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第二十一幕 千年戰

人生何處不相逢。

我於千萬年間，眺望所有的過往與謙卑，不過為了這一剎那的永恆。

當弱水三千的支流，匯聚於無法逃避的心田，這一瓢又將以何種的姿勢舀起，讓那悲傷不再化成水氣蒸騰。

凝結成冰。

古佛青燈。

做千年無情無欲的僧！

流蘇大概沒有想到，這小小的桃花谷，竟然成了一場無法預料的修羅場。

紅衣女子的出現，大概是讓這一場會面變得尷尬莫名的開始。

流蘇雖然思想上是一位老司機，但他只專心開李卿袁牌的車。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面對兩個女人的時候。

可是，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兩個女人的容顏相同。

一人紅衣拖地，渲染了年代的風華，嫵媚婀娜的如同陳年的酒釀，一眼醉人。

另一人，白衣如雪，如同琉璃世界下的一束冰花。桀驁孤冷，如王臨世。

真的，流蘇忽然覺得，男人偶爾間顯露出的全都要的心思，並非是貪得無厭。正如張愛玲所言，硃砂痣和白月光，成為了無所得之後的念念不忘。

而流蘇現在更實際。

他不允許一個長著李卿袁的臉的女子，再投入到其他人的懷抱中。

就是如此自私。

只不過，這不是兩個女人的戰場。

紅衣女子的身後跟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流蘇眯了眯眼睛，方孝同？不對，應該稱之為帝乙吧！

流蘇已經收到來自許諾的信息，從知道薛瑄三人消失之後，一連串的信息就紛至沓來。

其中自然包括，散播李卿袁相關謠言的幕後之人可能就是方孝同的信息。然後稍加推理之後，不難猜測，帝乙的復生選擇的對象是誰了。

其實，現在回想一下，這不難猜測。

在最初的時候，帝乙可能就已經為自己選好了退路。所以，才會在方孝同身邊出現，才會有體育館中的事件。

不過見面的第一時間沒有打起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流蘇剛要打招呼，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紅衣女子便先開口了。

「你因我而生，如今卻要從我手裡搶走我所珍視之物嗎？」

紅衣女子一開口，場面就變得突兀起來。已經從英靈殿里出來的幾個人，比如秘銀小隊，下意識的往後面退了退。

「懷生，快推我離開這裡，別等會兒濺我一身血。」零坐在輪椅上，對著他身後的懷生道。

懷生翻了一個俏麗的白眼，然後乖乖的推著他往後面退了退。

而還沒出來的，比如大兔子，招呼著小火道：「別出去了，我們在這看熱鬧，這裡面有大屏幕，看得清。」

或許是相性相合，大兔子和小火關係莫名其妙變得極好。

「好呀好呀！」小火點頭，還順便拉來了木麻和詩寇蒂。

還好流蘇不知道，不然非要給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的加一堆buff。

李卿袁抿了抿嘴，她其實不理解紅裳的話里意思。她之所以當初想要來第二界，其中一個主要原因也是想要見一見這個女子，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輪迴轉世。

只是，後來流蘇說，這個世界，沒有輪迴。那麼她的存在又是什麼呢？

李卿袁喜歡鑽牛角尖，同時也不希望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別人拿走，分享都不可以的那種。所以，她不喜歡沒有她參與的故事裡，竟然有別的女子陪伴在流蘇身邊。尤其是，和她還長著相同的容顏。

這份執念，大概也在這一次猝不及防的相遇下變得分外明顯。

「我就是我，什麼因你而生，簡直是笑談。而且，我從來也沒有搶過什麼，那本來就是我的。」李卿袁回話，她看了一眼流蘇，眼神示意對方站過來。她要用事實告訴對方，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流蘇淚目。

原來你們說的東西，是他啊！

「有一件事，我想你不知道。」流蘇面向紅衣女子，他要把之前在記憶之魂世界中對那個自稱紅染的女子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已經知道了。」紅裳看向流蘇，「我不在意世界是否被重啟，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是不是千年前的他，我現在也不在意千年前，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放棄了救我。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我和她，你選誰？」

「這根本沒有任何猶豫，我當然選……」流蘇覺得紅衣女子莫名其妙，她知道？知道還這麼執拗幹什麼啊！你長得再像李卿袁，千年前的那個流蘇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線的他，但終究不是他啊。首先性格就不同，那個傢伙，絕對是傻的。這要選擇，他不選擇他老婆，難不成選別人的老婆，有毛病。當然，如果全都要，還是可以考慮的。

流蘇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隱藏了自己的小心思。

愛情里的選擇之所以彌足珍貴，不是因為我的眼裡只有你，所以才選了你。而是我眼中有三千弱水，但我只選你這一瓢飲。

「你可以先不說話，如果我說，如果你選擇了她，就要面臨惡魔提前降臨的惡果，你還會選擇她嗎？」紅衣女子嫵媚的容顏比之李卿袁更有誘惑性，這或許就是時間的沉澱吧。現在的李大姑娘雖然也初為人妻，但還沒有這種韻味。

