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味道

◆衣服的味道

從我訂好回家的火車票開始，母親的電話一下子就變得頻繁了起來。尤其是我踏上回家的火車之後，母親幾乎每過一個小時就給我打一個電話，一會問問我帶沒帶夠路上吃的東西，一會又囑咐我要注意安全。雖然她的兒子走南闖北獨自一人在外闖蕩了這麼多年，在她眼裡卻仍舊是那個不諳世事緊跟著自己身後的小孩子。想到這裡，我不禁啞然失笑。

離家鄉越近，母親的電話就越密集，和我坐在一起的乘客們也感慨起了母親思念兒子的不易。大家聊著聊著，說起了各自母親對遠在異鄉的孩子的思念，都唏噓不已。

下了火車之後，我很快就回到了家裡。母親早已經問過我想吃什麼菜，為了能讓我吃上最新鮮最可口的菜肴，母親目不轉睛地盯著表，反覆計算時間，以此保證我剛進家門，菜也恰好炒好。

我略微休息了幾分鐘之後，就吃起了母親專門為我炒的菜。父親端著水杯走過來，沖著母親努努嘴，說道：「你媽為了能讓你吃上可口的飯菜，從昨天下午就開始忙活，買完菜之後就琢磨著怎麼炒才能更好吃，折騰得一夜都沒睡好。你看你媽的眼睛都熬腫了。」父親的話讓我心裡非常過意不去，我抬起頭看看母親的眼睛，明顯地腫了起來。

「媽，你沒必要這麼辛苦，我簡單吃一點就可以了。」「那哪行！給你做菜還不是應該的！」母親說完，催著我快點趁熱吃。不僅如此，她還一個個地問我菜做得怎麼樣。當從我這裡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她笑得非常開心。

吃完飯，母親又拉著我和她聊天。勤快慣了的母親一邊聊天，一邊還從我的旅行箱里把衣服拿出來整理。說著說著，我忽然發現母親有一個很怪異的舉動，她整理完我的衣服之後，很熟練地拿起我一件外套聞了聞。這時候，母親看到我滿臉詫異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你一離開家就那麼長時間，有時候想你想得難受，我就聞聞你衣服的味道，心裡才舒服一些。」

母親的話讓我心裡猛然一顫，鼻子發酸，眼睛發熱。我連忙借故走出房間，來到衛生間里用涼水不停地洗臉，以此來掩蓋我的淚水和難過。

這麼多年以來，我一個人在外打拚，嘗盡了酸甜苦辣，看遍了人情冷暖。本來，我以為自己已經很辛苦了，沒想到母親對兒子的思念竟然更加辛苦難熬。

我擦乾了臉，笑呵呵地再次回到房間里——我不想讓母親看到我眼裡的淚水。我和母親繼續嘮起了家常，這時候母親接著說道：「你不知道，自從聽說你要回來，我就天天看日期。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時日子過得飛快，可就是等你的日子過得比蝸牛爬得還慢！」母親說完之後，我們母子倆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長時間在旅途上的顛簸已經讓我顯得異常疲憊，母親雖然很想和我繼續聊下去，但是又不忍心讓我太勞累，於是準備離開，好讓我好好地休息一下。

走到門口，母親顯得非常高興，她對我說道：「這下子好了，你回來之後，我就不用天天來聞你衣服的味道了。」說完之後，母親走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心裡百感交集。

衣服的味道，就是兒女的味道。在每一個母親的心裡，兒女的味道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味道，同時也是最讓人牽腸掛肚的味道，更是讓人無法割捨的味道。

母親愛護子女思念子女的心，遠遠超出常人的想象。哪怕子女不在身邊，一件衣服上的味道都能讓母親們緩解思念的痛苦。只要有時間，就多回家看看，衣服的味道，永遠抵不了兒女在膝前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