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夏至,夏至!
嘉定元年六月。
經過半年的搬遷,大夏朝廷總算是大部搬遷完成,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監等部門盡數搬遷來到了長安城,汴京則是作為陪都而存在。
經過長達數年的建造,長安城已然恢復了舊觀,這箇舊觀是指的唐朝最鼎盛時期的舊觀,因為連龍首原上的大明宮也都給全然復原了出來。
不過雖然說長安城是復原原來的長安城,但還是做出了一些新的改變的,比如說重新為了車輛的增多而做出了新的規劃,長安城裡面的大道也好,小道也罷,全部都留足了停車場以及加大的道路,以至於長安城比以前還要大出一倍不止。
但是工期卻才只用了短短八九年的時間就全部竣工,倒不是粗製濫造,而是用了全新的工藝,建造皇宮也罷,建造大明宮也罷,以及城牆等,全部都採用混凝土工藝來製造,至於什麼木頭、大石這些采造不容易、而且相當昂貴的的東西卻是一概不用的,因此工期極短且耗費並不算多。
即便是如此,也給長安城附近的百姓帶來了極其繁華的十年。
在大夏的君臣看來,他們可不會覺得大搞建設就純粹是耗費國力,而是看重大搞建設會給當地百姓帶來就業、促進經濟發展的作用,所以在當時歐陽辯決定重建長安城的時候,就沒有人反對,反而是非常配合,即便那個時候大夏朝還打算繼續攻打大宋,將淮水以北的地區全部都打下來。
目前看來,他們當初的預料是相當準確地,長安城的建設,的確是讓長安城裡面的百姓因此迎來了十分繁華的一年,在大夏朝廷搬回長安城的時候,長安城裡已經是人均中產了。
回到了長安,卻有一些官員抱怨,覺得長安城不如汴京城開放,理由是坊市之間隔絕,相當的不方便,雖然說沒有宵禁制度,但坊牆的存在卻讓經濟的發展有所不利。
這一點歐陽辯卻不認為是時代的退步,坊牆似乎阻礙了經濟的發展,但同時也保護了在裡面居住的人,這麼大的一個都城,現在還只是剛剛搬過來,已經是有多打一百五十多萬人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大夏朝的越加繁盛,到時候長安城要容納的可能是這個數目的十倍不止!
如此大規模的人群,在這種技術手段還頗為落後的年代,將人群分開管理其實是更好的方式的。
坊牆的存在雖然讓經濟的交流變得有些阻礙,但無論是防火、防混亂、防疫病、國防等等各個方面來說,這種方式其實是更有效的。
在歐陽辯的規劃之中,長安城從一開始便不會作為經濟中心來規劃,而是作為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來規劃的,只要長安城能夠達到這個目的,便是合格的首都了。
不過雖然如此,經濟的功能還是會存在的,但這個功能會讓周邊的衛星城市來承擔,在接下來,長安城旁邊的城市,都會陸續進行重新的規劃,承擔起長安城的經濟功能,長安城附近的城市,將會被建設為大夏最大的城市群。
在司馬光與王安石最後的一次談話之中,所談到的一個文件,其實就是一個關於全國經濟發展的綱要,在這份綱要之中,全國將會建立起幾個經濟中心。
比如說長安城城市群、汴京城市群、江寧城市群、荊湖城市群、琉球城市群以及交趾城市群等等,從南到北,都有城市群引領經濟的發展,與工業革命相輔相成。
這是個規模極其龐大的計劃。
長安城作為路上絲綢之路的起點,也將會承擔起這個溝通中外的核心作用,以慶州工業園為依託核心,建立起一個規模更加龐大的工業基地,為向西方大量輸出商品做服務。
嘉定元年六月二十一日。
夏至。
夏至的第一縷陽光投向長安城,帶著夏季的燥熱,將長安城渲染成為一片金黃色,若是從上空往下看,便可以看到一座大城在蘇醒,也看到一個偌大的帝國在步入鼎盛的時期。
長安大街上,巨大的鐘聲隨著太陽的升起而轟隆起來,這是長安城少見的局面,大家都知道大夏的皇帝陛下歐陽辯是個懶得不行的帝皇,為了不上早朝,硬生生將每日早朝改成了三天一次,後來又改成了七天一次,再後來更是改成了半月一次,而來到長安城的時候,直接改成了一個月一次,在每月初一時候,便是大夏朝的朝會。
但今日才是二十一啊,怎麼就有朝會了呢?
