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雯雯……你不聽我的話了。」

「我聽，我聽……」程雯雯像哄生了氣的女朋友一樣，「別撒嬌了，我給你看看生日蛋糕吧。」

路雨桐點了點頭，「你要答應我，以後再教他。」

「好……好。」

程雯雯戴上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拆開華麗的包裝，輕輕地把雪白閃耀的天鵝蛋糕擺放在桌子上——在燈光下，格外晶瑩剔透，璀璨美麗。

「漂亮不？這是我昨晚在雪國天沙專門訂做的，剛才才給我送過來呢！」

「是啊，咱倆一起挑的……多少錢來著？」

「3599……」

「給我過生日，怎麼不見你花那麼多錢？」

「你十八歲生日的蛋糕和這種可是一個系列，我只是按照林大人的口味換了一款，你秀逗了？」

「你又沒告訴我多少錢……我只知道那個蛋糕很漂亮，很好吃，那天過得很快樂……」

「那不就足夠了嗎？」程雯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耳朵，「你快好好打扮一下，別穿著睡衣到處亂逛了。」

「那我上樓了，你等會兒也換身衣服吧。」路雨桐幾步跑上了樓。

林衍之睜開了眼睛，洛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又是那熟悉的房間，程雯雯的床真的好舒服……沉浸在柔軟溫暖的被窩裡，真的一輩子不想再出去。

只不過坐在旁邊的女孩不是程雯雯，而是路雨桐。

她依舊穿著那身法式復古風的小白裙，畫了精緻的淡妝，血橙色的櫻唇微微輕抿著，還閃爍著細小的亮片。

她身上還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連同那烏黑亮麗的長發都是香香的。

「你醒啦？」路雨桐伸出溫涼的素手，輕輕的在林衍之的鼻子上捏了一下。「你是不是該給我一些獎勵？」

「什麼獎勵？」

「我可是幫你把冰給化了，你總不能理所當然的不當回事吧……」

林衍之一聽到冰，便想起雪域高原上那可怕的魅魔微生嘆，林衍之的身體止不住的打顫，但復仇的怒火也無聲的燃燒在心尖。

「那你想要什麼獎勵呢？」林衍之的語氣很溫和。

「你看我，已經十八九了，書也讀過不少，遊戲也沒少玩，就是沒談過一個男朋友……過兩天就是七夕，牛郎和織女相會的浪漫日子，你單獨陪陪我如何？」單獨兩個字咬的很重，那意思是不帶上程雯雯，也不帶上林妙雪，更甭說千雪花音那個調皮鬼了。

「你這也算便宜我了。」林衍之內心開心的不得了，「不過，你得先陪我去趟鶴陽。」

「鶴陽？」路雨桐對其的第一印象就是遠，離瑛川很遠很遠，那裡還是個帝王之鄉，東太平洋聯合王朝（簡稱東聯）的皇帝便於此處出生；那裡原本只是個貧困的古城，自從出了真龍天子，那裡便開始飛黃騰達的發展起來，簡直趕超了首都，猶如朱元璋的鳳陽一樣。

「我當然會陪你去，但你總得有個目的吧。」

「你還不知道吧，鶴陽是我的故鄉……」

「你想家了呀？你父母在鶴陽嗎？」路雨桐一聽林衍之要帶她去老家，更加興奮了。

「他們很忙，不可能在鶴陽……我就是想回鶴陽看看，看看我的小學。」

「徐鴻獻也是鶴陽的，看你這麼想和我單獨出去，我就不帶他了。」

「你不帶小徐，我不帶雯雯，咱倆不都是捨棄了許多嗎？雯雯知道了肯定會有小脾氣，我一會兒還得勸勸她。」路雨桐臉頰泛起一抹紅暈，玫瑰色的眼睛現出羞澀之意，有意的避開了林衍之的目光。

「徐鴻獻倒是不會在意，他還會誇我有一手呢。」

路雨桐暗想：「最大的問題便是雯雯，雯雯她一定會生我的氣……」

「炙百合，我餓了。」

「真行啊，死裡逃生后，都改用代號稱呼我了！」路雨桐氣呼呼的站了起來，「蛋糕和飯菜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洗完手……換完衣服，就下來吃吧。」

路雨桐把一套洗好的衣服扔在林衍之身上，轉身就要走。

「小桐，我錯了！你再陪我一會兒吧。」林衍之身上冰的雖已經融化，可心頭總是籠罩一層恐怖的寒意，路雨桐一走遠，便彷彿要撕裂他一樣。

「林大人也會認錯呀？」

「小桐，我冷的厲害，頭也好疼……」

「什麼？你還能感覺到冷嗎？」路雨桐眉頭緊蹙，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林大人，怕是她的惡魔能量滲透到你的大腦里，影響到你的中樞神經系統，產生了威懾效應……」

