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偷聽
「你他娘的,該不會是把那玩意兒,藏進我的…屁…」。
我剛想脫口而出,卻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妥。
我下意識的翻開被子,剛想將手伸進褲襠…
一聲尖叫聲,傳遍了整個醫院的樓層。
「啊啊啊…流氓!」
「啪。」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這下子好了。
我的左右臉上,分別印著掌印,不多不少,看起來還有些對稱。
「你聽…你聽我解釋。」
我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旁邊,正一手捂著眼睛的年輕女警員,捂著眼睛。
瘋了似的,一腳踹開了病房的門,跑開了。
我看著旁邊,老嚴一臉賤笑的表情,頓時間…感到火大。
「TM的,你是不是在玩我。」
「她是我閨女!」
他嚴肅的開口,我當即愣在床上,一瞬間,大腦有些反應遲鈍。
「你閨女…噗,就你這個熊樣子,還能生出這麼好看的閨女,哈哈哈哈。」
我大笑著。
從來沒有感覺,像今天這麼快活過。
老嚴並沒有搭理我,只是低著頭嘆了口氣自語道。:「她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個警察,如今年齡也到了。」
「經歷一些社會上的挫折,也算是有助於她的成長吧」
他嘆了口氣,樣子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
我仔細打量著他,灰白色的鬢角,布滿了皺紋。
兩個人沉默無話。
最後依舊是我,率先打破了僵局。
「老嚴,你實話告訴我。」
「你是怎麼,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還有你的攝像機,究竟錄到了什麼…」
他逐漸抬起頭,目光突然間變得睿智,輕聲開口道。
「視頻我交給了上級,不過後半部分。」
「被我偷偷的裁剪下來了一段,當初的那個警局,已經被軍方封鎖了,在地下室的盡頭,的確發現了一堵牆。」
「不過我已經不負責那片區域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他低著頭,始終用餘光打量著我。
一種怪異的感覺,在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我仔細的琢磨著,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我想看看。」
我語氣平和的開口說道,我還以為他會阻止我,甚至是找借口搪塞。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十分配合的,從懷裡掏出了一疊磁帶,表情鄭重。
「看樣子,他一定是已經,從頭到尾檢查過一遍了。」
閉著眼睛,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
我總覺得,在我昏迷后的,最後一段時間,才是整個地下工事。
「最關鍵的部分。」
電視機在我的頭頂,我連仰卧都很難直視到顯示屏,
這種設計。
也不知道是誰,如此的「才華橫溢」。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想起身,勉強換個方向。
只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左腿,幾乎是鑽心的疼痛。
我掀開被子,看見左腿上厚厚的石膏,停止了自己的愚蠢行為。
「心想著,這怕是受傷最嚴重的一次了。」
老嚴鄭重其事的,將電視機用手拍了拍灰塵,仔細尋找著,放入磁帶的入口。
過了一會兒,才呆若木雞的表情,沖著我說道。
「這玩意兒都淘汰了,我當初為什麼沒有把它寫進U盤裡…」。
「我他媽…哎呦。」
我氣的,差點沒有一口血噴出來,身上的傷口緊繃,疼的我直掉眼淚。
「罷了罷了,這磁帶你要是用不上,就送給我吧。」
「好歹活著出來了,就當做給我留下紀念。」
我順手接過了磁帶,卻突然想到,讓我日牽夜掛的那個黑色罐子。
我頓時間,神色慌張,忍著劇痛爬到床底去張望,卻依舊不見其蹤影。
「老嚴,你把我的罐子放哪去了。」
我端起旁邊的水杯,裝作淡定的,輕抿了一小口,眼神的餘光,打量著他的表情。
老嚴神色慌張,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眼神不斷左右轉換。
「哦…那…那玩意兒,讓我單獨保存起來了,免…,…免免得招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他語氣中連續結巴,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窗外。
我和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從未見到過,他會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像他這種人,撒謊是最難的。
因為說謊的時候,就連他自己也會感覺到彆扭。
我佯裝喝水,並沒有拆穿他,手中緊握著磁帶,不經意間打量了起來。
像這玩意兒,恐怕早已經變成老古董了
老嚴為啥要把視頻,錄在這裡面。
我想不通思緒。
回想起黑暗中,那個不斷背著我跑路的年輕小警探,一下子陷入失神。
即便我和他素不相識,但畢竟共患難一場,也算是兄弟了。
我將手中的水代酒,輕輕探出手來,潑灑向地面,隨後問老嚴點了支煙。
放在了桌子上,靜靜的燃燒著。
我看著,一點點變成灰末的香煙,有些出神。
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敲門聲。
一個頭戴眼鏡,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輕輕推開了房門,他拿著一份報告。
沖著,坐在我身旁的老嚴,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相繼走出了這間屋子。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
我不知道那個醫生,為什麼會突然把他叫出去,不過很顯然。
他並不想,讓我聽到他和老嚴的談話。
「算了,我得抓緊時間。」
我仔細的,打量著這間屋子,亮白的牆壁,擺滿了陳列設施。
這看起來,更不像是病房,而是一間堆滿了雜貨的倉庫,放上了一張床和氧氣罐。
我回想著記憶,當初從礦洞里逃出來的時候。
我記得,我也是在這家醫院,也是這個房間。
當初,老嚴還給我演了一出雙簧戲。
我想起來,不禁覺得好笑,心裡驀然間卻咯噔了一下。
「壞了,這傢伙是不是又在給我演雙簧。」
「從辭職,到黑色罐子。」
「怕不是,都是他精心策劃好的。」
「我…噗。」
心中一股急火,猛然穿上額頭。
嗓子一甜,一口黑血,再次吐了出來。
我顧不得那麼許多。
用手拄著,床旁邊的拐棍。
一瘸一拐的,下了床。
渾身的劇痛,如同萬蛇撕咬,尤其是還未痊癒的左腿,幾乎是鑽心般的疼痛。
我強忍著牙,拖著滿是繃帶的殘軀,在地上拖行著。
隨著門,越來越近。
我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還差…還差一點點。」
我在心裡默數著,幾乎是費盡了全身僅剩餘的勁,拖行著來到了門邊。
一點點打開房門,只留出一道縫隙。
我的眼睛,四處觀察。
發現老嚴,和那名中年戴著眼鏡的醫生,正在病房的長廊,細聲交談著。
聲音不大不小。
卻剛好,能夠被我勉強聽到。
肅靜的長廊里,弔掛著昏黃的燈盤,長廊盡頭處的鐵門上。
赫然標列著,「肅靜」兩個字。
我從沒有想到過,這家醫院居然會這麼安靜,安靜到,令我感覺到心慌。
連一個護士也沒有,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