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柏兮和百謙還有千禧在溪邊喂馬，兩匹幼馬低著頭喝著溪水裡純凈的雪水，享受著初秋暖陽的照耀，拍打著的尾巴顯示出它們對著山丘的滿意。

百謙一邊梳理幼馬的鬃毛，看著它一臉享受的樣子自己也高興地勾起了嘴角，這是俞甫替他和柏兮甄選的血汗馬，日後無論是出征在外還是遊歷山水，這兩匹馬兒都會跟隨他們。

千禧用裙擺裝滿了野果子，在溪邊洗了洗丟給了正在樹蔭下睡覺的柏兮。柏兮被她的果子給砸醒了，那一臉茫然的樣子把千禧和百謙給都笑了。

百謙看著柏兮還能這麼安穩地睡覺，突然有些感慨，這裡的青山綠水好像與外界的戰亂無關，一想到兄長還在西川討伐劉辟一事，他內心不免有些擔憂，看著自己如此悠閑地還可以遛馬沐浴陽光，而在遠處的爹爹和長兄卻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知道大哥和二哥現在怎麼樣了，聽說西川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只希望不要有什麼不測才好。」百謙一改往日漠不關心的態度，突然憂鬱起來。

「放心吧，爹爹那樣的將軍已是身經百戰，面對劉辟那樣不知恬恥的小兒，爹爹自有得心易手的方式捉拿其歸朝廷。」千禧似乎還不知道戰場是個什麼腥風血雨的地方，只是聽外人說俞甫是個精忠將士，便以為沒有任何難題可以難住她的爹爹。

百謙卻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站起來朝溪水裡丟著石頭，抱怨著：「那李惲不是什麼澧王嗎？該他邀功的時候不積極，等要帶兵打仗了就縮得遠遠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混球東西！他既然想要得到聖上的信任，就自己出兵打仗啊，說不定回來就封太子了呢！」

「你想多了三哥，太子不是這麼容易說封就封的，要是現在就這麼快地在聖上面前獻殷勤，還不惹得聖上猜忌心加重嗎？當今皇上登基也不過半年，要是此時澧王過於干涉朝中之事，便會惹得聖上更加不滿，這也是四哥為什麼不願意參與朝政的原因啊。」千禧聽過一些關於當今聖上的流言，自然也知道他把四哥寄養在自家的原因。

「是啊百謙，太子不會這麼容易就冊封的。」柏兮擦了擦野果子啃了一口說：「若不是官家病危或者薨了，這太子之位現在談還太早，他不過也就三個兒子，到如今他都沒有冊封皇后，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其他的皇兄出生。就我們三個人當中，最受喜愛的只有平原王李寧了，只不過日後皇宮中還有什麼變化，這也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平原王生性乖巧，善於吟詩作對，他沒有紀氏那種刁蠻的個性，也沒有李惲那般無賴的天性，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勤於學習當今流傳的詩歌與對子。官家對他也特別的喜愛，常常把他抱於膝下，叫他認字溫書，而李寧常常也會自己寫詩作對讓官家賞析點評。所以在柏兮看來，即使要冊封太子，李惲的機遇要比李寧小得多，雖然他是長子，但是生性不受官家的喜愛。

平原王爺不愛參與皇子之間的爭奪，他知道關於建安王的事，但是從小就溫順的他從來不喜歡惹是生非，見著便躲便是他的一貫作風。

百謙對於皇家之間的矛盾他不甚了解，只是覺得在這關鍵時刻還是要依靠自己的爹爹出面才能換取聖上的寬心。他不知道聖上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怪過柏兮，他只是個醜醜的無辜的孩子，他也從來沒有見過柏兮做過任何壞事，無論如何只要一家人還能夠繼續在一起生活，那柏兮依然是他的最好的兄弟。

百謙說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官家之苦，只好作罷。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酒袋，朝著柏兮挑逗了一下頗有意味的眼神，柏兮立馬就看明白了。他臉上也露出好奇的笑容，然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只有千禧把他們詭異的行為看在眼裡，然後才把目光放到了酒袋上，她這才明白這兩人打的什麼鬼主意。

「你們把駱師傅的酒袋給偷出來了吧？」千禧把所有的果子都洗乾淨了，站在波光粼粼的溪水下，反襯著她稚嫩的臉蛋白皙無暇。

百謙機靈地說：「我平日里看師傅特別寶貝他這個酒袋，好像從來都沒見它空過，真不知道師傅到底迷上這東西什麼地方。所以我今天專門把酒袋從師傅身上偷了出來，看看它到底有沒有那麼好喝！」

「小心駱師傅揪你們耳朵，偷喝了他寶貝的東西，回去我才不會替你們求情呢！」

「放心五妹妹，到時候我們給他撞上一壺清澈的雪水，再物歸原主，他便不會知道是誰做的了！」百謙說罷走到柏兮面前把酒壺打開，「再說了誰叫他天天和侍女打俏，我拿走了他都不知道，我倒要看看這花天酒地里的訣竅是什麼。」

百謙喝了一口便受不了酒味的辛辣，差點沒嗆過去，沖了滿鼻子的氣，憋得他臉通紅，嘴裡最後一點點白酒都直接被他吐掉了。「這到底什麼東西這麼難喝？」

柏兮大笑，奪過他的酒壺樂著說：「這隻能怪你沒有仔細觀察過師傅喝酒的樣子了，他都是一口一口小酌的，哪有你像大漢子一樣灌水似的喝酒吶？」柏兮嘗了一點點，雖然有些辣口，但是餘味還是有股淡淡的清甜韻感。

百謙見柏兮喝酒的模樣自己也跟著學了一套，果然沒有剛剛那麼難喝了，怪不得師傅整日掛著這個酒壺不離手，原來這玩意能越辣越精神啊！在感受到飲酒的快樂后，柏兮和百謙兩人坐在榕樹底下細細談起關從師傅哪兒聽來的小八卦。而千禧嘟著嘴一個人把摘的野果子都吃完了，心裡嘀咕著：「我才不會給你們打掩護呢。」

待到夕陽的影子已經曬到他們身上，他們才動身準備牽著兩匹肚子已經圓滾滾的馬兒回家。等到了將軍府駱扶君還在院子里的各個角落尋找著他丟失的酒壺，百謙和柏兮看見了師傅的身影，嚇得躲在了一遍。

他們都知道現在闖入肯定要被師傅捉拿試問，所以拉住了正準備進去的千禧。千禧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們手中的酒袋就交到了千禧的手上，然後待師傅背對著他們彎腰在草叢尋找東西的時候立馬飛奔進了自己的房間，只剩千禧愣著不知道剛那兩捲風去了哪兒。

駱扶君聽到了身後不一樣的動靜，轉過頭來的時候就只看見千禧傻傻地呆在那兒，手中還拿著那兩個壞蛋給甩給她的酒壺。駱扶君歪著頭看著那個拿著他酒壺的人，有些不太理解這是個什麼情況。

千禧反應過來駱師傅的表情后，立馬鬆開手把酒壺丟在了地上，然後才反應過來推脫地說：「這..我在門口撿的！」說完即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