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殺人誅心
待至豎沙天攸抬眸,注意到代替月支天罡強切入場的一眾來者。
皆著蟒袍服飾,胸腔內立刻波瀾起伏。
對大夏一族的怨恨,可謂根深蒂固。
今日這幫人終於冠冕堂皇的登場了。
想來始終都惦記著瘟疫地界,人的死活,牽腸掛肚。
便挪著要起身,滾滾火勢順著自己一圈,限制了所有。
同時皮膚和衣物在融化,這幫人做足了功課而來,知道克制瘟族的必備條件就是用火。
特別是元素魔神的力量。
灼得豎沙天攸懲忿窒欲,肝膽欲碎。
一時解不開局勢,乾巴巴地感受身軀被溶了一半。
因為是瘟族的身體,並不會直接死去,圍著他一圈的大夏族人,念急了咒印,加快地稀釋火炎珠,釋放強勁的壓制。
他努力要抬起頭,要看到那一個憎惡的人。
大夏霸獨坐巨鷹,杵擁著侍從遠遠隔開在結界之上,富貴浮雲地瞅著。
包羞忍恥!
在豎沙天攸自己理解來,這等同胯下之辱,就在大夏霸眼皮底下,無可奈何。
便見著手下帶著瘟族四面八方穿了進來,救火揚沸。
大夏御牧大手一揮,身後杵擁的族人進了地界內,圍著正中處極刑的豎沙天攸,再擺雷門陣勢。
結印起,將眾瘟族隔絕在圈立之外,起身披了卦色蓮眼,兵刃擺過,碾平近身的瘟族。
這其中不乏已經異變的崑崙軍,那前腳剛進地界來的豎沙和居瑤兩族,觸目驚心。
無窮無盡的衝擊架勢,就彷彿像雨點一般密集,讓大夏御牧越發沉凝。
派遣了所有族部,增援抵抗,隱隱有被攻陷的架勢。
這般綠幽身影,彷彿就是無窮無盡一般,便要進身瘟疫地界中,被公爵攔住了肩,有些被動。
這一身身著崑崙上閣服飾,卻異變的身軀,一度讓他顧忌三分。
那一個正待受極刑的人,豎沙天攸已經被灼掉一圈,面目全非,依然堅挺著身軀。
拼著一口氣力,今日也要穩穩地站在這片地界上,向仇家宣示主宰。
但見大夏公爵搭了箭,引了爆破符印,開弓瞧准了結印下的豎沙天攸。
「父親!」大夏御牧有些吃驚。
這爆破翎箭一旦射進那個極刑人的身體,搖曳開的衝擊將要波及當下,那圍著一圈正爭分奪秒,竭盡全力的門下族人。
特別是外頭攢動的瘟族身,完全沒完沒了。
豎沙天攸的這身身軀,簡直是鐵汁澆成的,磨著削弱至此,依然堅挺地屹立。
局勢對己方完全不利,大夏霸捻了最壞的打算,不讓嫡子進地界中,決意讓門下族人殉葬。
今日既然到了這份上,那麼豎沙天攸不得不死,在他心頭,這個夢魘,十幾年來魂牽夢縈。
但說間翎箭已經射出,引著爆破的箭首,掠過結界,順利地刺中豎沙天攸,大夏御牧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
『轟隆!』巨響連著被掀起的爆破,滾滾蓋了這片地界,並上空,催得坐騎人仰馬翻。
大夏一族父子,並門下侯爵,乾脆棄了巨鷹,縱身再站高了幾丈遠,遠遠要避開這波煙霧。
爆破的範圍中,飛沙走石,不見五指。
爆破的威力攆著豎沙天攸,壓深了一個巨坑,鮮血淋漓。
連同進了地界來施壓的大夏族人,也是傷筋動骨,始料未及。
根本沒有預料到這一箭,搖曳了局勢並搖曳了此刻眾人的意識,影影綽綽,淬不及防。
那一批忠堅的死侍,朦朧中努力地爬入陷下的地坑中,剖著血肉重築著那一灘散碎的骨架,前仆後繼。
藤芽收裹著血肉將豎沙天攸的身軀重塑,爭分奪秒,黑暗中睜開一雙瞳眼,前所未有的猙獰。
困覆身軀的藤芽崩裂開,一個赤裸身立了起來,先攥緊了拳頭,吞口惡氣,衝冠眥裂。
豎沙天攸將眼一合,感受這片封閉著沙霧內各修仙者,大夏一族的所在,一個個殘著軀身,奄奄一息。
大夏霸乾脆的那一箭,葬送了所有,連並自家族人,無一倖免。
接著彌霧的掩蓋,漫山遍野在翻滾,拖著負傷的大夏族人,捆縛著舉起,勒嚴實了面向天空,做足了盼頭。
回身扯了地面屍身衣物,隨意遮搭,瞧著朦朧外的空間,尋找著大夏一族的身影。
直到這片地界塵埃落地,爆破揚起的碎石砂土完全消逝。
恨如頭醋的雙方,眼紅地瞅著彼此。
一方熟視無睹,另一方分外眼紅。
豎沙天攸又是一副活力的架勢,無畏地站到高地上,堅挺地面向大夏一族。
還有這遍地被藤木綁縛著,舉高的大夏族人,本就帶著傷勢,被勒得青紅漲紫,幾度要暈厥。
這一刻皆是豎沙天攸的籌碼,局勢翻轉,獵物和獵人換了身份。
