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相似,所以靠近[VIP]
不等他說完,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忙答:「好。」
他有些意外,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她卻說:「沒有更寬敞一點的地方嗎?這樣好像不太好發揮。」
他愣了愣,眼睛有些發飄,彷彿漩進某個回憶里,不過還好他及時的抽離出來,淡淡的笑著答:「裡面有間卧室,如果你願意進去的話。」肋
她不回答,然後挽著他的胳膊,輕輕的說:「走吧,去裡面。」
這樣大方磊落,倒叫他心裡有點隱隱的失落。
她低著頭,一門心思的扶著他,他瞧著她那樣從容而豁達的心態,心裡忽然又覺得安慰,這樣的女子,面對那樣多的錯綜複雜以及那些剪不斷理更亂的世俗情結,如果不保持這樣一份心態,恐怕早已墮落在世俗的污泥中,虧得她還能這樣潔雅而高尚,他又想起第一次遇見她時的模樣,那樣孩子氣的天真真摯,還有那一股隱忍的固執。
從某種層面上來看,他們又是極為的相似,內在是一樣的隱忍而固執,而外在看見的儘是從容而淡定。
當年那樣欣賞她,然後慢慢的覺得離不開放不下,或許一早就覺得,她似乎是女版的另一個自己,因為相似,所以靠近。
他欣慰了,是真的欣慰了。
霍以鉉處理完天津工地蹋陷事件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G市,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酒店裡陪著監察局的幾個領導吃晚飯,已接近尾聲,其中某領導有喝茶看報的習慣,忙吩咐服務員將當天的報紙拿過來,某領導拿了報紙,漫不經心的對他說:「你們家最近事兒多,這不全家都上報紙了。」鑊
他開始不信,將報紙拿過來一看,心裡忽然一沉,面無表情的盯著那幾個字,那一個一個字,彷彿變成了一張張嘲笑的臉,正在譏笑諷刺自己難堪的人生。
在坐的幾個人均是在官場混過多年,人精似的,早已覺得氣氛不對,為了調動氣氛,忙吆喝著他喝酒,他虛無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一仰脖子幹了底朝天。
他一刻也坐不下去,只覺得彷彿被很多人扇了幾個大大的耳光,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覺得臉上是火辣辣的疼。
他從來不知道,看似風平浪靜的家庭,事實上竟然是這的樣齷齪而骯髒,從來都知道父母常常是相敬如儐,舉案齊眉,彷彿是在對待客人一般。
他一直以為,這只是兩個人的個性問題,父親向來從容而溫和,而母親在他面前卻永遠都是戰戰兢兢,惟恐哪一點做得不盡如人意,而惹得父親的不高興。
可是,她那樣小心翼翼,即使他親眼看見母親將父親一直放在書房裡,十分珍愛的一株「勿忘我」的小盆裁澆水澆死了,母親猶怕他發脾氣,忙說隔天去買一株,而他眼裡明明是即將噴發而出的怒火,也只是隱忍的輕描淡寫的說:「不用麻煩了,死了就死了。」
這樣無動於衷得盡乎薄情,可是他明明常常看見他坐在書房裡,對著那株植物看上許久許久,打掃衛生的阿姨每天都會進書房打掃,也會順帶的擦一擦那株植物葉子上的灰塵,有一次不心弄壞了一片葉子,父親此後不再讓她動那株植物,而是自己在回家之後,開飯之前,必定是在書房裡護理它。
明明十分珍愛,明明十分憤怒,可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不是不想,而是不屑,不屑於浪費自己的表情,不屑於與一個自己並不重視的人遷怒自己的情緒,只因為不愛,所以才這樣不屑。
原來是這樣,到今天他才明白過來,父親為什麼總是在獨處的時候那樣落落寡歡,他一直不懂得,他那樣成功而富有魅力的男人,應該是意氣風發,容光煥發才對,可為什麼常常會有那樣的表情,到現在,他是終於知道了。
他自己一早是知道的,只是為了家庭的穩定團結,才這樣無奈,這樣隱忍。
那晚,他幾乎一夜未睡,早上一早搭了飛機回來,回到家裡,聽管家說,母親已經飛到溫哥華去了。
然後才來公司,來不及回自己的辦公室,提著公事包直接就上了總裁辦,秘書小姐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打開了辦公室的橡木複合門。
他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因為他看見霍靖培與言語歆正好從內間的卧室走出來,言語歆為自己穿上了開司米的針織外套,然後又把霍靖培的西裝展開來,霍靖培的雙臂就那樣自然而然的套進了那兩個衣袖裡,彷彿是一個盡職的妻子正伺候著自己的丈夫,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一點也不忌殫他們之間的關係,那樣輕鬆隨意,彷彿是理所當然一樣。
他一時摸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站在那裡呆了幾秒鐘,也許是幾分鐘。他都忘了自己該有什麼樣的反應,直到他們穿著妥貼之後才發現他站在門口,霍靖培有一時的詫異,彷彿是急於解釋似的忙叫了一聲:「以鉉。」
他並不答應,目光如炬似的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逡巡,彷彿這樣就可以看清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但是他沒有特異功能,他看不清,只是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憤怒,三十六個小時之內,他遭遇到兩個這樣驚悚而又羞恥的笑話,上帝彷彿是上了癮,跟他開了一個又一個這樣振憾的玩笑,他一直以為自己強大,可是此刻,他覺得自己搖搖欲墜,幸好他的手還握在門把上,才不至於那樣狼狽。
言語歆攏了攏衣服,忙向她跑過來,彷彿見到他竟有一種急切的欣喜:「以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抓著他的胳膊,輕輕的搖了搖。
他已經在暴發的邊緣,全身崩得很緊,看到她還能笑得那麼春風滿面,忽然覺得邪惡,狠不得打爛那張笑臉,他用力的吸氣,努力的剋制著自己,只那樣用胳膊輕輕的一推,她已經踉蹌的退出了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