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雷動 第四章 北行路上

第一卷 春雷動 第四章 北行路上

這一路行來,三人不敢走在大道上,小路、蘆葦盪、樹林等都成了他們趕路的幫手。

北璃舞擺弄著隨手摺下來的柳條,易宸則乖巧的趴在陳玄恩背上。

雖已漸漸入冬,但這刺骨的冬風非但沒有讓人精神抖擻,反而使這位劍侍異常的緊繃,長時間高負荷的警覺令他的精力疲憊不堪,他們已經離開昊陽地域近半月,按照現在這個速度,兩三日就能趕到易國陪都雲琅。

「過了雲琅城,再一路向北而行就是晉國了。」北璃舞不知想到了什麼,手裡的柳枝都掉落在地上。

趴在陳玄恩背上的易宸好似沒聽到兩人的對話,低頭不語,而是一直默默的想著之前易英所說的話。

「天地間,王道霸道仁道這至尊三道並立,除了失卻已久的王霸二道,也只有仁道力量在我易氏一族傳承下來,不過這個秘密只有每一代的繼承人才知道,我易氏脈脈單傳和這不無關係。」

「若是事情真到了無法挽回的那一天,會有人接你去一個地方,不過為父現在還無法聯繫上那個人,哪怕易國滅亡,這天下之大,總會有你容身之處。」

「小宸兒,小宸兒?」

突兀地一聲呼喚將易宸的思緒帶了回來,原來是北璃舞看他一直發獃,忍不住叫他。她的目光帶著一絲不忍,將易宸抱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這個可憐的孩子,安慰道:「以後舞姐姐和玄恩哥哥會照顧你的,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陳玄恩在一旁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緊接著眉頭緊皺,用手中的佩劍攔住了正要繼續前進的二人。

北璃舞看著他的模樣也是警惕心大起,但臉色卻無比平靜。

」玄恩,別來無恙啊!我是該叫你三王子呢,還是侍衛大人呢,嗯?親愛的師弟!」

一道悠遠的聲音傳來卻又似乎就在身邊,一旁的北璃舞深深的看了陳玄恩一眼,而易宸則是目瞪口呆。

陳玄恩的手指不停的摩擦著佩劍,冷哼道:「你的話太多了!既然來了,應該不是要和我打個招呼那麼簡單吧,廢話那麼多倒不如出來一見,師兄!」

「呵呵,看來你還是不願意承認你那王子的身份呢,有什麼不好嗎,我們大晉可是僅存的一國了,說不定以後你就是親王呢?」那人戲謔的說道。

與此同時,足有十一道身影漸漸顯露出身形。

「那麼多年過去了,你就一點兒不想回去見見師傅和你的父親嗎?師弟!」

正中位置的那個人,一襲白衣,手持摺扇,面容秀氣,似翩翩公子,陰陽怪氣的對陳玄恩說著。

但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瞟向北璃舞懷中的易宸,其目的不言而喻。

「袁白崇,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帶我回去是假,抓走小宸兒才是真吧!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陳玄恩的目光帶著一絲怒氣,顯然是袁白崇說的某一句話觸怒了他。

同時他又對身後的北璃舞悄悄打了個手勢,那意思是讓她們找機會脫身,北璃舞饒有興緻的聽著這些秘聞,並不理會他。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大晉王子居然保護敵國遺孤,你真是一個可笑的東西,就和你那可笑的娘一樣!」袁白崇挑釁的譏諷著對面那個渾身顫抖的男人。

而十劍侍早已悄悄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三人圍在中心。

「袁白崇……你找死!」一股磅礴的氣息蘊含著怒氣,猶如利刃出鞘一般,令人窒息。

這股氣息快速的在陳玄恩的身後凝聚成了一柄透明數人高的氣體巨劍,威壓甚巨。

離得最近的易宸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抖動,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而北璃舞也一收那平常的樣子,臉上冷若冰霜,卻對這極具壓迫感的氣息沒有任何不適。

「起劍陣!」十名劍侍臉色凝重,陳玄恩的這股氣息,他們必須認真對待。

劍影不斷顯現,形成了一股方圓十數尺的劍刃風暴。

將陳玄恩三人全部籠罩在其中,不停的擊打著陳玄恩的化氣而成的巨劍,同時十人的氣息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增長。

袁白崇不停的擺著扇子,看那樣子對完成這次任務已經胸有成竹。

「你去對付你那師兄,他們交給我來!」劍刃風暴形成的時候北璃舞便用真氣將易宸護住。

陳玄恩詫異了一瞬間,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只能選擇相信這個不知根底的女人。

發生的一切也就兩息之間,他動了,飛身出劍,那柄巨劍彷彿與他融為一體,如影隨形。

「沖劍式!」陳玄恩大喝一聲,隨著那柄巨劍狠狠的刺向風暴中的某處,直接破開一個缺口穿了出去,劍尖順勢向歐崇山刺了過去。

袁白崇驚訝的看著向他而來的陳玄恩喝道:「不是我們劍門的劍招,就讓為兄看看你這些年的本事漲了多少!」

說罷便迎了上去,手中的摺扇也露出五道寒光。

十劍侍怔了片刻,彷彿難以置信。

「我勸你們最好還是認真些,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自身都難保了!」那個懷中抱著目標的女人居然如此蔑視他們。

