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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十五,我和兕子被招入宮,我努力裝做平時一樣,帶著兕子坐車進宮,還是那個小花園,兕子被人帶下去玩了,我陪著李世民慢步在花園的小徑上。

「沒話對朕說?」

「恭祝陛下新春快樂嗎?哦,謝陛下給薔兒的賞賜。」我假笑著,那日李世民從武家出去那一刻起,我就戰戰兢兢的等著此時。

「朕沒問媚娘,她知道什麼?」他懶得理我,直接問道

「她都知道,她娘去時她都兩歲了。」既然躲不過直接說好了。

「兩歲算大?小妾比你先進的門?」李世民說話的感覺明顯很陰冷,我愣了一下,小妾?

「陛下,您誤會了。」我驚呼起來,突然明白他為何惱怒了,「陛下不知道記得否,士彟還有一兄弟名士矩。媚娘是二叔的孩子。」我把當時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但沒說士矩出走的真正原因,只說兩夫婦情深意篤,看妻子亡故,而離家出走。

「為了一女子就如此真是……」李世民口氣略緩,我笑了笑。

「弟妹去世之後,媚娘便一直跟著妾,那時士彟還在京里,回家省親時就把媚娘歸於妾的籍下了。後來妾流產,不能再生育了,真的想為士彟納一妾室,覺得士彟太可憐了。士彟抱著媚娘和妾說,媚娘就是我們的親生女,他只要妾活著。這麼多年過去了,妾都快忘記了,媚娘不是妾親生的。」

「士彟還真是寵你,沒有親生的子女也認了。」李世民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楊太妃那天去你那了?」

「嗯,看著薔兒生完孩子才走。」

「說什麼了?」

「跟妾道了一聲謝,然後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然後呢?」

「沒有然後,這一句還是妾送她上轎時說的,我們又不認識,哪有什麼話好說。」

「冤孽!」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望著天,「她和她兒子一直在封地上過,朕今年特意招他們回來過年的。你怨恨嗎?」

「不,薛太妃也問過妾同樣的問題,原本妾該怨該恨的,她派人在妾安胎藥里下毒,害妾流產,又派人送毒藥給士彟,可是再想想,妾要是真的生了自己的孩子,對麗娘,薔兒會不會偏心?妾不敢保證,至於士彟……正如陛下所言,如果士彟心裡少妾那麼一點,娘娘的日子也不會那麼苦,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太上皇那天龍御上賓,楊妃娘娘就是武夫人,她和士彟還有好多年可活,可以一起生兒育女,一起過平常人家的日子,可以像妾那麼幸福。可是一切因為士彟對妾的私心而毀滅,她該怨誰?恨誰?妾不怨也不恨,只是妾不想和她扯上任何的關係,妾不怨恨,卻不想原諒。」

「她對你下毒?」

「是,妾記得那個氣味,士彟吃的毒藥和妾當年吃的一個味道,我後來問過大夫,外面沒有這種配方。」

「她不是想要你流產,她想毒死你。」李世民白了我一眼,看上去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士彟應該有解藥,他在父皇身邊多年,這種解藥身上多少都會存上一點,所以你活了。」

「那妾是不是安全了,妾不欠她什麼了,孩子們長大了,都很幸福。」我嘻嘻而笑,李世民懶得再看我,默默的向前走。

「你跟徐惠說什麼了?」李世民問了另一個問題。而我愣了一下,徐惠?哦,徐惠。

「那個,那個妾讓徐妃娘娘沒事的話去看看皇後娘娘著的《女鑒》。」

「你看過嗎?」

「沒有!」我想想搖頭,看他又白我,我只好笑道,「妾是個寡婦,學那個沒多大用處。再說,敢問陛下,何為賢婦?」

「你說呢?」他反問我。

「女子之賢不過五個字,溫、良、恭、儉、讓。溫柔,善良,恭敬,節儉,前四個字,妾做得還可以,比上不足,比下還有餘。」我笑笑,想想繼續說道,「最後那個『讓』字倒頗費一翻心思,讓什麼,怎麼讓?皇後娘娘應該算是古今第一賢婦了,溫良恭儉讓,她做得完美無缺,可妾不想像她那麼活著,太累。所以很多事妾不『讓』,妾更想活得自在一點。」

「你自己做不到,也不想做的事卻勸一個小丫頭去做?你還善良?」他直哼哼。

「徐妃娘娘怎麼同妾一樣?她是陛下的女人,一個想像皇後娘娘一樣得到陛下傾心之愛的女子,妾做不到,也不想做的事對她來說,是很想做,必須做的事。」

「那你為何不讓媚娘去做?」他盯著我的眼睛,我終於敗下陣來,是啊,我從沒想過讓媚娘去做。

「妾錯了。」我老實的低頭認罪。

他又哼了兩聲,轉頭又往前走,真是,他叫我進宮不是就是為了陪他散步吧?看他不做聲,我想想,低聲問道:「徐妃娘娘做什麼了,您這麼生氣?」

「沒做什麼,只是上了個奏章,『伏願抑志裁心,慎終如始,削輕過以添重德,循今是以替前非。』」他又瞪了我一眼,我明白,那丫頭的意思是說讓李世民同志戒驕戒躁,保持革命本色。打江山難,守住江山更難,希望皇帝陛下能善始善終。唉!當了十七年皇帝,被一小丫頭教訓,不是添堵嗎?那丫頭也真是笨得可以,長孫皇后可以這麼做是因為她是李二的結髮之妻,人家那是戰鬥的感情。徐惠同志果然還是沒找准自己的位置,不過似乎也算是另闢蹊徑吧。雖然她離寵愛遠了,可是離品級近了。

「然後呢?」

「然後朕升她當為婕妤。」李世民無比鬱悶的說道。我很想大笑,最終沒有。好像主意是我出的,很容易引起連索反應。

「陛下真是虛懷若谷,令人感佩。」我老實的拍著他的馬屁。他又哼哼,看來余怒未消。

「魏徵可能不行了。」我陪他又走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我想想也是時候了,去年末就聽說魏徵重病,李世民還去他家看過,甚至把自己修宮殿的材料送到魏家給他家修正廳。老魏同志一死,太子最有力的保護者就沒了,然後很多事會接踵而至。

「陛下也要保重。」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以後這一年,最難的也許就是這位皇帝陛下了。

他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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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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