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耆童地仙
遊離和『崑崙南墟,從極之淵』地界意識一戰落,眾幽冥來勢洶洶,撿著昏迷的軀體開始啃食。
這先前,遊離一度在堅持著將某個符印擲入地界中心,終於迎來它的回應。
這一個騎著小羊羔,胖嘟嘟,肥頭大耳的小老翁,古靈精怪地入場,立刻牽動著眾幽冥鬼將,虎視眈眈。
他故意顯擺一幅滑稽模樣,貌似並不在意身前龐大的陣容。
又或者說,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便見他摔個四腳朝天,掙扎著要起身。
他的坐騎,小馬車和小羔羊跌入深淵去,磕碰著山岩化成一群小雀鳥,忙著回到主人的身邊,叼著他頭髮幫著氣力。
廢了九牛二虎,他才算勉強地站穩,身疲力遏地面向眾人,吹多一口氣都要斷了腰的模樣。
眾幽冥森森戟戟,不為所動。
「那麼...」他神氣地鄙了一眼,志滿心盈。
「開戰吧!」突然歡呼雀躍。
圍著他周身的小鳥並排一列,化成無數道豎門,打開,源源不斷地湧出另一些模樣兵卒之人。
有異於幽冥鬼卒的綠幽身氣,出現的大軍皆一系列白霧騰騰,瞬間擁堵了整個地界,兩個勢力各佔據了半壁江山。
來者叫耆童地仙。
上古時期的人物,與魔族殿下三地仙地位同立,英招,槐鬼,勃皇。
他代表著的是修仙界,人文伏羲的集團勢力,隱居在這一片地界之中。
他身後,白霧騰騰的士甲這一縱隊,也是仙魔最後一戰,死在這片地界上的修仙勇士,代表著世間正義,死後魂魄吸收了地界的供養,形成氣候。
這兩隻戰力延續著仙魔最後一戰的宿命,在這片地界中三天兩頭地掐,誰都不服誰。
因為都是魂魄的軀體,不死不滅,較著這股氣勢,直到將對方陣容驅散,灰飛煙滅,方善罷甘休。
流泄的魂魄會回到二族所寄生的地帶,沉澱,重新走出一具具威猛之身,攢足了氣勢,候著下一次戰鼓,周而復始,樂不疲憊。
即使是死去,魂魄的形態,它們始終堅守著各自的信仰。
隱居在這裡的耆童地仙,則成了這群正義之魂的領袖人,匹馬一麾,時不時帶著隊伍搗狼穴,逼得幽冥一眾等艱難竭蹶。
即使不死不滅,這群死士依然有著崇高的信仰,征服的慾望。
今日一收到遊離的呼籲,興高采烈地趕來與好友相聚,便見這人頭攢動的架勢。
尋思著好久沒有幹上一仗,那頭屢吃敗仗的綠幽身,又是一副志狂的模樣。
耆童地仙抖抖身,喚了自家千軍萬馬,大筆一揮,裝備精良,應有盡有,再畫出各助陣的走獸飛禽,風雷火炮,準備客客氣氣地鬥上一斗。
耆童地仙尚作畫,他能將所畫之物變諸現實,用在自家亡靈上,這一點對頭的便顯得劣勢,抓襟見肘。
這一字排開的長戈加戰馬,氣勢磅礴,候著他一聲令下。
「打!」興奮地啐道。
將手一指,後頭攢動的亡靈大軍氣貫長虹,浩浩蕩蕩圍了幽冥一眾,人仰馬翻,幾番交手,又將眾等碾成流霧。
這些都是魂魄之身,不死不滅,即使卸了身體,取了頭首,只被驅散了身架,化作一縷流煙,做小俯低,流竄回聚集之地,候著重新化成軀形。
幽冥一眾等潰不成軍,開始敗逃,耆童地仙晃悠悠地騎著小羊羔拉車,一路撈著遊離眾人,綁著在小車后,哼著小調,見不慣不慣地從眾亡靈身邊游過,來回迂躲。
在見到昏迷的遊離懷中,那俱變了膚色的小女孩,還是有所疑惑,沉了眉頭。
「追!」指揮著上前來稟報的小兵卒,嘰嘰歪歪地比劃著敵軍已經被擊潰,正在潛逃。
耆童地仙擺出一幅老練的架勢,杵立的人馬立刻流泄地湧入深淵老巢,那幫幽冥的聚集之地,直搗黃龍。
這些死士身前忠心耿耿地跟隨著伏羲,死後依然虔誠著信仰,誓要和這幫幽冥鬼士爭抗到底。
魂魄並不像肉身存在的時候考慮問題,這種沒有意義的抗爭,魂魄不需要感受世間疾苦,七情六慾。
魂魄在脫離肉身的時候延續著死前的怨恨,所以也總是樂不疲憊地跟隨著耆童地仙,屢屢重創幽冥大軍,周而復始。
沒有記憶,沒有感官知覺,有著是那百年前的一腔熱血,彷彿死去的時候,還是在昨天。
只要被招之對抗幽冥一族,必當赴湯蹈火的架勢。
便攆著潰敗的幽冥軍團,追逐下了地界深淵,轟轟烈烈。
