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斬首
百姓們喋喋不休,聲音越來越大,讓馬車上的雲飄飄和國公夫人等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雲飄飄的頓時難看起來,什麼也沒有說,卻讓國公夫人心中分外愉悅。
正在此時,外面驚呼了一聲什麼,隨後所有人讓開了一條道路,讓這兩帶著國公府標誌的馬車順利進入了最裡面。
「來了來了。」
「噓,別說了。」
雲飄飄和季奉言下了車,聽見那些百姓的話也不回頭,只是徑直走到了最前方,與台上即將斬首的兩人平靜的對視著。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周圍百姓們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整個靜默下來。
監斬官坐不住了,上前幾步行了禮,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世子和夫人來此,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若是要說的話,那就儘快吧,午時快到了。」
他提醒道這裡,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說話可以,可是救人的話,就不用想了,畢竟他自己也不敢當著這麼多的百姓面前放人,否則的話,可能下一秒就會出現一個民怨暴動。
對此,國公夫人難得的沒有說話諷刺,而是遙遙站在車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雲飄飄,像是在等待什麼好戲。
季奉言看出了監斬官的意思,擺擺手,「大人無需如此,律法如此,我與夫人並無異議,只是想說兩句話而已。」
他一邊說,帶著雲飄飄一邊往檯子前面走,身後是無數百姓注視的目光。
監斬官額頭落下幾滴汗水,到底不敢阻攔,但是卻悄悄的瞅著身邊的護衛們使了個眼色,示意若是真有什麼情況,就立刻出手拿下。
世子和世子夫人他或許惹不起,但是天命那邊才是真的致命。
若是任由他們大鬧法場,那自己這頂烏紗帽怕是做到頭了。
想到這裡,監斬官寸步不離的跟上。
雲飄飄彎了彎唇角,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她挺直脊背來到檯子的面前,與台上的兩人對視一眼,語氣分外的平靜,聽不出一點兒情緒,「答應你們的我會做到,你們的家人我也會照看,今日……多謝了。」
台上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應了,便再也沒有看任何地方一眼,低垂著頭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雲飄飄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路過國公夫人的時候,沉著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百姓們對於她這幅模樣,莫名的有些被震懾道,自己讓開了一條道路。
身後,監斬官看了一眼天空,將手中的令箭扔了出去,道一聲「斬!」
明明背對著法場,但是雲飄飄卻莫名的感覺自己看見了那兩人人頭落地的場面。
她猛的停下步伐,閉了閉眼睛,才繼續往前走,沒有去坐自己的馬車。
季奉言見此,擺擺手示意趕車的人提前離開,自己則跟上了雲飄飄的步伐,一直陪著她走。
兩人一路走出城外,來到一片湖泊旁邊。
湖泊周圍人煙罕見,落葉紛飛,明明是秋時的美景,卻多了那麼一兩分凄涼。
「夫人心情不好?」季奉言出聲打破了平靜,詢問道,但是其實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已有定數。
雲飄飄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他們本就該死,但是卻不是現在。」
說到底,還是自己等人的私心害了對方,哪怕死囚本來就是罪無可赦。
雲飄飄不覺得自己是聖母,也見過不少悲歡離合,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有些讓人說不清楚。
季奉言聽見這樣一個答案,整個人都是一愣,回過神之後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雲飄飄,最後只能無奈的搖頭失笑,「夫人此言差矣,沒有我們他們固然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但是妻兒老小卻只能貧苦一生,以一條本該逝去的生命換取家人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只要有點兒腦子的人都會這樣選擇。」
與其說是逼迫,不如說是交易,一場以性命為前提的交易!
「我知道,只是心中過不去而已。」雲飄飄搖了搖頭,並沒有過多的糾纏於這個話題,而是轉成了另外的正事兒。
她扭頭盯著季奉言,言語間全是肯定,「雖然目前我還沒有證據,但是這件事情,我現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是夫人的手筆。」
從對方今日的神情和得意來看,若是事情和國公夫人沒有關係,雲飄飄第一個就不相信。
畢竟為了看自己難看的臉色,對方已經將自己的高興快要展現在臉上了!
季奉言對此並無異議,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對雲飄飄說道:「夫人,萬事兒唯有證據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空口白牙的東西很容易被有心人用來反擊。」
對方頂著國公夫人的名號,便是誥命,自己二人沒有真情實據,想要絆倒對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雲飄飄聞言有些驚訝的看向季奉言,「你這次決定站在我這邊了?」
她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之所以說出來,也不過是想要告訴季奉言一聲,即便對方不願意插手的,但是卻也不能成為敵人的助力。
「我是夫人的夫君,不幫助夫人,那夫人想讓我去幫助誰呢?」季奉言笑了笑,言語間全是肯定。
以前他或許會認為有自己在外面,國公夫人就算為難雲飄飄,也不會明目張胆的出手,但是經過雲飄飄昏迷的事情之後,季奉言已經認識到,對於有些人來說,退讓不僅不會讓對方忌憚,反而會成為變本加厲的籌碼。
既然如此,如今事情重演,他自然應該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是這樣一來,你就等於與國公府,與國公夫人為敵。」
雲飄飄皺著眉頭,有些不太情願。
她自己敢這麼做,是因為知道國公夫人容不下自己,所以哪怕最後魚死網破,自己身後還有黑狐山,還有黑狐山的兄弟姐妹們,可是季奉言……
他身為國公府的世子,若是此事鬧大,遭殃的可是國公府。
季奉言神情淡定,並不退卻,只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夫人無需顧慮太多,此次是她太過逾越,若到時候真的查出來是她的話,就算我們不動手,父親也不會容忍這個毒婦繼續在府內作威作福。」
英國公的確對國公夫人有些愛意,否則的話也不會在自己的母親去世之後,便將對方扶正,可是續弦就是續弦,若真的因此危害到國公府的臉面,就算再怎麼喜歡,國公夫人也只會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