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好了，你呢
自來也於心不忍，想要上前攙扶綱手。
綱手甩開自來也的手，腦袋撇過一邊，眸中帶著失望后的點點嫌棄，冷冷道：
「你別碰我。」
「你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永遠不讓我受委屈嗎？」
自來也低著頭，跪坐在綱手身前。
他伸手握緊著綱手的玉手，一臉痛苦，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壓低著嗓門道：
「都是我的錯。」
綱手先是一陣沉默。
如同壓抑的火山，在積蓄過後，突然噴薄出岩漿一般。
綱手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帶著哭腔控訴道：
「夜華，我沒有推她！」
自來也深情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眉頭擠皺成川字形，低沉道：
「我知道！」
「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就要把你丟下誅仙台！」
「只有這樣，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隨著每一句話的遞進，情緒逐漸高漲，自來也的聲音由低到高，越發響亮。
綱手沒有和自來也做眼神交流，自顧自道：
「你不是說，要帶我和阿離，去天的盡頭雲海嘛？我的阿離才剛出生，我還沒抱過他！我沒了眼睛，我怎麼照顧他？」
自來也目光躲閃，道：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在洗梧宮正式成親，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綱手此時已經淚流滿面，眼中有失望，有絕望，有後悔，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只剩下唯一發泄情緒的大聲怒吼：
「那阿離呢？我們的阿離怎麼辦？我還沒見過他！」
「我求求你了，夜華。你讓我見他一眼，你就讓我見他一眼，我求你了。求你了！」
綱手猛地撲到自來也懷裡，整個人的重心都落在他的身上。
看著近在咫尺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感受著身前那顛簸的兇器，聞著從嬌軀傳來的幽香，自來也面色陡然一僵。
心在跳，血在燒，小兄弟好糟糕！
但一想到現在是表演的最後關頭，自來也只好做出便秘一樣糾結的神情，語速極快道：
「天君已經將阿離帶到我母后那了。他說，他再也不會讓你見到他。」
綱手毫無所覺，依然沉浸在角色的悲歡離合當中，泣不成聲道：
「天上的諸仙，都不喜歡我，我早該走了，你這樣，還不如殺了我。」
自來也此時臉上表情已經快綳不住了，趕緊從褲兜里掏出一塊紗布，雙手帶著明顯的顫抖，用紗布將綱手的雙眼蒙起來。，
懷裡抱著綱手，自來也面色扭曲，痛並快樂著，顫抖著手掌，五指張開，覆蓋在綱手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段劇目，到此為止。
有工作人員進場，開始收拾現場道具，準備下一組表演的道具，和布置現場環境。
自來也放開綱手，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我好了，你呢？」
綱手只以為自來也是說表演一事，默默點頭。
兩人表演完畢，從幕後走向前台，迎接觀眾們和選手的掌聲。
坐席上，一眾選手眉頭鎖緊。
千代抓緊衣角，暗自咬牙，道：
「綱手不愧是我的勁敵，她的演技真不錯。」
「自來也同樣不差。」海老藏眸中閃過一絲沉思，道：「兩個人之間的搭配很默契，讓人很有代入感，就連我都深受感動。」
類似千代和海老藏這樣想法的人很多，不少選手都感覺很棘手。
甚至，在很多選手的心裡，或許得到導演的第一張S級卡的人，就會出現在綱手和自來也這一組。
唯有極少數人，一直將目光落在四位導演身上，而這其中，就包括大蛇丸。
看著楊明露出一副很不耐煩的神色時，大蛇丸心中咯噔一下，暗道：
「難道……」
大蛇丸和其他人一樣，都覺得剛才自來也和綱手的表演，幾乎無懈可擊。
為什麼楊明導演還做出這樣的表情？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吧……」大蛇丸暗道。
綱手和自來也雙雙站到舞台上。
楊明拿起話筒，充當主持人，道：
「兩位演得這個片段很不容易，它本身假定性非常的強，所以演員信念感也要很強，我們先聽聽彌彥導演怎麼說。」
綱手和自來也充滿信心，已然覺得勝券在握，嘴角微微上翹，略帶期盼地望向彌彥，看看他準備怎麼誇讚他們。
彌彥拿起麥克風，眼神和楊明有那麼一剎那的交流。
咳嗽一聲后，彌彥拉長著臉，面色沉鬱，道：
「兩個演員的形象、條件都不錯，但是這個表演的片段，真不敢恭維。」
「味同嚼蠟！」
「味如雞肋！」
「如此乏味！」
三味如真火，燒得綱手和自來也臉上自信表情不翼而飛。
只是，二人乃是天之驕子，都覺得自己演得沒有毛病，心中還有些不服氣。
接著，便聽到彌彥導演徐徐道來：
「生離死別呀，沒動心呀，男演員最後抱著這個女演員，在那傻瞪眼睛也不流淚。」
自來也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也想流淚啊，但身體它不允許啊！
進入賢者模式的自來也，木著一張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已然超脫了低俗趣味。
「反倒是女演員，這裡值得點個贊。」彌彥打一棒，不忘給一粒棗子，道：「能夠看得出來，女演員很用心，也很投入，是一個不錯的苗子，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努力。」
不管心裡怎麼想，綱手和自來也只能強顏歡笑，朝著彌彥微微點頭，還要道一聲謝。
「感謝彌彥老師的指導。」
只是，他們的心裡，已然涼了一半。
坐席上，一眾選手也是緊蹙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很顯然，楊明還想要在這上面拱一把火，道：
「那麼，我們來聽聽長門導演有什麼看法。」
長門暗暗點頭，表示收到。
這群忍者想要這麼容易通過節目組殘酷的篩選，哼哼！
「古裝劇本身就是接近一鏡到底的場合，以及需要很強的這種信念感，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是很吃虧的，但是哪怕是這樣，剛剛你們那段表演都還是不夠理想。」
長門導演一席話，如同一支利箭，直戳綱手和自來也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