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一個朋友，永不再見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帘落在葉清歡的臉上，她半掩著臉坐起來，頭脹得生疼卻依舊清晰地記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張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葉亦恆早已經去上班，只有沈寧在樓下坐著看電視。她看見葉清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開口說：「張姨，把餛飩弄好了嗎？」
「太太，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小姐起來了。」
葉清歡聽到她的這句話原本朝沈寧走來的腳步半路換了方向，去了餐廳。張姨在葉家工作了三十幾年，從沈老爺子一家搬進大院的時候就已經在葉家做飯了，完全是看著葉清歡長大的。
她看著一碗不撒香菜的餛飩放在面前，這是她從小就喜歡的東西，吃了二十幾年，從來不嫌膩味。
吃過飯沈寧拉著她的手說，「歡歡，今天晚上有個慈善晚會，你陪媽媽去好不好。」
她很想拒絕，可是看沈寧一臉請求的模樣最終點點頭。
「那等會媽媽帶你去買幾件衣服，晚上穿得漂漂亮亮的。」沈寧摸著她的臉，這副和自己有著五分相似的眉眼讓她心裡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感覺，「晚上哥哥也去，到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去。」
葉清歡隱隱一想就明白了過來，可能是因為昨天葉亦恆把學校的事情告訴沈寧，所以她才會這樣。反正遲早都要被人知道，罷了。
下午葉亦恆開了會就到了沈寧發給他的地方，三個人已經很多年沒有一起逛過街了，葉清歡還好，沈寧顯得十分激動。到了從前經常給她買禮服的店裡，葉亦恆一眼就看中了一條水藍色一字領的長裙。
「歡歡，你去試試那條裙子。」葉亦恆慫恿她。
葉清歡淡淡的看了一眼，搖頭說：「我不喜歡。」
沈寧皺眉，「我看著挺好的呀，歡歡去試試吧。」
她皺著眉思考了幾分鐘，緩緩點頭，跟著服務員走進試衣間。
就在她換衣服的間隙，顧京煜帶著童畫也來到了這家店。若是往常的話，葉亦恆一定上前給他在胸口一拳，可是自從昨晚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後，他對這個從小耍到大的兄弟以及他身邊這個女人沒有一絲的好感。
葉清歡昨夜說的那麼清楚，當年的一切都是童畫一手策劃的。這麼多年，從高中認識童畫開始，他就見識了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她可以不動聲色的趕走所有潛伏在顧京煜身邊的女人，除了葉清歡以外，哦不對，葉清歡如今也已經被她趕走了。
「沈阿姨，亦恆。」
顧京煜先一步打了招呼，沈寧什麼都不知情，看著許久未見的顧京煜說：「京煜啊，好久沒見你在大院住了。」
「最近工作比較忙，所以就住在了外面的公寓。」顧京煜在沈寧面前，一向都是一個謙謙有禮的君子。他抬眸看了一眼一直不搭理他的葉亦恆，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這位是？」沈寧注意到他身邊的女孩子已經很久了，從一開始就已經注意到了，可是直到現在顧京煜也不給她介紹，所以她只好自己開口問。
顧京煜淡淡一笑，「一個朋友而已。」
沈寧瞭然點頭，視線再一次落在童畫身上，她已經四十多歲，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只是這個女孩子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白蓮花。沈寧勾勾嘴角，轉過頭去繼續看衣服。
「葉小姐，小心腳下。」
就在顧京煜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到服務員的這樣一句話，他整個人一僵，眼神晦澀。童畫垂眸，不經意看著顧京煜緩緩放入口兜里緊握拳頭的左手，心裡霎時間被恨意充斥滿。
下一秒帘子被掀開，葉清歡不自然的摸摸脖子。她已經三年多沒有穿過裙子了，都已經忘記了穿裙子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對上顧京煜淡漠的眼，眼中只閃過一絲的異樣就變得愈發冷淡。沈寧向前走了幾步，摸摸她的頭髮說：「我的女兒真是漂亮，剛才你爸爸從軍區打來電話念叨著想要看看你穿裙子的樣子呢。」
葉亦恆淡淡一笑，「只是可惜嘍，爸爸看不到。」
他漫不經心地看向童畫，「歡歡一直都是我們葉家的掌上明珠，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讓誰欺負她，如果再有人違背我葉亦恆的意願，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童畫突然抬頭，看見的就是他這般漫不經心的模樣，可是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她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就想要挽住顧京煜的臂，誰知道顧京煜皺皺眉頭不留情面的將手抽了回來。
慈善晚會開始京城歌劇院一樓大廳，沈寧以葉清歡的名義捐出去了三千萬。她走進大廳時，耳畔只剩下相機的拍照聲，已經有多久了，她沒有以葉家千金的身份站在人們的視野中。
葉亦恆似乎發現她有片刻的僵硬，拍拍她的手背：「緊張嗎？」
「有什麼好緊張的，這個身份本身就是我的，不是偷來的不是搶來的，我怎麼會緊張。」葉清歡忍不住嬌俏的笑出聲，葉亦恆一時間呆了，她已經許久沒有看見他的公主這樣笑過了。
而站在陰影處的男人眼神一暗，也繼而閃過笑意。
這場慈善晚會最終演變成了上流社會的交際會，葉清歡不習慣穿高跟鞋，隨葉亦恆與沈寧聊了一會兒以後就找了個位置坐下。她認識的人並不多，除了蘇文瑾與宋筱兩個以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見她一個人坐在這裡，總有不長眼色的人來搭訕。比如現在，這個男人穿著一身名牌西裝，眼中卻帶著一絲調笑坐在她身邊。
「葉小姐怎麼一個人，不如王某陪陪你吧。」
王燁是城南王氏財閥的獨生子，從小就目中無人，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搭訕面前的這個女人。
葉清歡淡淡看他一眼，不接話。
「怎麼，葉小姐這是不給我面子啊。」
葉清歡一直不說話，右手食指一直在左手手背上畫圈圈，這是她不耐煩時的表現。
王燁見葉亦恆越走越遠，心裡忍不住暗自高興。
「葉小姐。」
「滾。」
葉清歡冷冷的罵了一聲，他臉色一下漲紅，怒瞪圓目：「你個小丫頭片子，大爺我跟你說話是給你面子，你特么別不識好歹。」
「別在我面前學豬叫。」葉清歡眼中的濃墨更深，給他一個眼神，「我讓你滾。」
「你——」
「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耳朵聾掉了。」
王燁還想再說些什麼，身後傳來淡淡的聲音，他回頭一眼，竟是顧京煜。
女人他可以招惹，可是面前的男人他卻實在是不敢造次。
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他訕訕閉上嘴巴離開這裡，還好會場比較吵鬧，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葉清歡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渾身的防備都豎了起來，像是感覺到她的抗拒，顧京煜的腳步緩了下來。
「好久不見。」
這是第二次，兩人距離這樣近得打照面。上一次，她這樣對他說，他心口鈍疼，可這一次，輪到了他給她說「好久不見」。
葉清歡抬眸看向他，起身就走。顧京煜一急，伸手拉住她：「你就沒什麼話想要對我說的嗎？」
給他說說這三年過的日子，說說那天夜裡對葉亦恆說的話，說說她是怎麼熬過那一個日日夜夜。
可是葉清歡並沒有，她定下腳步，「你先鬆手，我就說。」
顧京煜聽話的鬆開手，她轉過身，沒有一絲感情地說：「我希望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