「威懾效應？那怎麼辦？」

「這幾天千萬不能生氣，要讓大腦保持適度活躍……到了大腦，那就是雯雯擅長的領域了，我可不敢瞎動。」

「不生氣？我做不到。」林衍之還清晰的記得趙思甜的死，那個女孩本來可以很好的活著，可卻讓微生嘆那可惡的傢伙奪去了生命！林衍之的怒火湧起在心尖，霎時頭痛欲裂。

「小桐，別離開我……你在我旁邊我便會好受許多。」

「你是讓我別離開你？那你怎麼換衣服啊。」路雨桐明白林衍之現在有不小的脾氣，他剛剛經歷了堵上生死存亡的博弈，情緒激烈也是極為合理的——看他那痛苦的模樣，她的心像是被針蟄了一樣。

「再忍忍，等會兒就讓雯雯給你治療……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生氣，我要做的呢，就是不離開你。」路雨桐也學起程雯雯的溫柔語氣，「你再亂髮脾氣，就不給你蛋糕吃了。」

「你先轉過身吧。」林衍之頭痛稍微緩解了。

路雨桐嘆了口氣，乖乖轉過了身。

林衍之脫下破破爛爛的舊衣服，換上了洗的嶄新的新衣服。

「換好了嗎？」

「換好了。」

林衍之翻舊衣服的口袋時，掏出了一個錦囊。

林衍之小心翼翼的打開錦囊。

裡面有一張紙條。

櫻花使者，這是我朋友的電話，請告訴她我的死訊，並把那塊玉交給她，作為回報，她會給予你相當有用的東西。

「小桐……你送我的新手機，裡面有卡嗎？」

「肯定有啊，不然怎麼聯繫你？雯雯親自給你選的號，尾號是9999，中間那段還是你生日呢。」

「拿過來，我打個電話……謝謝。」

「謝謝什麼啊……」

林衍之顫抖著打出了那個手機號，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撥通過去——他到現在還不敢面對事實。

遲疑了將近一分鐘后，他終於收去了手機。

「還是親自去鶴陽告訴她比較好。」林衍之收去手機，輕呼一口氣。

過多的細節，路雨桐已經不想再過問，她只想林衍之把這個生日過好。

「我很期待去鶴陽的那天，但如果你再磨蹭……」

「走，吃飯去！」林衍之利落的下了床，上來就挽住了路雨桐的胳膊。「你必須離我近些，不然我的腦袋就像裂開一樣疼……」

「怎麼那麼多話。」路雨桐紅著臉，小白裙往林衍之身上貼了貼。

林衍之稍稍彎腰，調皮的把頭一傾，兩人的臉頰便一下子貼在了一起——她那白皙的小臉蛋真的好軟好嫩，離近了還有很好聞的淡香，不知是洗髮水，沐浴露，還是體香呢？林衍之捏住她的耳朵，輕輕的朝裡面吹了口氣。「你的臉怎麼這麼熱，和發燒了一樣？」

「討厭，現在還不是七夕啊。」被調戲的路雨桐耳朵痒痒的，心裡也痒痒的，玫瑰色的眼瞳蕩漾著少女的羞澀，可愛極了。她微微垂下了頭，輕聲嘀咕道：「這要是讓雯雯看見了，我的蛋糕一定會被塗滿芥末。」

林衍之繼續緊貼著她緋紅的臉蛋，「你啊，算是栽到我手上了。」

「是啊，就像被俘虜的敵軍女特務。」

「比喻的真好。」林衍之輕輕點了點她薄薄的小嘴唇，「聽雯雯說你的初吻還在？七夕那天可以獻給我嗎？」

「求求你，別戲弄我了……」路雨桐抽去了胳膊，「快點跟上，不然頭疼可別怪我。」

林衍之跟著路雨桐走到一樓餐廳，程雯雯早已把飯菜和蛋糕布置妥善，雪白的天鵝蛋糕，在燈光下閃爍著鑽石般璀璨的光芒，晶瑩剔透的好似水晶一般。

「呀，林大人！」程雯雯向他打了個招呼，「小桐，你快去喊小雪下來吃飯。」

路雨桐剛要轉身，卻被林衍之一把攥住胳膊。

「別走……」林衍之的聲音很低，他的喉結顫抖著。

「對不起，我忘了……」路雨桐又朝著林衍之貼了貼，「雯雯，你先過來一下。」

「什麼事？」程雯雯摘下了手套。

「雯雯，你快幫林大人看看……他的大腦被惡魔干涉了。」

「不會吧？」程雯雯趕緊湊了過來，「怪不得你倆如膠似漆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小桐，也幸虧你有那個血統。」

「別瞎說。」路雨桐瞪了她一眼。

「林大人，這可不是一下就能治癒的，但我可以讓你不用依賴那個傢伙……不過也至少要四五天才行。」程雯雯伸出那白皙纖細的玉手，輕輕抵住林衍之的太陽穴，冰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