入夜了,喧囂了半宿的亡靈大戰,以耆童地仙所帶領的一方取得勝捷,幽冥軍團被碾成流霧,往更深的淵底宿藏,擂鼓息兵。
耆童地仙駕馭了小羊車,哼著謠,躺直了翹著腿。
小車後面綁著昏迷的眾人,像掛著氣球那幫自在,搖搖擺擺地往來路歸去。
身後,地界意識化成一個女身模樣,遠遠地瞧著遊離。
第二日。
這一個建築在懸浮叢岩上的小木屋,穿過了雲層,迎接第一縷霞光。
朝氣蓬勃的一天。
溫熱喚醒了遊離。
在對崎地界意識的一幕上,極限地使用了太古王色,后被幽冥死士吸走一部分精氣,導致重度昏迷。
身體在修復被剝奪的那部分,安神定魄。
搖搖晃晃坐穩,便見這熟悉的擺設。
煉製丹一角瓶瓶罐罐,寫符桌上疊著各種各樣的符印,綠植叢花沿著牆壁順了一圈,交叉懸挂,牆壁儘是洞孔,蜂鳥肆意進出,在屋頂的橫樑上築巢。
這個屋子的主人有點邋遢,審美也奇異。
便看著眼前的擺置,細細琢磨蹊蹺之處,幾隻錦雞在閑信踱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一地灑落的豆蔻,一個在煮水的岸爐,桌子,椅子,一切在遊離的眼中,就是如此不尋常。
他起身來到眾物品之間,目盡之處,細細打量,否認了一遍,拿起耆童地仙的小權杖,背著身比試比試手感。
突然一回身,朝橫樑頂上的鳥巢捅去,將一個小胖身模樣的老翁推下地面來,砸個措手不及,忙著上前攙扶,滿面春風。
耆童地仙醉醺醺模樣,立盹行眠,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這是喝了多少!」遊離和顏悅色,難以一窺。
這是遊離踏入這片地界冒險時,所結識的玩伴,地仙人物,常年居住在此地。
神通廣大,一隻墨筆,能給地界換上一套衣裳,點綴出種種奇景來粉飾它的傳奇。
耆童地仙尚作畫,是寫符印中的佼佼者,出神入化的存在。
不僅只是尋常的符印,增強和破壞,他所作之畫,能變通成實物,付諸現實當中,當然具有一定的時效時間,點墨成金,撒豆成兵。
在仙魔大戰中,最關鍵的核心之戰,協助伏羲制服了赤魅,一制決定了今天的局勢,修仙世紀。
「還是瞞不過你的火眼金睛。」搖搖擺擺地起立,看著遊離都似兩個人,斗著雞眼。
「我在這!」遊離扭著他的腦袋,看向自己,眉歡眼笑。
這兩個人隔著爺孫輩,耆童喜歡遊離的天資,年紀輕輕手眼通天。
遊離欣賞這個矮了半身的小胖墩,慈眉善目,帶領著他游遍了這片地界。
當然優秀的總是被更優秀的吸引,特別佩服其作符印能力,只手擒來,隨心所欲。
二者雖然隔了將近一個世紀,有著天壤之別的眼界,所經歷的諸事,依然此唱彼和,心照不宣。
對於一個看盡世間滄桑的地仙人物來講,莫過於追逐世間更媲美的奇珍異寶,遊離則是耆童地仙眼中的隗寶。
前者則敬畏後者那久遠的資格,修為和屹立在這片天地中所能影響到的片面。
一度稱兄道弟。
「變作椅子嘛,太明顯,變作桌子嘛,也太明顯,變作...」撐得太厲害,遙指身下的燒水的火爐。
來不及透口氣,吞個嗝,催一聲濃濃的酒氣,遊離笑不攏嘴。
「思來想去,罷了罷了,每次都被你猜到,這回不能變成眼前的東西...」一本正經地道著,伸手要權杖。
遊離忙著遞上,他便拄拐著,慢慢往門外挪,那群小鳥飛到他的頭上,活潑亂跳地挑著頭髮。
遊離跟緊了腳步。
二者杵在懸崖邊面向這宏偉壯麗的地界風采,到處披著霓虹,目盡之處,一派祥和。
雲霧繚繞著地界,錯亂擺布,轉移著陣勢。
時而從空中流竄出瀑水來,穿出飛翔的禽鳥和爬獸。
懸滯的岩叢,有一些不盡受動,被喚醒了意識的那一部分,會沉入雲霧深谷中,便從地界的上空遁出形來,如此反覆。
耆童地仙墨筆一揮,滿山谷開出燦爛,火樹銀花,奼紫嫣紅。
這一幕和瘟疫地界,豎沙天攸所干預的景色有點相像,讓人盼足了頭,心曠神怡,特別是迎著這霞光。
耆童地仙回身一扯,原本存在的屋子變成一張符印,捏進拳中,一擰,化成一道灰燼。
這是他作畫出來的煙瘴,用著熟悉的方式和遊離打招呼,他喜歡這個孩子。
別慌,他再打個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