長安城的民眾不太理解,但這並不耽誤他們的正常生活,他們轉頭就去忙工作了。
而此時的宣政殿,已經聚集了五品以上的朝官,他們就座等候,等候歐陽辯的到來。
宣政殿與以前是不同的,裡面裝了很多的桌子椅子,不僅皇帝陛下有椅子坐,百官也都有桌子椅子可供坐著。
因為皇帝還沒有到來,官員相互低聲討論,很多人並不知道此次朝會要幹什麼,但畢竟是臨時召集的朝會,依照大夏皇帝陛下的尿性,那肯定是有大事件要宣布了。
難道是要冊立太子?
也有可能。
畢竟歐陽辯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年,歐陽茂作為嫡子,也是已經二十齣頭了,他是大夏毫無疑問的繼承者,這是所有人都承認的,現在首都也都遷過來,皇帝陛下總該宣布冊立太子了吧?
如果不是冊立太子,那麼是要封賞父母兄弟?
也有可能啊,現在歐陽修夫婦還沒有封呢,還有歐陽辯的三個兄弟,也都是尋常的官員,按照慣例,也該冊立皇室的嘛。
下面紛紛猜測,每一個都有可能,但總覺得不必在這一天。
上面有禮儀官大聲道:「恭迎皇帝陛下!」
群臣趕緊作揖:「恭迎陛下!」
歐陽辯龍行虎步,來到御座前面,伸手壓了壓,笑道:「好啦好啦,大家都坐下吧。」
百官落座。
歐陽辯掃了一眼,笑呵呵道:「今日夏至,朕昨日想了起來,夏至夏至,咱們大夏朝國號為夏朝,這夏至可是大好彩頭啊,於是臨時決定,今天就趁著夏至,開個朝會,也算是給大夏朝某個好意頭啦。」
就這?
就這?
下面的百官面面相覷。
陛下您還能靠點譜嘛?
不過,這是歐陽辯會幹的事情。
大夏朝這位皇帝陛下,他遵循的規矩是憲法是法律,但在禮儀上,他卻是不太遵循,說來也是,若是一般的皇帝,想起以後的青史,絕不至於將朝會改成一月一次,那不是找罵嘛!
君王不早朝耶,那可不就是找罵嘛!
歐陽辯對百官的鄙夷卻是呵呵一笑,毫不在意,而是繼續道:「夏至夏至,字面上的意思便是——大夏來了!……」
「……」
所以呢?
「……所以啊,大夏都來了,為什麼他們還不投降呢?」
「……」
所以陛下,您是神志不清了么?
