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夫不良心
謝雲諫將謝芷沐扶入房內,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她是什麼名貴的瓷器,輕輕碰碰就會碎裂似的。
「爹,女兒很好,您不必這樣。」謝芷沐已經十幾年沒有受到過他人的關懷,一直被當成根沒人要的草,突然受此待遇,一時間竟還有些不習慣。
「你才從鬼門關中走一趟,怎能不小心?」謝雲諫坐在謝芷沐的床畔上,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望向她的眼中滿是寶物失而復得的慶幸。
「爹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女兒對昨日所發生的事情只覺得有些渾渾噩噩的,已經記不太清了。」
剛開局就遇到有人上門來鬧事,她若是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那還怎麼走下去?
謝雲諫見謝芷沐提到這個,就不由得嘆了口氣,面色微沉:「這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並不清楚。只知道你妹妹謝妍初來找你出去,沒想到你竟然意外落了水,等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謝妍初?」謝芷沐在心中默念了這個名字幾遍,腦中回憶起剛才那個拿著破草席來鬧的少女,想來她就是這個謝妍初。
看他們家的不善的態度,原主落水的原因怕是與他們脫不開關係。
「你二伯母呂氏沒少說要給你隨意葬了,沒想到今日竟直接拿著破草席上門了!」謝雲諫一講到這裡,面上仍是染著些慍色。
「爹,這二伯離開前,為何稱呼女兒為魔女?」
聽這謝靖池的語氣,似乎並不只是因為她溺水後起死回生的原因,像是還有著別的緣故。
謝雲諫聽到這個問題,突然就沉默了,他雙眉微皺,垂頭不語。
謝芷沐見他這般模樣,更是敏銳的覺察到其中的不對勁,她撒嬌般的摟住謝雲諫的胳膊:「爹爹,女兒連鬼門關都走過了,又有什麼東西是不能接受的?」
謝雲諫抬眼與她對視一會兒,這才搖頭輕嘆道:「罷了罷了,有些東西瞞著你也無用,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芷沐,你小時候經常問起你娘去哪裡了,我只騙你說她離開此地,但其實她在生你的時就難產而死了。她原就不是本村人,是被我從山中救來的,不被村中他人所接受。恰巧,你一出生面上就有著這樣一大塊異於常人的青斑,便更是被視作是凶兆。」
謝芷沐伸手碰了碰右臉上青斑所在的位置,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爹,您就不恨女兒嗎?」
「這又是在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孩子,我又怎麼會恨你?」謝雲諫對這個問題顯得有些詫異,芷沐醒來后的性格似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與他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的模樣毫不相同。
但變得強勢了也好,起碼就不會再被人隨意欺負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娘就不會死了。」
上輩子,母親在生下妹妹時難產而死,父親為此一直不喜歡妹妹,也連帶著不再來管她,任由她們自生自滅。那個身為當朝宰相的父親,沒想到竟然連個普通村民都不如。
謝雲諫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她既然為你而死,那我更是應該要照顧好你,讓她的離開有所價值。」
謝芷沐不語,只是將腦袋鑽入謝雲諫的懷中。
不過相識短短半天,她就已經開始發自內心的接受謝雲諫,這速度之快,便是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
翌日一早,謝芷沐還未從睡夢中清醒,就已經被謝雲諫從被窩中叫醒,拉去村中唯一的一家醫館。
謝芷沐明白他這是擔心自己的安危,雖然她覺得這樣做沒什麼必要。但與其讓他總是為自己擔驚受怕,還不如讓大夫看看,讓他徹底放下心。
醫館的大門雖然已經開了,但是大夫並不在大堂中。
謝雲諫讓謝芷沐站在大堂中等著,隨即就向醫館後面走去。
謝芷沐乾等著實感到些無聊,便在醫館中隨意逛著。
上輩子她的活動範圍大多都被局限在那狹小的院子里,根本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醫館的門口晾曬著幾種草藥,謝芷沐不過是簡單的一瞥,腦中就頓時浮現出一個藥名,隨即它的各種藥性也隨之湧進了腦海之中,甚至連它的市場價都出來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根本就沒有學過醫術,又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而且還了解的這樣詳細!
她又連續試了好幾種藥材,這些令她感到無比陌生的信息都如潮水一般湧現在她的腦海里。
還未等她從這詫異中回過神,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聲響。她扭頭看去,就見謝雲諫拉著一個臉上寫滿不情願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那中年男子瞟了謝芷沐一眼,面上的反感更甚,似是看見了瘟神般。
謝芷沐雖對這大夫的態度有些不喜,但看在謝雲諫的面子上,只是微微蹙眉並沒有說些什麼,乖乖上前讓他給自己診脈。
「什麼事情都沒有,就是身子虛了些,吃兩劑葯就好了。」大夫說罷就寫了藥方去抓藥。
他從後院抓了葯出來,交給小廝在前堂分裝。
謝芷沐想起自己剛剛發現的奇怪能力,便對小廝的手上的活兒多留意了幾分。
不過是簡單一瞥,她就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等等!」
小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大夫和謝雲諫的目光也都向謝芷沐的方向投來。
「芷沐,可是出了什麼問題嗎?」謝雲諫正在付錢,因而並沒有留意謝芷沐這邊,現在聽她出聲阻止便抬頭看來。
謝芷沐的視線放到了大夫的身上,冷眸微眯,拉長了聲音,原本清亮的聲音中竟顯出幾分慵懶:「大夫,這做生意難道不應該講究良心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夫的眉頭緊鎖,眼裡厭惡更甚。
「你將這些藥材的殘根斷枝給我們,卻要收取比正常價格還要高上許多的錢,這難道就是您的做生意原則?」謝芷沐嗤笑道,手隨之在一旁的桌子上重重一拍,將牛皮紙上的葯都震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