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互有方向
救了賴小川一次，泓世心中不免少了很多愧疚那日晚上，泓世、卜足和他的幾個朋友在上海的一家日式料理店吃飯，幾人正聊著說吃完要不要去打籃球。
「不好意思大家，來了個朋友，我去接一下。」卜足說著起身離去。
不一會兒，榮若玉跟卜足進了日料包間，榮若玉向屋裡的人打了個招呼。
其他的人非常開心說：「是榮若玉？本人也太帥了吧！」
榮若玉和卜足一左一右坐在了泓世旁。
泓世歪頭對著榮若玉耳朵低語：「對面是龐總，你跟他打個招呼，客氣點！」
榮若玉看了眼面前的胖子，立馬露出標誌性的好看笑容，拿起清酒杯朝龐總敬去說：「龐總好！我是榮若玉。」
龐總立馬露出油膩的笑容，看著榮若玉拿起桌上的酒杯向他碰去說：「見外了，喊我龐哥，咱們見面就是兄弟……」
倆人碰了一下清酒杯，仰頭都喝了下去。
一個年齡稍微大的男人突然說：「我出去接一個朋友！」說著也走了出去。
一個長相憨厚的男人就說：「每次吃飯，人就越來越多，來的都是不認識的，加完微信后都不知道是誰……呵呵……最後還是刪了。」
年齡大的男人進了日料包間，一個明媚的女人從帘子外低頭進了包間，她笑容燦爛的向大家點頭。在場的男人眼睛都直愣愣的盯著她，泓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笑著往裡進，看了看座位上的各式人，走到卜足邊沖他笑了笑。
泓世沖卜足清了清嗓子，卜足非常不情願的讓坐給廖順兒。
泓世和廖順兒倆人面帶笑容的彼此點頭問好，慢慢的聊了起來。
飯後，眾人打完招呼后四散開。
泓世和廖順兒站在一起去。
泓世對卜足和榮若玉說：「你們先走，我送她！」
榮若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卜足別過頭翻了個白眼，於是倆人上車離去。
泓世和廖順兒轉身完一條小路走去，倆人一前一後也沒有什麼話說。
廖順兒看著前面的泓世，咬了一下嘴巴，上前就牽起泓世的手。泓世低頭看著兩個相握的手，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廖順兒說：「我沒有男朋友。」
泓世回道：「我也缺一個女朋友。」
倆人各自心領神會，牽著手往前走去。
上海初秋的晚上有點涼，賴小川和甄子平到家的門口時，發現門上貼著一張房東寫的通知書，甄子平放下手中的行李，把通知書撕了下來，仔細看了看，說道：「小賴，我倆明天就要流落街頭了！」
賴小川問：「怎麼了？」
「房租到期了。」甄子平自顧自的嘟囔起來，「你說這個方圓……就不能念點舊情……給我多交幾個月的房租。」
賴小川嘲笑道：「你怎麼不讓她把這個房子買給你做分手禮物。」
甄子平：「你比我要求還過分。」
說完甄子平拿出鑰匙開了門：「能住一晚是一晚。」
賴小川點著頭回道：「走一步算一步。」
甄子平：「那個……」
賴小川：「什麼？」
甄子平：「泓先生住的地方挺大吧？」
「你真敢想，甄子平你也快三十的人了，像我這種才接觸這個社會的人都明白這個世界的真諦。」
「什麼真諦？」
「你周圍的人有錢，不一定你就有錢；你周圍的人有房有車，不一定你就有房有車；你周圍的人所擁有的，一定不會是你能得到的，明白？」
甄子平：「你可以使用三十六計中的美人計……」
「甄子平，我不是天仙下凡，我只是地上……還沒成型的土鱉。再說了我即便是仙女，那可說不准他喜歡狐媚子。」賴小川快速躺在了沙發上呼了口氣。
甄子平：「仙女和狐媚子？」
賴小川又說：「有個事……」
甄子平問：「什麼事？」
「讓我進組的是易銘。」
甄子平一臉驚訝：「易銘？」
賴小川點了點頭。
「他是方圓公司老闆，他要幫我……但我不太領情。」
