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速之客

高歌說完，緩緩轉過身，道：「其實有許多問題難以給一個普適性答案。但毫無疑問的是，此刻的果乃是彼時選擇的因。就算是成長軌跡再怎麼相似的人，也是難以完全一樣的，因為每個人面對相同的問題所作的選擇都不盡相同。」

「你的意思是，因為選擇才造成了此刻的結果？而人一生的際遇也是選擇使然？」沈七不禁問道。

高歌笑了笑，道：「因此如何才能完成命運之子的任務，也源於你的選擇。」

「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沈七不禁苦笑道：「若是兩日之前，我是決計不會相信這一切的。就像高兄先前所說的那樣，我寧願當是做了一場夢。畢竟無論是『極惡』還是『命運大道』，都太過玄奇，也離我太遠了。」

「那現在呢？」高歌問道。

「怕是不得不信了。」沈七喃喃道：「從死里復活的經歷，應該沒有幾個人體驗過吧。更不要說神秘難測的天威了。與其被動接受，倒不如主動去尋。」

「你的心態倒是很好。」高歌道：「當年我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可是被折磨了許久才不得不承認的。」

說著，高歌臉上多了一絲懷念，也隱隱有一絲恐懼。

在沈七眼中，高歌的手段是神秘莫測的，他的實力是深不可測的，沒想到這樣的人，心中也會有恐懼存在。

「高兄，我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沈七不禁低聲道。

高歌卻笑了，繼而他眉毛一揚，道：「一般能說出這種話來的，心裡都是非問不可的，卻偏偏還要擺出一副詢問對方意見的態度，真是有些……若是我說不該問，你會如何？」

沈七沒想到高歌說話這麼直白，一時間到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是面色尷尬地摸了摸頭，道：「那……那自然是不好再問了……」

「你問吧。」高歌道。

「啊？」沈七一愣，旋即尷尬一笑，道：「其實就是……就是想問問高兄你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我的實力？」高歌想了想，道：「在我的世界，我的境界被稱為『臨淵』，若是用『九界三間雲上天』的通用說法，我大概是在『天尊境』。至於在萬靈天……你不用想了，現在的萬靈天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到達這種境界。」

「臨淵……天尊……」沈七砸了咂嘴，嚮往道：「是不是就和話本中的神仙一樣，可以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移山填海不難，無所不能可就誇張了。」高歌搖頭道：「境界的問題解釋起來有些麻煩，而且現在告訴你這些有些太早。與其探究我的實力，倒不如關注一下你自己的實力。」

「我？」沈七不禁一愣，道：「按照高兄的說法，不論是『臨淵』還是『天尊』，都遠超過武學極境吧？可惜我死……額，死前一身修為最多不過『宗師境』，以上還有『武聖境』，再之上還有『先天境界』，在之後似乎還有各種境界，可那就不是我所能知曉的了。」

「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麼？」高歌笑道。

「我……我的意思是說，與高兄相比，我的實力實在過於低微……」沈七不禁苦笑道：「不知何時才有資格對抗『腐蝕』。」

「若這是你的憂慮所在，那我只能說，你想多了。」高歌道。

「什麼意思？」沈七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與其問我，不如你自己試試。」高歌說著，便頭也不回地指了指遠處的樹林，道：「樹後面有個人，已經偷看了一個時辰了，你去處理一下吧。」

「什麼？」沈七不禁一驚，自己靈覺雖然靈敏，但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人窺視。但高歌實力遠超自己，想來是不會錯的。

於是沈七想都不想就直接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朝著高歌所指的地方邁開了步伐。

這一跑，可把沈七嚇了一跳。原來沈七一抬腳一落步間，已然「飛」出去了五六丈距離！

想當初他運用「逍遙遊」，一步也不過三四丈距離。而此刻沈七卻僅是憑本能邁步而已，根本沒有用上任何輕身功法！

沈七震驚地回頭看了眼高歌，高歌卻十分自然地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顯然對方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只是現在容不得沈七細細琢磨，當他猛然衝出來的時候，遠處的樹林后同樣竄出一個黑衣身影，毫不停留地朝著另一個方位疾馳而去。

