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艱難
我背著匣子僅僅依靠著身上穿的內衣棉褲,很快就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而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冰窟外面魁家人竟然還留了一小部分剩餘的物資,半埋在雪地里。
這裡面雖然沒有武器和用來取暖的酒精爐,但是還剩了一點食物和幾件羽絨服,而這就已經讓我感到十分欣慰了。
我背著匣子和剩餘的物資在雪地里行走,為了害怕自己會走錯甚至是迷路,只能時不時的掏出指南針不停的矯正方向。
先前在雪地中前行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沒有了雪怪的襲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要依靠這些乾糧堅持四五天的路程,也絕非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是前路渺茫,能夠活著走出去的幾率很小。
我依靠著指南針所指的方向,一點點在堅硬的雪殼上跋涉,沒想到剛走沒兩步就不小心卡進了裂開的冰層縫隙中,雖然身後背著的匣子還在,但是鋒利的冰碴卻把我的左腿劃出了一條十厘米左右的血口子。
我咬著牙一點點將傷腿從冰窟里拔出來,好不容易從背包里翻找出來了紗布和藥品,而褲子上露出划痕的傷口就已經凍上了一層冰霜,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來。
我心頭一緊意識到肯定是這裡的氣溫太低了,在將傷口撒上消炎藥纏上了幾圈紗布以後,傍晚黃昏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西藏的高原反應格外劇烈,只有到了晚上睡著以後才算是能稍微好一點。
不過此時的自己根本沒心思去睡覺,唯一保暖的東西就是身上穿著的羽絨服,以及棉靴和漏洞褲子。
沒有帳篷,我只能不停的逼迫自己不能倒下,因為我身上背著所有死在這裡的何家人的希望,匣子里裝著的東西,就是支撐我現在還沒有倒下的原因。
晚上的氣溫又驟然下降了兩三度,我拖著傷腿在在冰冷的寒風中行進,隱約間似乎看到前面有幾道人影,可是當我沖它招手時。
卻發現那只是我將雪被吹起來時產生的高大雪坡,當成了聚集的人群。
隨著周圍的冷風,時不時向我這邊的方向吹拂過來,我逐漸感覺自己的傷腿已經麻木甚至快要沒有了知覺。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走下去,不然還沒等走出西藏雪山,我就得先被凍死在這裡,意識到這一點以後。
在後半夜的路程中,我還是用雪堆堆砌了一面尺寸不大的雪牆,躲在牆後面吃一點背包里還剩下的乾糧。
其實我們這一次來,帶著最多的就是挂面,因為那玩意兒既可以當速食麵煮著吃,又可以掰碎了當乾脆面,而且要比速食麵更省空間。
我看著背包里僅剩下的半斤干挂面,盤算著要幾天才能吃完這些東西,可是下一秒雪牆突然被風吹倒,無數雪花都掉進了背包里跟挂面混在了一起。
我看著眼前背包里的冰雪混合著其他東西,第一次感覺到活著是這麼的艱難,而自己此時又有絕對不能死的理由。
我將混合著冰雪挂面用腋下捂熱,隨後就簡單的吃了一點,就這麼躺在雪堆里睡著了。
當自己醒來的時候,我多麼希望此時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身邊有一碗熱湯麵,但最好不是挂面煮的,或者麵湯也行。
但是睜眼以後依舊是茫茫白雪,就連匣子都在我懷裡透發著刺骨的冰涼。
看著身上十幾處漏洞的羽絨服,以及將近麻木的雙腿,真的,真的已經沒法在接著走下去了。
哪怕就死在這裡,這種感覺也要比接下來的煎熬強一百倍,直到自己強忍著身上傳來的酸麻劇痛,以及冰透骨髓的寒意背著匣子接著站起來。
迎面吹過的冷風夾雜著雪花瞬間劃過臉龐,連頭上的帽子都給掀掉了,而冷空氣就像是無處不透的蛆蟲一樣,腐蝕著我渾身上下的關節和骨髓。
我踩踏著雪殼一步步艱難前行,如果不是為了身上背著的匣子,以及心中的那份堅持信念,我可能早就在昨天晚上就徹底解脫了。
時間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傍晚,最後一次用指南針的時候,還是在昨天下午,緊接著我就不小心把它丟進了雪殼下面。
映眼望去依舊是皚皚白雪看不到盡頭,自己背著匣子在冰雪中前行,直至雙腿終於失去了知覺,我才撲通一聲跪倒在雪堆里。
想哭卻哭不出來,這種感覺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只能說是前所未有的折磨和難受。
凍僵的手指已經沒法再做出握拳的動作,但我還是硬撐著趴伏在雪堆里一點點向前攀爬。
高聳雄偉的喜馬拉雅山峰已經被我甩到了身後,冰雪皚皚間我似乎看到了遠處的雪山和平原交界的地方。
先前載著我們的麵包車,還依舊停在那裡,我突然興奮起來,沒想到自己終於熬到了這裡,可是眨眼間下一秒遠處原本的景象又都變成了皚皚白雪。
我愣在原地只感覺氣血翻滾,似乎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喉嚨里吐出來,可又吐不出來。
直到時間一直維持到了第六天,這6天來我或用走的方式,或是用爬行的方式在雪殼上不知道走了多遠。
甚至連方向都徹底迷失了,我背著匣子萬念俱灰,原以為自己可能會真的死在這裡。
可是老天爺卻又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當我費力的爬過一個較高的雪坡以後,自己終於看到了遠處一條白色的長線公路。
「我成功了。」
「這,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嗎?」
我拼了命的奔跑過去,直到靠近公路時腳下的冰雪已經消融了不少,露出了裡面原本的高原岩層。
這種興奮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成功了,我用了六天時間終於從茫茫西藏雪山逃了出來。
挂面吃沒了自己就吃雪塊,渴了就把冰雪捂成水倒進嘴裡,我現在幾乎沒法想象自己此時消瘦殘破不堪的樣子。
可能和城市道邊的乞丐沒什麼區別了。
我用盡了全力平躺在公路邊緣上,下一秒遠遠望去,似乎有什麼閃閃發光的東西正在奔著我的方向駛來。
我眯著眼睛望去看出來那是一輛越野車,緊接著自己就拼了命的沖著汽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