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救回來了

錢萬金知道狄蘇林心裡焦急，一路走得很快，九安坐在車邊，手舉著燈籠給錢萬金照路。

今夜沒有月亮，古代路上更沒有路燈，除開九安的燈籠，外面是一片漆黑，得虧錢萬金熟悉路，要沒他帶著，只怕得翻幾次車。

夜裡風大，九安只覺得耳朵的軟骨都凍得發疼，她回頭去看狄蘇林，狄蘇林的面貌隱藏在黑夜中，看得不太真實，但他渾身藏不住的焦急卻很難讓九安忽視。

九安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好低頭去看已經昏迷的狄雨釧。

狄雨釧緊閉著眼，呼吸很急促，九安低頭去看，能聽到狄雨釧呼吸時肺部明顯的嘶嘶聲，如同風箱一樣，但身體卻時不時抽搐一下，彷彿無法呼吸。

上次看著不明顯，九安皺眉，想起之前和狄雨釧聊天，狄雨釧說這病她是打娘胎就帶出來的，難道是哮喘。

是哮喘那就遭了，九安心裡有些焦急，把狄雨釧的頭往上抬，盡量保證狄雨釧氣管通暢，能保持呼吸，後世哮喘病人一旦突發犯病，很容易缺氧和呼吸衰竭導致死亡。

好在錢萬金的牛車夠給力，比平時更快到了禛川府，禛川府里就比外面的大道好多了，如今正逢過年，正逢家家吃年夜飯的時候，燈火通明，街上還有不少人遊盪。

錢萬金不敢耽誤，直接把狄蘇林和狄雨釧送到醫館門口，如今正是大年夜，醫館早早就關門了，錢萬金跳下牛車去拍門。

他動作很大，沒一會屋子裡就穿出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誰家缺德的東西，大過年的要死啊，讓不讓人吃飯。」

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臉上帶著怒氣。

錢萬金絲毫不在意中年男人罵的什麼，一見有人出來，立馬擺出笑臉，輕車熟路從懷裡摸出一個紅布袋給他：「趙掌柜莫惱，是我萬金啊。」

什麼萬金萬銀的，趙掌柜本想開罵，但見著眼前的「紅包」，到底是收住了怒火，打量了面前眼熟的小子一眼。

「是你小子啊，大晚上不在家吃年夜飯，跑我這地方砸什麼門。」

見趙掌柜收了錢，錢萬金站直身子笑道：「前院沒人，您住後院，不用力敲門，怕您聽不見啊，這個時來醫館，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也不敢叨擾您。」

聽到人命二字，趙掌柜立馬嚴肅了起來，不太想沾染這事，若是治不好後頭鬧起來那可真是晦氣。

「大過年的，我館里的大夫都放了工，你現在來了也沒法看病啊，你們別在我這堵著了，趕緊走趕緊走。」

為醫者怎能見死不救，一個個醫館的掌柜，對人命如此漠視，狄蘇林懷裡的妹妹奄奄一息，半點耽誤不得，他眼中露出一抹凶光，起身握緊拳頭。

九安看出了他的意圖，一隻手按住狄蘇林的胳膊，不動聲色的對狄蘇林搖頭。

狄蘇林為人耿直，做事不顧及後果，這時候光靠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鎮子上的醫館不多，左右不過三家，狄蘇林這次動了拳頭，即便狄雨釧被治好，但趙掌柜一記恨上，以後鎮子上所有的醫館都不會再歡迎狄蘇林兄妹。

狄雨釧的病症又不是一時的，那是時刻都要和醫館打交道的，不說這一時，怎麼也得想想以後。

錢萬金早對趙掌柜這種人見多了，一點也不氣惱和喪氣，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十兩的銀錠，這次沒用袋子裝著，而是直接晃到趙掌柜眼前。

「趙掌柜，我知道大過年的看病辛苦，只是人這一個急病，實在等不得，我記得令尊也是鎮子上有名的大夫，勞煩您辛苦一下？」

出手就是十兩啊，見了錢，趙掌柜心裡立馬鬆動，拿過那十兩銀子，咳嗽一聲說道：「醫者仁心，也不能放著病患不管，我家老爺子最是仁厚，你們隨我進來吧。」

「多謝多謝。」錢萬金朝趙掌柜拱手，對著九安和狄蘇林抬了抬下巴，九安和狄蘇林得了意思，立馬抱著狄雨釧跟上。

趙掌柜這人不咋地，但他父親趙老爺子的醫術去卻相當好，這也是錢萬金為什麼帶他們來這個醫館的原因。

趙老爺子神色嚴肅的看過了狄雨釧，抬起狄雨釧的脖子做了一套幾人都看不懂的動作，做完下了一幅急葯給狄雨釧灌下，不到兩刻鐘，狄雨釧雖然沒醒，但臉色總算恢復了正常，人也不像之前那樣呼吸缺氧的抽搐了。

趙老爺子看著鬆了口氣的狄蘇林道：「你這妹子是命大，再來晚點，老夫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她了。」

狄蘇林看了眼九安，誠懇的對趙老爺子說道：「多謝老大夫。」

趙老爺子擺擺手：「不用言謝，拿人錢財，自然是要與人消災，你妹子已無大礙，她這病打娘胎裡帶出來，老夫也只可治標，治不了本，此次能救回來實屬萬幸，老夫再開幾服藥，你們拿了葯便回去吧，日後......要萬分小心照顧了。」

趙老爺子看著狄雨釧可惜的嘆了口氣，這女娃不錯，只可惜帶了這個病，又不是大家族的小姐，也不知道能活幾載。

狄蘇林未多想趙老爺子的停頓，今日妹妹能救回來他已經要感謝老天爺了，趙老爺子年紀大，說完這些話就回屋歇了，狄蘇林借了九安五兩銀子去抓藥，一通折騰完，幾人回村已是五更天了。

九安幫著狄蘇林把還昏睡著的狄雨釧安頓下，才跟著錢萬金一起回家。

家中幾個孩子都睡了，獨傅氏還醒著，一直留著燈，等他們回來，傅氏問過狄雨釧的情況，聽人已經救回來了，才放心回屋歇下。

目送傅氏回屋休息，九安也鬆了口氣，自來古代就沒折騰到這麼晚過，此時一放鬆下來，所有的睏倦都跟著襲來。

錢萬金安置好牛車，他精神倒是不錯，九安見他走過來，打著哈欠道：「總算忙完了，對了，你剛吃年飯時，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這丫頭記性倒是好，錢萬金心裡一笑，搖搖頭道：「是有事，不過我現在說了，你怕是下半夜也睡不了，先休息吧，明兒再說。」

九安本是隨口一問，但聽錢萬金這麼一說，她好奇心反而被勾起，想要追問，卻見錢萬金已經悠哉悠哉回房間了。

「什麼學會弔人胃口了。」九安搖搖頭，打著哈欠也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