顯然這道身影就是高歌所說的一直暗中偷窺二人的那個。

沈七一邊邁步追去，一邊心中暗暗震驚，原來高歌的實力真的深不可測！

看那黑衣身影離去的背影，距離沈七二人足有百步距離！

這麼遠，高歌究竟是如何知曉對方的存在的？

而對方又是如何偷聽二人對話的？

難不成他們兩個一個有千里眼，一個有順風耳？

沈七搖了搖頭，不再細想。

前後不過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沈七的身形距離那道黑色身影已然不足三十步。

這時沈七才仔細看向了對方，誰知這一看，沈七不覺一驚。

原來在輕風吹拂下，沈七猛然發現對方的身材前凸后翹，居然是個女子！

她是誰？為何在此？我與高歌之間的談話她可曾聽到？

一時間，沈七腦海中蹦出了好幾個問題，但是容不得他細想，眼看距離對方僅有三五步距離，沈七猛然一發力，口中發出「嘿」的一聲。

下一刻，沈七一指點中了對方後背中樞穴，只聽得「哎呀」一聲嬌呼，對方竟一個趔趄，身體向前撲倒而去。

沈七反應極快，在他出手擊中對方穴位之時便已猜到對方會跌倒。於是便身體前傾，雙腳微微一錯，身形竟突然調轉，借著慣性一下子到了女子身前，繼而輕輕伸出手，穩穩將對方接住了。

一陣香風撲面，沈七右腳用力，二人身形停了下來。

「你……你無恥！」

一陣好聽的女聲從懷中傳來，帶著七分怒氣三分嬌氣。沈七這才一驚，繼而有些手忙腳亂地將對方扶好，自己撤了一步。

女子素紗蒙面，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那雙靈動秀氣的眼睛卻讓沈七不禁一怔。

好像……太像了！

「五……五姐？」沈七不禁愣愣地問道。

「登徒子！休要亂認親戚！」女子不禁羞怒道，旋即便抬手朝著沈七面龐扇去。

當女子開口之時，沈七便已恍然，對方的聲音的確與沈五不同，想來真的是自己認錯了。剛想著要開口致歉，沒想到對方就已打了過來。

若僅僅是女子羞惱之下耳光，沈七受也就受了，畢竟是自己唐突在先。但問題是，女子看似輕柔的一巴掌，卻隱含著一股凌厲的寒氣，這怎麼看都是要下殺手啊！

雖然沈七知道自己的身體恐怕已今非昔比，就算任由對方拳打腳踢自己也不會有什麼事。但對方上來就出重手，沈七也不禁心生惱火，便毫不猶豫出手一擋。

「啪——」

「哎呦！」女子痛呼一聲，神色中不禁充滿了驚懼。

江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過是外出遊歷，卻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見到了令她驚疑萬分的事情。

先是那個一身奇異鎧甲的高大男子，似乎會什麼妖術一般，竟然隨手就能招出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黑色霧氣！而且居然被雷劈、被風刮、被火燒都一點事都沒有！

看到那一幕的江芸早已萌生退意，可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背後傳來了一陣令人心悸的殺氣，那殺氣猶如實質，令自己心生絕望！她的身體頓時僵立當場，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再後來，那個高大的男子似乎指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緊接著那股可怕的殺氣便消失了，江芸想都不想就提氣準備離開。

誰曾想僅僅兩個呼吸，那身形消瘦的男子就距離自己不過三十步了！

他是誰？什麼時候過來的？

江芸驚懼不已，就在她打算跳向一旁的大樹之時，後背突然傳來一陣氣息，接著自己便身體一晃，下一刻就被那身形消瘦的男子緊緊抱住了。

一時間羞惱勝過了驚懼，她下意識開口罵道：「你……你無恥！」

緊接著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便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那一巴掌雖看似簡單，但是江芸卻暗中運用了家傳的寒冰真氣，若是打實了，雖不至於致命，卻也會將對方的面部經脈凍結，到時候最不濟也是個面癱的下場。

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不閃不必，任由自己打中了他！

江芸心中頓時一陣懊惱，後悔自己太過衝動，若真把對方打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但沒等她細想，手掌與手腕處傳來的痛感讓她驚呼出聲。那一下真如拍到了鐵板一般，震得自己手腕手掌生疼，甚至有些發麻。

「你……你的臉皮也太厚了吧！」江芸不禁捂著小手急道。

沈七：「……」

江芸一邊揉著小手，一邊暗暗盤算如何逃脫，但旋即卻記起了對方那令人膽寒的速度，想了想便嘆了口氣，直接看向了沈七。

看到對方那靈動如沈五的雙眼，沈七再一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