十位白衫男子皆是目露凶光,不約而同的舉劍殺了過去,空氣中的風暴隨之變得更加劇烈,易宸身上所施加的護體真氣彷彿即將熄滅的燭光一般微弱。

就在劍刃即將觸碰到北璃舞身體的時候,一股陰冷刺骨的氣息忽然從她身上爆發而出。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秋冬時節竟然下起了藍色雪花,他們的動作也跟著遲緩起來。

劍影交錯的風暴,運轉也緩慢起來,呈現一種即將凍結的趨勢,冰霜自劍刃開始向十劍侍身體處蔓延。

再看此時的北璃舞,那一頭烏黑的秀髮已經被藍色取而代之,黑色的眸子也變成湛藍色,宛如冰雪女王。

懷中的易宸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另一邊兩人間的戰鬥,短短時間內已經對碰百餘招,袁白崇雖然臉色蒼白,氣息紊亂,但攻勢愈發凌厲。

而陳玄恩身後那千瘡百孔的巨劍和身上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已經預示著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這時,袁白崇看見幾乎被凍成冰雕的十劍侍,還有被凍結破碎的劍刃風暴,瞳孔猛的一縮。

那個女子和情報上的一點都不吻合,這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活脫脫的一個冰雪殺神。

冷汗從他的臉上滑落,他明白,如果兩人聯手,自己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安然退走,一瞬間,袁白崇心思如電,立刻就決定了下來。

「劍星!」歐崇山體內的真氣消耗一空,迅速匯聚至那把扇劍上。

扇面鋒利的猶如月刃,用力的劈了出去,形成滔天劍光,劍光所至之處寸草不生。

陳玄恩看著那一片猶如繁星一般的劍光,以自己現在狀態不可能抵擋,索性閉上了雙眼。

「有本姑娘在,你是想死都難!」就在那一瞬間,北璃舞一手抱著易宸,一手攬在陳玄恩腰間將他帶離劍星的範圍之內,一落地她就帶著慍怒的口氣對陳玄恩說道。

再看眼前的場景,那道猶如繁星般的滔天劍光已經被冰封,袁白崇也徹底不見了蹤跡。

此時晉國的王宮御書房中,兩個人相視而立,那個年輕一些的男子正是離鋒,他對面那個逾了天命年過半百的老人,正是當今晉國的天——晉成王離無冉。

兩個人面容嚴肅,就這樣看著對方。

「哈哈,和你老子我還一直綳著個臉,弄得你老子我也得綳著個臉,臉上肌肉都要抽筋了,臭小子這次乾的不錯啊!」說著便上前去收剛抬起來要去拍離鋒的肩膀,卻被離鋒嫌棄的躲開。

「他媽的,你還敢嫌棄老子,你別忘了,要不是老子你能出來?指不定現在還是哪個卵蛋呢!」離無冉邊破口大罵著一邊用手指著離鋒。

離鋒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真不知道這當老子的怎麼和做兒子的性格差了十萬八千里那麼遠。

「呸!姓離的!你說誰是卵蛋呢啊?我看你才是卵蛋吧!你全家都是卵蛋!」只聽砰的一聲,御書房的門飛了進來,只見一個留著精幹齊肩頭髮,英姿颯爽的中年美婦一腳飛踹到了這位晉王的身上,直接將其踹翻在地。

「哎呦!夫人……疼疼疼。」

「鋒兒,你那死鬼爹再敢罵你看我不踢死他!」說著美婦還得意的扭了扭腳。

一旁的離鋒早已麻木不仁,強悍如他此刻也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怎麼父母就那麼極品呢?

從地上爬起來的離無冉,輕輕了拍了拍身上的腳印,彷彿沒事兒人一樣,對著那女子諂媚道:「夫人你怎麼來了,你看,我這不是一時氣急,口誤……口誤啊……」

說著就用手去抓那女子的手,那女子冷哼一聲,一把打掉胤冉的手,也不看他。

離無冉尷尬的搓了搓手,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離鋒:「鋒兒啊,我這傳位詔書已經擬好了,就差你點頭了,當初我要傳位於你,你非不讓,說不滅六國,這個皇位也不屑於坐,現在六國都讓你給掃滅了,這次總不能再找理由糊弄你爹我了吧!」

離無冉可憐巴巴看著風采過盛的兒子,王位在他的眼裡彷彿成了燙手山芋一般,而此時離鋒的母親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十日之後,逐鹿之巔。」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御書房,他實在難以忍受自己的父母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每次看到這番模樣他的心裡都一陣惡寒,明明是一國之主和一國主母,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離無冉看著離去的兒子,長舒了一口氣,看著他的妻子:「這一天終於快要來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了,希望還不會太晚。」

「不會!」

「此番踏入輪迴,凶多吉少,希望我們能夠活著回來。」離無冉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安。

「沒關係,有我陪著你呢,鋒兒他也長大了,傳承了王道力量,他已經有能力處理好任何事情。」離無冉聽聞夫人此語重重的點了點頭,攬過她的身體靠在他的肩頭上。

「有件事兒我得提前替這小子做了,這樣我才能安心離去。」

說到最後,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寒意,和剛剛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就在短短一個月之內,之前或投降,或被廢,或流落在外的六國王族都離奇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成為了一樁歷史懸案。

自離鋒掃滅六國之後,天下各地童謠與預言興起,且版本不一,但卻人人耳熟能詳。

「鋒郎掃六國,一統天下間,功績無可抵,佑我大晉安」

「萬里河山千里堤,百家爭鳴終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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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天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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