說著,沈澈的五指張開,再緊握的時候,陸明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一個陸家的弟子頃刻之間化成了一陣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