不過，日後的李大姑娘一定比紅衣女子更有味道。

因為他會一直幫李大姑娘變得更好的！

流蘇看了看那邊一副看好戲的帝乙，目光有些許的凝滯。或許，所有的故事都要走向狗血的選擇，才會讓結局變得彌足珍貴。

但顯然，惡魔的到來已經無法阻止。他利用世界的囚牢讓惡魔短時間內失去定位這個世界的坐標。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那個被自己創造出來的神祇，天玄，她親口說過，半年，只有半年。哦，現在可能也就只剩幾個月了。惡魔就會突破阻礙，再次降臨到這個世界之上。

那個時候，萬千生靈塗炭，生死只在一瞬。

如果說，把這個時間提前到現在，流蘇不覺得是多大的問題。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選擇的。在我心中，我不會因為任何事，放棄我的妻。生，一起，死，亦然！世界與我何加焉！」

流蘇說完，還不忘向李卿袁眨了下眼睛，意思很明確，老婆，你看我現在是不是賊帥氣！

李卿袁抽了抽嘴角，很想說，你不回頭眨眼，我可能就感動了。

紅衣女子面容瞬間清冷。

「你確實不是他！」

「這毋庸置疑，重啟世界的那一刻，你眼中的那個沈流蘇，就已經隨著那個世界，一起消亡了。你不會真的以為，英雄的結局會很美好吧。不凄慘，不讓人落淚，又如何承擔英雄之名。」

「但你還是和他一樣，選錯了！」紅衣女子如是道，本來絕美的容顏，也因為這個變得扭曲起來，當然，還是很美。

李大姑娘的容顏很能打，即便扭曲，也是美的。就是看起來讓人心驚而已。

話不投機，或許大抵如是。

流蘇也沒有想到，戰鬥會來得如此匆忙。

他本來都準備嘴遁結束這場衝突來著。

看來，他終究不是做主角的命啊！

不掌握嘴遁的角色，永遠不配稱之為主角。

紅衣女子面色變化的瞬間，桃林就變得嫣紅一片。

墨粉色的怪異顏色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這是領域。

作為隱秘法則的覺醒者，作為流蘇當年的師妹，作為流浪千年掌握情感法則的魔女，作為掌握了命運天賦的融合體，作為一個同樣領悟了月下第三重境的古往今來唯二者，紅裳的領域，會是什麼樣子呢？

被捲入領域的瞬間，其實已經宣布眾人處於弱勢了。

同等戰力的較量，大多比拼先機。

而被拉近對手的領域，那就代表一切規則和故事的發展，都要聽從對手擺布。

流蘇在第一時間拉住李卿袁的手，只是，在別人的世界中，規則可能永遠不是那麼簡單。

墨粉色的天空形成之後，流蘇就發現，李卿袁早已不在他的身邊。

此時，他一個人處於茫茫的桃花海中，忽然聽到紅衣女子的聲音響起。

「我的這個領域很特殊。」

「我本人無法在世界中對你們出手。」

「但是，你們想要出去，就只能殺掉所有一同被拉近這個領域的其他人。」

「記住，只有一個人可以出去！」

「如果在規定時間內，還有多個人存在。」

「那麼，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流蘇的第一反應是大逃殺。

第二反應是個人戰的大逃殺。

最後才發現，這是一個操蛋的設定。

而且，太有針對性了。

不過，從這裡，也看出來了領域的強大。

以紅衣女子的實力，如果拋開領域不談，她不可能是小火或是玄鑒的對手。這源於她剛剛融合不久。力量自然不及一直處於完全體的玄鑒和小火。

但玄鑒和小火，都屬於特殊的那一類，她們沒有領域。

玄鑒是因為從千年前開始她就一直被困於魘語皇陵之內，沒有里世界法則的她，自然不可能在魘語皇陵中架構世界。而顯然，千年前的她也是沒有掌握領域的，那麼即便她的戰鬥力極強，在領域這方面，依舊是弱點。

而小火，大概源於她本身是世界化身的原因，雖然第二界已經脫離了架構世界的範疇，但小火的本質卻沒有變，第二界本身屬於她的許可權下的世界，如果要說領域，第二界可能算是吧。

但這終究和領域是兩回事。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可能從李卿袁覺得這裡厭煩，開始降落英靈殿，到紅衣女子出現，話不投機，也不過幾息之間。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其他人吧。

隨機刷新出生地，可能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也可能是紅衣女子的怨念。

紅衣女子的這個領域，具有極強的攻擊性。遵照法則，它給所有人都留有生的希望。但其實，這條路卻很苛刻！

或許，這也是她的執念吧。

她曾經因為流蘇的選擇，而變成現在的模樣。那種被愛人背叛的情緒，一直影響著她，以至於，她的領域，都變得這麼極端。

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

與千年過往相對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