可以視作是獵人成全了獵物,大夏霸成全了豎沙天攸。
亢心憍氣的態度,全然無懼的架勢,穩穩地洞徹著高高在上的公爵一家,彷彿僅憑這一個眼神,就能犀利地將他剝個透徹。
大夏御牧則憂心忡忡地關注著被舉立的族人,五花大綁,有氣無力。
豎沙天攸有意在等著漫空杵涌滿了來人,團團將名位權重的大夏公爵簇擁,並警惕著身下時,捻了個主意。
候著時辰,料定對頭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月支,豎沙,居瑤,尚在狀態,全堵到一起,隔離在封閉的結界外,瘟族觸摸不到的高度。
眾等雲霓之望,候著豎沙天攸,那目空一切的態度。
局勢耗至今,沒人再敢做出舉動。
特別是他那一身已經被灼得消瘦,並爆破后的軀身,本應該化作一灘血水,此刻安然無恙地站到眾人面前,生龍活虎。
就是在譏笑這群人自不量力,以為憑藉一隻翎箭和魔神元素的力量,就想主宰這片地勢,相差甚遠。
豎沙天攸始終堅挺的模樣,無畏地面向眾人。
他的表現,再一次證實這片地界詭異的傳聞,那幾乎被昆崙山掩蓋,消絕於耳的事實。
就是這幫血肉之軀的瘟族,有著無限的復活能力,拜上古魔族改造所賜,當下簡直是天造之物。
「我想你們之中,還有一些人尚不認識我...」頓了頓,瞧著這漫天架勢。
都是誠惶誠恐的模樣。
「我叫豎沙天攸,曾是上閣一族,拜你們公爵所賜,陷入這片地界中,變了這一身。」殺人誅心,他決定先打感情牌。
豎沙天攸也是善用權計之人,只不過沒有大夏一族陰狠。
「你們的公爵,奪了我多年征戰的碩果,取了昆崙山的統治,狡兔三窟,這是個無情少面的人。」啐道,瞧著大夏一族。
催得大夏霸咬牙切齒,怫然不悅。
顯然,在豎沙天攸看來,既然等到了這個時候,崑崙城四大權貴聚集到瘟疫地界中來,打一架只是費些氣力,甚至不明不白。
但是嘴仗,這個時候更能蠱惑人心,離間他的權勢。
這世間論勢力,能耐,身份,再沒有比自己能更有資格,在這一刻讓他掛不住臉。
聽著看著,都清楚雙方的羈絆,不清楚的,更能增加對大夏一族的認識。
至少是排擠的態度。
「你們看這些忠心耿耿的大夏門人。」將苗頭指向被綁縛著高舉的俘虜,一個個短著氣。
「誓死維護大夏一族的利益,聽從吩咐進了地界來,最後被一隻爆破的翎箭無辜連帶...」再停頓。
沉了眉頭,候著眾人隨著自己態度,齊齊瞧向了大夏公爵。
「他視門下族人為芻狗,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這就是大夏的公爵,這個沒有榮譽擔當的,披著仁慈的劊子手。」啐道。
這一邊聽著盼著的一個個,彷彿就是中了豎沙天攸的魔,齊頭瞅了大夏一族,同仇敵愾。
也是往日領略多了他的淫威,縱有不滿,也是一味地壓制和忍耐。
畢竟賴以為存的昆崙山,血統和爵位,地位一直都是衡量資格的標準,根深蒂固。
誰都知曉大夏一族的風格,眥睚必報,小肚雞腸,把門族的榮耀凌駕在生命之上。
它今日的排面,都是干著見不得人的勾當和滿手血腥換來的。
縱使畏懼豎沙天攸這身瘟變,但說辭,確實號召了眾人壓抑的一面,無聲地在認同和討伐。
更是身腳下綁縛的這些人,被一遣入地界,被一箭搖曳了局勢。
豎沙天攸的說辭,在理也在現實。
氣氛一度在排斥,隱隱地排斥,甚至已經分不出敵我友的立場。
孤立了亢著脾性的那幾個,忙著環環相顧。
豎沙天攸和大夏霸,目盡眥裂,爭鋒相對。
在心術方面,不見的這些年,終於到了旗鼓相當的地步。
地上的不屑地啐了一口,高抬手,當著他的面,將大夏門族一個接一個捏爆,血霧炸開。
打完嘴仗,心滿志盈,便是接下去的洗禮,死亡的盛宴。
只要這一次再有人踏進這片地界來...
他將雙手一托,那些死在這片地界上的屍身,在快速地荼染著瘟變,赫然睜開了眼睛,接受召喚。
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也都學著高地上的豎沙天攸,昂昂挺首,所向無懼地面向漫空的崑崙勢力。
叫囂著有本事下來的架勢,士氣撼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