「……北方傳來消息,女真自號大金,宣布建國……」
歐陽辯的臉色寡淡,聲音平靜,但下面的百官卻是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什麼!」
「賊子敢爾!」
「遼國呢?」
……
「鐺鐺鐺!」
禮儀官敲響小銅鐘。
「注意禮儀,注意禮儀!」
禮儀官連著喊了幾次,大殿這才安靜了下來。
歐陽辯笑了笑道:「……遼國上京已經丟掉了,遼國朝廷現在躲入大定府,正式向我們發出請求,希望我們幫他復國呢。」
眾人愣了愣,下一刻整個大殿如同驚雷暴響,眾人的鬨笑聲遠遠傳出殿外,讓遠處的侍衛都有些莫名其妙。
這一次禮儀官沒有阻止,而是任由眾人鬨笑,因為偉大的皇帝陛下也是大笑的一員。
許久之後,眾人笑得眼中帶淚,這才漸漸歇了下來。
契丹人也有今天吶!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大宋的舊臣,大宋當年被遼國欺負的時候,這些人雖然大部分人都還沒有出生,但父輩們給他們回憶的時候種驚慌和憤怒,依然傳達到他們這裡,還有遼國始終如同利劍一般懸在大宋的脖頸之上,隨時可能會掉落的危機,始終讓大宋人無法安睡。
嘿,你也有今天!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了解大宋人對遼國的痛恨的。
歐陽辯微笑道:「遼國現如今算是亡了,但這個事情對咱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一個腐朽衰弱的遼國,比起新興的女真,威脅可小多了,游牧民族其興也勃焉,但這一興對於中原王朝來說就是非常嚴重的威脅,若是放任他們佔有遼國的土地,任由他們發展,終有一天,他們回來騷擾咱們是一定的。
所以,現在他們立足未穩,正是打擊他們的好時候,所以,朕認為,立即出兵干涉女真佔有遼國國土,將女真的大部人馬打潰散,如此才能夠保證幾十年的穩定,諸位認為呢?」
到了這裡,大家才咂摸出來點味道呢,原來在這裡埋伏著呢。
歐陽辯既不是想立皇子又不是封祖上,他想要的是開疆拓土啊!
這事情有點敏感,後面降過來的大宋官員不敢亂說,要說也是跟著歐陽辯一起創業的人來說。
但對於這些人來說,這原本就是應有之意。
歐陽辯很早之前就與他們通過風,而且之前的籌謀更大,打擊北方的敵人,這本來就是規劃裡面的小部分而已。
歐陽辯才剛剛說完,盧秉就舉手,經過同意之後,盧秉大聲道:「臣同意陛下的看法,出兵遼國!」
接著王韶也舉手要求發言:「臣認為這個時機已經成熟,大夏國一百八十萬軍隊請戰!」
這是來之軍方的意見。
呂惠卿也舉手請你去發言:「臣也同意陛下的意見,出兵維護邊境之安全!」
章惇笑了笑,也站起來道:「臣也同意。」
大佬們紛紛站起來闡述意見,基本都同意歐陽辯的提議,之後便是進行實操階段了,這個需要各部門通力配合,章惇與王韶挂帥,統籌此次之事宜。
消停了幾年時間的大夏朝廷,再次轟隆運轉起來,上一次這麼運轉,就是滅宋,而這一次,則是要借著助力遼國的名義,出兵北方!
歐陽辯將事情拋出來,之後的事情就不太管了,現在朝廷人才濟濟,統一意見這個事情他只要做好了,其餘具體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安排,很多事件統一意見這個事情才是最難的。
傍晚的時候,已經有些搖搖晃晃地章惇過來找他,忍不住抱怨道:「你也不提前與我通通氣,我聽到的時候也大吃了一驚,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搞得我手忙腳亂的。」
歐陽辯笑道:「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也怪耶律洪基這老小子太不頂事,連首都都讓人給端掉了,所以我這也四事發突然嘛。
不過,關於這個事情,咱們不也是討論過多次嗎,還有軍隊總參那邊的年輕人,估計關於這個事情的預案都堆了一屋子了,還有軍隊的針對性軍事演習,這幾年每年都有一到兩次,再不放他們出去,恐怕他們就要憋瘋了,新招募的一百多萬新兵,練了三年時間,連個仗都沒撈著,憋瘋了都。」
這幾年軍隊一直在更新換代,持續退役轉察警以及轉民一共有一百多萬軍隊,現在很多都是這三年新招募的士兵,這些新士兵雖然沒有經歷過戰爭,但他們的體能更好,素養更高,這是因為這些都是大夏朝自己培養出來的。
之前的大多都是投降過來的士兵,大宋的訓練水平比大夏朝的差多了,軍紀也是大夏軍隊砍了大量的腦袋才扭轉過來的,但總體來說,只能說達到平均線。
而新招募的士兵,則是在白紙上作畫,他們的上限比那些要高多了,這也是歐陽辯要求必須更新換代的原因。
新招募的士兵年輕化、專業化、素養更高、文化水平更高,身體素質更強,在紀律以及覺悟上更是勝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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