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瘟疫地宮
踏著編織精緻的藤梯,感受瘟疫地界別緻的風景,奇香四溢,嬌艷多姿...
有人故意在編排這一個動態效果,人為干涉。
但不管出自某種目的,他用著和諧的方式迎接著來人,客客氣氣。
遊離瞅著這滿山坡蓬勃旺盛的植被,萬頃蒼翠,花瓣順著眾人環了一圈,飄向中谷處的山坡,一座藤條盡染的宮殿模樣,主人期盼已久了。
這是個好的開始,在遊離的意識里,他深明豎沙天攸的個性。
雖然不見的這些年,二者在經歷不同的事,曾經締結的情義,以這種方式開場,是個好兆頭,遂不再留戀身前風景,大步順著帶路的瘟族人,決定堂堂正正地去面對豎沙天攸。
不管是出於懷舊的情義,還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罪孽,責無旁貸。
一眾等跟緊了腳步,鄭重其事。
這一座藤木編織的宮殿有些氣派,仿造昆崙山的樓閣模型,古香古色。
背山起樓,桂殿蘭宮,目盡之處,飛檐翹角,粉蓋著一簇齊芳艷綠,朱門重樓,畫量雕棟,應有盡有。
相比昆崙山的紅牆碧瓦,這一座氣派全由藤木編織而成,別出心裁,依山傍水,貝闕珠宮。
匍匐在門下的谿邊犬,不滿地叫囂這些來自山脈外的種民,身上所溢出的氣味,領路的已經進了宮殿中。
只要再跨過這幾道門檻,便能見到傳說中的人物,一眾等各安心思,沉凝不前。
面對這陌生的宮殿,還在左盼盼,右瞧瞧。
遊離斂了斂勢頭,提足一口氣,邁步走了上去。
雖說曾是破曉的締結者,日落聯盟之首,自屠門南征北戰,歷經險惡,著實沒有比眼前這一個人還要為之鬱結,已經在跟前,好與壞,孰是孰非。
幾頭性格激烈的谿邊犬因為眾人邁步上了宮殿,矜牙舞爪,好不囂張。
順著宮門一路跨過了三道,眼前是死路,堵著一面藤牆,左右不得出,並且在眾人進入后,身後的藤牆重新排列,圍成困城,入地無門。
緊張的幾個佩弦自急,如履薄冰。
遊離在思考,乾巴巴地望著眼前的藤牆在思考,感受著一股氣勢隔著藤牆滲出,在期待什麼。
「攸父!」突然雙膝跪下,朝藤牆磕頭,頂禮膜拜。
喚罷,藤牆出現變動來,鬆懈出一個口子,最先映入眾人的眼中,便是豎沙天攸的本身面目,蒼白枯寂的臉上,崩開無數條紋路,凹塌的血紅瞳眼,碎了半邊腦袋,碎發無風自搖。
依然是十幾年前被遊離推進瘟疫地界來,荼毒的那一刻起,這尊模樣,沒有變化過。
昆崙山一眾等見到豎沙天攸,如臨深淵,劍拔弩張。
這曾是一度威震山海天下的人物,又被列為頭號傀首,種種污化了背景的罪責,幾乎銷聲匿跡,如今蛻變這幅模樣,活生生杵在眾人身前,唬得一個個擔驚受怕。
「我就知道沒有白養你,你始終是知情義的人。」豎沙天攸老淚縱橫,並沒有去在乎餘眾人等的氣勢,直勾勾地盼著遊離,好不憂傷。
最後這道豎立的藤牆,在考驗遊離的悟性,和現在的脾性人格,他僅僅只是猶豫了一會,便參透了自己的心思,虔誠下跪,俯地作小。
遊離的心中,堆積的依然是尊敬,奉為至上。
父子相抵,都一時沉浸在多面不見,而改變的面相上,幾度滲人,豎沙天攸依然是那一幅行屍走肉的勢頭,遊離的臉上多了一道傷疤。
「哦不!」游煙喚了一聲,肝膽欲碎。
她終於看到了愛女居瑤彌月,蛻變了一身膚色,趴在桌上,饑渴地吞食著生肉。
而那一個長桌碼放的,是黑鴉部落趕進瘟疫森林來的難民,被整齊地分割成無數塊,鮮血淋漓。
瘟疫一族只吃生肉。
引路的幾個瘟族人現出身來,鄙夷不屑,瞧了眾人一眼,上桌前剜下一塊,欠身上了宮頂,舒服著姿勢,大口大口地啃著。
「游煙!」豎沙天攸才注意到其他人,掃視一眼,將注意放在眼前這個沮喪的婦女身上
正眼睜睜地瞧著愛女扒著血肉,狼吞虎咽,也不在乎生母的出現,沒了昔日那份親密的溫存。
「哦...」豎沙天攸恍然明白什麼,目光來回抵著游煙和居瑤彌月,打著手勢自相驚擾。
「你的女兒?」質疑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游煙幾乎要昏厥過去,扶著侯爵腳身子一癱,勉強撐著。
