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夜談-偷襲者的身份
先前沈七運功療傷過去了一日,等到他用「百清散」祛除餘毒,已經是深夜了。
「不知昨晚那賊人今夜還會不會來……若他還敢出現,定要他好看!」沈七低聲嘟囔了兩句,然後接過白楓遞來的饅頭,狠狠咬了一口。
白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沈七,然後種種嘆了口氣,道:「賢弟,是為兄對不住你!其實……我大概能猜到那賊人的來歷!」
「哦。」沈七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咬了口饅頭,嚼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白兄若是有難言之隱,那便不用再說。」
白楓怔了怔,然後苦笑一聲道:「雖然為兄在江湖上的名聲不怎麼好聽,但終歸還算是一個有擔當的漢子。賢弟你因為受傷,我又豈能繼續隱瞞?」
不等沈七有什麼反應,白楓便自顧自講了起來。
「這件事要從二十年前說起。」白楓說著,揚了揚頭,然後順了下額前的頭髮,頗有些自戀地說道:「別看為兄現在這般落魄,當年也算得上玉樹臨風、瀟洒倜儻,不知有多少小娘子被為兄的樣貌吸引……」
原本沈七想要打斷白楓的自我讚美,但是看到對方那認真的神情,沈七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唉,罷了!人都這樣了,還不興讓人自我愛慕崇拜一下嗎?
白楓也算識趣,稍稍自戀了一番便繼續說起了當年的事。
「那一年我接到一個秘密任務,去殺一個罪大惡極之人。但是在驗明正身的時候,我卻發現對方並不是情報中所說那樣無惡不作,反倒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甚至在十里八鄉,他的名聲都好得不得了!」白楓砸了咂嘴,繼續說道:「當時我也年輕,壓根不信世上真有這麼好的人。於是我便裝作一個落魄的武師,混進了那人的宅邸做了護院。」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我想盡辦法去跟蹤那人,結果真讓我發現了天大的秘密。」白楓嘿嘿一笑,只不過他的笑容里月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
「那人真的是一個大惡人?」沈七下意識接到。
白楓搖了搖頭,道:「不,那人確實是個好人。但是他的妻子和兒子,卻是大大的惡人!」
說到這裡,白楓深色驟然變得冷冽起來,語氣也變得分外嚴肅:「那人的妻子極度愛美,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一個陰邪的法子,居然每過七天就要用女子的血液沐浴!而且一定要用處女的鮮血!」
「什麼?」沈七悚然一驚,道:「世上怎會有如此邪惡的事情?」
「是啊!世上怎麼會有這般邪惡的事情!」白楓冷笑一聲,繼續道:「你就不好奇那些源源不斷的處女是從哪裡來的?」
沈七沉默了。
其實聽白楓提到這種陰邪的法子之後,沈七就已經猜到了什麼。
一個身處深閨內院的闊太太,哪裡有手段去找這麼多處女?再結合白楓先前提到的她與他兒子都是極大的惡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而白楓看到沈七沉默的樣子,也不禁冷哼一聲,強忍怒意道:「那個少年……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只有十六歲!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宛若行走在世間的惡魔!那些……那些無辜的少女,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魔爪,死前都被破了身子……」
「可惡!」沈七不禁咒罵一聲,牙齒咬得緊緊地。
白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以我當年的本事,想要殺死那人一家很容易。但是我沒有那麼做。」
「為何?」沈七不禁皺眉。
「因為我要讓世人知道!」白楓低喝道:「如此惡毒之人,殺死他們也太便宜了!」
「不錯!」沈七點頭。
「然而我現在卻後悔了。」白楓目光閃爍。
「為何?」沈七詢問。
「因為我沒有及時除滅他們,結果被他們反咬一口,將各種惡事都栽到了我身上。」白楓冷笑一聲,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加上一個十六歲的翩翩少年,和一個江湖上名聲並不好的『老江湖』……你說世人會相信誰?」
沈七再次沉默了。
「於是我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白楓苦笑一聲,然後端起一個瓷碗,仰頭猛灌了兩口不知是水還是酒的液體。
沈七舒了一口氣,轉而問道:「可是……這和昨晚偷襲的賊人有什麼關係?」
白楓看了眼沈七,咧嘴一笑,道:「因為我懷疑他就是那人的兒子,那個行走在世間的惡魔!」
「是他?」沈七不禁皺眉。
「應該不會錯!」白楓點頭道:「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表面看上去是個翩翩少年,說話辦事得體,對待下人也是極好。但……他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一種可怕的眼神!一種陰翳、孤傲……甚至有些瘋狂的眼神……我很難講明白,就像是對一切都充滿了仇視的感覺。」
聽到這裡,沈七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白楓對那個少年的描述,不妥妥是「腐蝕」嘛!再結合自己胳膊上那可怖的傷勢,對方的身份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只不過,對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
「白兄,那人究竟是誰?」沈七不禁問道。
「劉繼陽!」白楓看了眼沈七,低聲道:「就是今日娶妻的劉員外!」
「什麼?」沈七驚呼出聲,但旋即他搖頭道:「不對啊!那劉員外明明已經有五十歲了!按照白兄你的說法,那人如今還不到四十才對啊!」
「三十九歲。」白楓說道,「你說的很對!如果是那位曾經當過鏢頭、走南闖北的劉繼陽,當然已經有五十歲了!可如今這位劉員外……呵呵……」
沈七沉默。
又是冒名頂替么?這種事自己似乎見過好幾次了。
「你似乎並不驚訝。」白楓看著沈七,目光中倒是多了一絲奇怪。
沈七咧嘴一笑,只不過笑得有些勉強。
「見過了就不覺得奇怪了。」沈七搖頭道:「只不過白兄是如何確定的?按理說這位『劉員外』應該正準備納妾呢,再不濟還要應付那些紛至沓來的賓客,他自己應該都應接不暇了吧?哪有時間來這裡找你我的不痛快?」
「這便是那人不出常理之處。」白楓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奇怪的銀幣丟了過來。
沈七伸手接過,卻沒曾想這枚不大的銀幣居然頗重。
「這是南海沉銀,因為過於沉重因此並不適合鑄造兵器,但卻被一些較為隱蔽的門派拿來鑄成了暗器。」白楓解釋道:「據我所知,南離國有個小門派叫做『隱墓派』,就擅長使用南海沉銀鑄造的暗器,專打對手竅穴。由於比一般的暗器更為沉重,因此擊中后往往都能成功封穴。」
「同樣的,因為少見,因此南海沉銀出現在大益,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很巧合的是,這是我從昨夜偷襲之人逃跑的地方撿到的。」白楓轉過身來看向沈七:「二十年前,那人就曾使用過南海沉銀的暗器傷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