甄子平驚嘆道：「他上學那會喜歡你。」
賴小川說：「可是……現在都變了……他結婚了。」
甄子平立了立身子問：「結婚了？可惜了！但我還是覺得泓世不錯，模樣我瞧著都喜歡。」
「別鬧！」
「真沒有跟你鬧，他很火，你要是跟這個大明星混一塊了，就不得了了，我們家可就有名了，你想一想，他去我家豬場代言一下，我家豬場可就厲害了，對不對？最重要的是，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吧？也該碰碰男人了吧？也該感受一下男人的那種雄性溫度了吧？炙熱的火熱的愛。」
「他是一個火坑，你是希望我被燒死嗎？再說他眼裡能看見我這般人嗎？」賴小川起身就往卧室里走去。
「我就說說，你這丫頭還真當真！」
賴小川和甄子平當天晚上合計如何度過沒有居住的日子，倆人有想過回老家，但覺得沒有面子，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最終還是沒有什麼計策，倆人拉著行李從樓里走了出來。
甄子平：「咱倆可以先住幾天酒店。然後想辦法。」
賴小川：「你上海沒有朋友嗎？」
甄子平：「當然有，但……大部分都被我坑了，還有幾個我也不能去呀，我這拖家帶你的，人有點多！」
甄子平轉頭，似乎想到了不錯的法子，就說：「易銘……你可以拜託一下他……」
賴小川沉下臉說：「不要打他的注意。」
蹙著眉頭的甄子平無意看到小區里開的旺盛的月季花，他立馬笑了起來，自言自語說：「我倒是有個熟人！」
賴小川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一路上只是跟著甄子平走。
倆人走到一小區樓下按了幾下門鈴，過了幾分鐘沒人解鎖。
賴小川仰頭盯著焦慮的甄子平問：「是不是走錯門了？」
甄子平雙手掐腰低頭嘆了口氣，再次伸出手指用力的連續按了好多次。
『叮呤呤呤……』的門鈴聲回蕩在走廊里。
「是不是去工作了？」賴小川問。
甄子平握緊拳頭『咚咚咚』的又敲了幾下。
賴小川乾咳了一下：「是不是需要打個電話？」
甄子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了點屏幕，電話撥了出去。
一間很黑的卧室，從窗帘小小的縫隙里透出外面的一絲絲的光亮。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躺在床上的人從被窩裡伸出一隻細細的胳膊，在地上亂摸一通，手指碰到了電話，她拿起電話閉著眼睛口齒不清的問：「誰啊？」
甄子平：「小花，給我開門，我站你家門口。」
小花把眼罩拉往上到了額頭上眯著眼睛晃晃悠悠的光著腳走到門口打開門。
小花眯著眼睛，頭靠在門沿上看著甄子平。
甄子平：「是不是該睜開眼睛看看是誰？你就不怕我是搶劫的。」
小花用手比劃了一下，讓他們進來。
賴小川跟在甄子平後面走進房子，屋裡的窗帘全部拉上，暗沉沉的。
小花從桌上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她看了眼他們手裡的行李箱問：「拖著行李，你旅行呀？」
甄子平說：「我和我妹妹能借住你家幾天嗎？」
小花：「沒問題，住多長時間都行。但只有一個要求，下午三點之前不許敲我的卧室的門。」
甄子平：「明白！」
賴小川禮貌的笑著朝點了點頭：「你好，我叫賴小川。」
「你好，你叫我小花花就行。」小花繼續問甄子平，「姓賴？你妹妹跟你媽媽姓嗎？」
甄子平笑了起來：「她跟我爸爸的小姨的丈夫的二大爺的老婆姓。」
賴小川白了甄子平一眼，用腳踢了他的小腿。
小花迷迷糊糊點頭說：「懂了，表……的」
