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瓷器鑒定
謝林洋洋得意出了「通寶軒」。
這一次不但把被人下絆子的仇報了,還多賺了他一倍當做利息,這個仇報的瓷實,報的過癮。
忽聽前邊傳來一陣吵嚷叫聲。
文玩街主要是一些店鋪,不過每個路口,都有幾個露天攤子,也是交稅的,不過貨品檔次低,顧客層次也低,所以店鋪的老闆們,倒也不怎麼在乎。
只見前邊路口,就有一個瓷器攤子,攤主正和一個小夥子爭吵。
「我知道你這都是仿的,可是仿也仿的有點文化吧,你這完全不對路,太過分了,為啥不給我退貨。」小夥子臉紅脖子粗的質問攤主。
「你這人能不能講點理,仿的就這樣,這叫工藝品,不叫古玩,你還要怎麼樣,千八塊的東西還想照真品那麼要求,我可滿足不了你。」攤主也是振振有詞。
謝林目光轉到二人爭執的物件上,原來是個仿鈞窯的瓷器,仿的是個筆洗。
物件:清末高仿鈞窯筆洗
鑒定:高仿北宋鈞窯筆洗,做工講究,工藝水平非常高,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這東西居然是個好東西!
謝林一眼就看出來,這可不是個簡單的高仿。雖然說年頭越高越好,不過那也分物件,如果是真品,那當然越久越值錢。
但是有些高仿,比如眼前的這種仿鈞窯,卻是年代越低反倒越好。
那是因為明朝的仿製技術,還達不到清朝的水平,清朝中期陶瓷的仿製技術達到高峰,對於鈞瓷的高仿達到了鼎盛時期。
眼前這件東西,就是清朝的高仿,不過品相太好,顯得很新,結果被買家小夥子嫌棄了。
偏偏賣家的攤主也不知道行情,堅持不退貨。
謝林眼睛一亮,走上前去。
「二位,有什麼好吵的,我來正是為了買個筆洗回去自用,你多少錢買的?照價給我就是,不過可說好了,超過一千塊我可不要。」
買主和賣家都是一愣,這個筆洗,偏偏還就是一千二成的交。
「那得了,算我倒霉,一千塊錢給你了。」買主小夥子一咬牙,把筆洗塞到謝林手裡。
「得嘞。」謝林立刻轉錢。
「哎」身後忽然出現一位老者,想要說話卻晚了一步。
筆洗已經到了謝林懷裡,錢也轉了出去。
攤主和買家居然還都挺感激謝林挺身而出,幫他們解決了難題。
那老者無奈一笑,心想時也命也,這也算天註定吧。我一萬都肯出,卻被他一千塊就拿走了,
這筆洗拍賣行這種級別是登不上去的,不過就在文玩街上各店鋪轉一轉,萬把塊還是很輕鬆能出手。
謝林微笑揮手,和兩個人作別,拿著筆洗再次走在街上。
心裡無比的燦爛,這三年來過得苦悶難熬,想不到一朝改變,自己就成了有系統的人,說不定還能靠著它找到失蹤的父母,那樣以後的日子,就算幸福了。
正美滋滋想著,忽然身後被人輕輕拍了一拍,「小夥子,眼光不錯嘛,老朽佩服。」
謝林一愣,回頭一看,見是個年近七十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穿著老派的中山裝,不但不顯得土氣,反倒有派頭的很。聲音也很溫和。
「您老這是?」
「哦,老朽姓岳,岳言,剛剛看到那隻晚清高仿筆洗,本來想出一萬塊買下來的,不過你小夥子年紀輕,速度快,被你搶先了。」
謝林臉上雖然沒變色,心中卻打起了鼓,規矩是先到先得,這岳老倒也沒說別的,聲音也透著慈祥,不過為什麼要上趕著和自己說這些呢。
「小夥子,你不用多想,是這樣的,我自認在古玩這一行當幾十年,到現在一把年紀,才有了些許經驗,但是你小夥子年紀輕輕,卻能一眼看中底細,我岳老朽很是佩服呢。」
「能不能請你借步一敘,去前麵茶樓,幫我掌一掌眼?」
掌眼就是鑒定,品評的意思,請人掌眼,說白了就是幫著看看貨,但是照目前老頭的意思,那是要考驗考驗,甚至可能是要較量較量的意思了。
不過他一來年紀大了,二來態度謙恭,謝林倒也沒怎麼感覺到被冒犯。
「哦,這個,我也是瞎蒙,並沒有設么真學問,你老是錯認了。」
謝林回絕的也不算堅決,岳姓老者聽得出來,所以還是微笑伸手相邀。「這位小友客氣了,請。」
既然如此,人家態度又特別客氣,謝林也就沒再矯情,一路和老者搭訕著,來到路邊一處茶樓。
這茶樓據說是市文物局的產業,正管這些商鋪老闆,加上既然是文玩街,必須要有一些文化氛圍,所以生意一向不錯,一些老闆就算不捧場,一些必要的應酬也少不了要來這裡。
謝林來這裡次數不多,不過岳言看來是老主顧,茶館夥計一見他,立刻熱情招呼。
二人泡了一壺雨前,坐了下來。
岳言看著謝林,仔細打量一番,這才微笑著將手中一個袋子打開,拿出一件物品來。
謝林長舒了一口氣,剛剛老爺子這番眼神,好像老丈人相姑爺一樣,看得他渾身難受,直不好意思。
「謝林,你來來看看這件東西,怎麼樣?」剛剛打聽了謝林的姓名,岳言也就沒再客氣,直呼其名。
好在他年齡一大把,態度又和藹,謝林也沒覺得什麼,往他拿出的東西上看去。
見這件東西居然是一隻過去常見的大碗。白瓷白釉,碗口極闊,看上去就想起當年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漢武松武二郎,上山打虎前喝酒的大碗。
這碗又深又闊,下腹收緊,下面還有層很淺的隱形紋理,從碗心到內壁,還有一條標誌性卷葉紋理。
這一看就是正宗北宋定窯的大碗。
北宋定窯的大白碗,傳世的據說有幾萬隻,所以雖然是五窯之一,價格卻始終上不去,萬把塊一隻,算好的了。
可是這隻卻不同,這隻不是純白素碗,而是刻花大碗。這一支刻花,可就值了錢了。對照純白素碗,這隻刻花大碗,翻了十番也不止。
可惜,卻是一隻假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