愛女在寢食人肉,竟糟糠到這種地步,彷彿比死還難受。
「哦不不不不...」豎沙天攸忙著招手,示意游煙振作起來。
昔日的門族裡,他沒有子嗣,獨喜歡遊離和游煙這兩個孩子,遊離是冰雪聰明,游煙是老實憨重,急著要給她咽下定心丸,急張拘諸。
「她吃的是前幾日跑進瘟疫山脈的野鹿,曠原外的東西,不是人肉,不是人肉...」忙著招呼游煙,並跑著來到小女孩身前,將藤桌一挪,一架動物的殘骸,被啃得一乾二淨。
如此,才息事寧人,讓游煙來了精神。
豎沙天攸始終是那一幅慈愛的心扉,始終愛著二者。
便見游煙鎮定了,緩足口氣,瞧了一圈,只手一擺,藤牆在遷挪,現出一片大好光景來,眾人進來時所見到的那一幕山坡,奼紫嫣紅,百卉含英。
緩和緩和氣氛,因為宮殿建築在山谷的半山腰,一側便是溪流瀑布,獨擁有一面大好光景,一瀉千里,但主人的身份和這一地的人身殘骸,還是牢牢地拴著眾人的神經,時刻揪著。
「既然都能進入到瘟疫地界的地宮中來,就是我的客人,希望不辜負了你們的期望,這山河美景,應有盡有。」咧著嘴,欣慰著故人,開始一個個瞧起模樣來。
「哦,居然有北荒的朋友!」驚嘆四個人黑風衣之中,北荒面部深沉。
北荒一族和昆崙山有著血海深仇,伏羲領導下的修仙集團,從極之淵戰滅了魔族,北荒一族傾盡所有,卻暗遭背叛,當下的昆崙山四族,豎沙,居瑤,大夏,月支便是那陰謀的始作俑者。
他們處心積慮,將北荒一族屠殺在西部第四山脈以北,歐絲之野上。
並對殘餘的北荒一族繼續清算,試圖趕盡殺絕,從這片大陸上抹去,逼得古族引以為戒,大舉部族北遷北海,更改諸神信仰,從此供奉北方禺強。
北荒一族一度艱難竭蹶,部落中,一些精通星罡紀變的酋首長老,不願接受被奴隸和埋沒的歲月,率著一眾分部來到歐絲之野,自殉祭天,立下毒誓,詛咒昆崙山。
傳聞,當某日那一個從東海歷練回來,被北荒指定天選之人,將帶領著族部和殘死在歐絲之野下的萬千亡靈,南下屠滅昆崙山,大肆造謠惑眾,一度攪得昆崙山風雲迭起,人言可畏。
豎沙天攸是屠殺北荒一族的陰謀作俑者之一,更是那個無情的劊子手,每一個北荒族人,烙在骨子裡的痛,深惡痛絕。
不過他貌似並沒有計較二者間的過去,僅僅只是感嘆一下,過眼雲煙。
倒是北荒的情緒,懲忿窒欲。
今日所遭這一切,和眼前的人脫不了干係,只得苟且這身性命,每日卧薪嘗膽,盼著部族締結的一天,或是上天降下劫難,平了那幫陰險的修仙族人。
「哦,暗精靈族!」豎沙天攸有點驚訝,瞧住背弓者。
這一色四人著一樣的斗篷長袍,飾演了四個身份,遊離臉上這道疤痕...細細在琢磨,浮想聯翩。
這孩子一向踢天弄井,誰能在他臉上剖下一刀,還有這個女身黑風衣,如出一轍,竟摻雜了昆崙山的世仇,北荒和暗精靈族兩脈...
豎沙天攸沉著眉頭,越發覺得蹊蹺。
更是後頭這一路著裝正經的昆崙山族人,道貌岸然...
這些人湊到了一切,還有外頭那兩具罕見的贛巨人,魔族麾下的支部族,一時千頭萬緒。
豎沙天攸自顧疑慮,僵持著不動,眾等更是屏住了呼吸,在等著他的反應。
眼前的環境就是一灘險水,壯麗山河的背後是窮山惡水,任何突發的可能性隨時能從他臉色的表情,一絲一毫的動作折射出來。
他看起來便是如此老練深沉,城府森森,又凌駕著一種光芒,鋒芒不漏。
特別是捏死那滿山坡的肥遺蛇目,這一路來渲染的各種神通技巧,傳說中的人物...
除了游煙外,那一撥豎沙門下侯爵,自踏進宮殿來就沒有放鬆警惕,磨礪以須,時刻等著要拔劍。
「哦,豎沙門下...」
豎沙天攸的眼睛直放光,看到了眾人爵服上的飛鷹圖案,頓時來了精神。
瞅到了豎沙門七侯爵之首,將臣留給游煙,遣送昆崙山的那個人,曾經自己的爵位。
在豎沙天攸的年代里,門下七侯爵有著絕對的勢力,僅次於門族大公爵,二把手,他依然停滯在那一個觀念的久遠的年代中,甚至有了一點點嫉妒之心。
雖然說已經被昆崙山剔名,也不再享有豎沙門族供奉,更不可能重新擁有七侯爵之首的席位,如今已是瘟疫地界之主。
但還是有一撮不滿的情緒,突然瞧緊了眼前侯爵,撮鹽入火,來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