「旁邊還有兩間房，你倆自己安排，客廳廚房隨便用。我要進去在睡一會兒，你倆自由活動。」說完小花就光著腳拖著身子往卧室晃蕩去。
賴小川：「你……朋友？」
甄子平：「對啊！」
賴小川：「對你很隨意……大方！」
甄子平：「我大學同學，我以前幫過她。關係很好，所以小姑姥姥你就別想那麼多。」
賴小川：「我非常嚴肅的問你一個問題。」
甄子平：「說！」
賴小川：「你覺得像我這種身份的人能找到工作嗎？」
「你什麼身份？你不是有身份證嗎？去發傳單不行嗎？去撿紙殼垃圾不行嗎？收破爛不行嗎？這些都很好賺的。」甄子平說著就拉行李走進了一間卧室。
「甄子平，你是嚴肅的嗎？」
「你那點看我不嚴肅！」
賴小川苦著臉跟著甄子平進了卧室問：「要不……我回去種地得了，幫你爸養豬……」
「這多屈才呀！你就到那個法租界，日租界去收破爛，你一開嗓，他們准能聽懂，對不對？」
賴小川：「這都什麼年代了，哪有那些租界呀？」
甄子平說：「你回家幫我爸養豬，那你身上可就自帶香水味了，豬味……簡直入骨三分，你可就正成豬八戒媳婦了！」
夕陽西下，睡醒的小花拖著一張瑜伽墊放在客廳的空曠處，站在上面做起了瑜伽。
賴小川從廚房端出來兩碗煮好的泡麵放在飯桌上，她看了眼小花。
賴小川驚嘆道：「這氣質……」
甄子平也從廚房走了出來，轉頭看了看小花問：「吃嗎？小花。」
小花邊伸展胳膊邊說：「不吃了，留點肚子給晚上。」
甄子平和賴小川坐下來，吸溜著泡麵看著小花的雜技表演。
甄子平：「你也學學，男人都愛這樣的。」
賴小川點了點頭：「明白！」
甄子平吃了口面說：「你領悟能力很強嗎？」
賴小川回：「還行！」
做完瑜伽后，小花坐在客廳茶几上化妝。
甄子平看去，對賴小川說：「這你也學學，男人也愛！」
賴小川非常認真的也點了點頭：「完全明白！」
小花微張著嘴巴，口紅順著嘴唇絲滑般的畫出了紅色，畫完后，進屋換了件露肩短裙出來。
「這件怎麼樣？」小花在倆人面前轉了個圈。
賴小川：「帶個長耳墜就完美了！」
甄子平點了點頭。
小花戴上了一對閃著光的耳墜：「怎麼樣？」
倆人同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小花拿著包穿著高跟鞋，晃著腰肢出了門。
賴小川：「她是去哪裡？」
「工作！」甄子平端著兩個空面碗碗走進廚房。
賴小川：「現在？」
甄子平：「對啊！你要明白世界上不只有上白班的，還有上夜班的。」
賴小川瞥了撇嘴，點頭回道：「明白！」
安靜了兩秒后，賴小川問道：「對了，她這工作好賺嗎？」
甄子平：「這你得諮詢小花花。」
賴小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晚上出去一趟，處理點私事。你自己網上看看有什麼適合你的工作。」
賴小川：「你不知道我是網盲呀？我還是畫點畫吧，畫個菩薩什麼的，保佑我們能早點找到工作。」
「菩薩三百六十五天都被許願的人壓得透不過來氣，你就行行好吧，放過那些仙人吧！你就……畫衣服，方圓不是教過你嗎？我看你畫的不錯，比方圓都畫的好，而且你在服裝廠里做過衣服，這就是你的家底。以後你就做設計師，要比方圓厲害的那種設計師。」甄子平越說越慷慨激昂，眼睛里慢慢的泛出怒氣。
賴小川：「有點難！」
甄子平瞪著賴小川：「必須！」
「你不是讓我去收破爛嗎？」
「我改了，你就做設計師。」
賴小川撇著嘴敷衍道：「好，好。」
甄子平：「我走了！」
賴小川：「跟我向方圓問好！」
甄子平回過頭瞪了眼賴小川。
「我什麼都沒說。」賴小川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
「人精！」甄子平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