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太軟了

秦宇向來是說干就乾的皇帝，同樣也是動嘴不動手的皇帝。

這不一聲令下，幾萬人就開始忙活了起來，開始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鑄造一根碗口大小，二十八丈長的鐵柱出來。

這樣的工程無疑是巨大的，且困難重重。

首先就是模子難做，再則就是這麼長，模子肯定要橫著，不能豎著放，這就使得鐵水從這頭灌入，恐怕還沒流到那頭就冷卻了。

但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開動腦筋，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這不只是三天，在一眾鑄鐵師傅的抓耳撓腮下，大致的方案就弄了出來，畢竟技術上還是不存在問題的。

秦宇聽完他們的方案后，也不得不點個贊，暗道古人真的不比現代人蠢。

方案是這樣的，首先找一個百米長的斜坡，然後搭一排半人高的架子，用來放置模具。

模具自然是用泥巴來做，先做成一段一段的，陰乾后再拼接，每一個連介面的上方都留一個豁口，用來灌鐵水。

每一節大約一米左右，足足80多節，而且連接處比其他地方稍微粗一圈，到時候由高到低80多個豁口同時澆入鐵水，就能避免鐵水流動過長而冷卻。

人多力量大，加上造船廠什麼都不缺，只是短短半月籌備工作就準備完畢，就連李婉兒和琉球國王都跑來看熱鬧了。

只見一處百米長的斜坡上，一排木架子從低到高延伸出百米長，上面放置著一根用泥巴做的長長的管子，比碗口稍微大一些，若非每隔一節，上面就有一個喇叭狀的豁口，根本就看不出是拼接而成。

每節泥胚做好陰乾后，裡面都刷了一層特殊的油，就連連接處也用棍子抹了油蠟，而每個連接處的旁邊都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土窯。

土窯兩人多高，下面是通紅的煤火在燃燒，上面則是正在加熱的精鐵塊，出水口剛好對著每個豁口上方，所以根本不需人來鑄築，到時只需要將出水口打開，鐵水自己會流入模具中。

此刻，秦宇正站在模具高的那一頭頂端，毫無半點帝王形象地貓著腰，眯著眼，臉貼在泥膜上也不知在瞄什麼。

秦宇自然是在瞄，模具拼接的時候有沒有拼彎，這也是他唯一擔心的。

畢竟一節泥模也才一米左右，是不可能彎曲的，可八十多節拼在一起就說不定了，沒辦法，完全只能憑那幫老師傅經驗來弄，根本沒有任何工具。

以這時代的條件，無論用什麼材料製作，都不可能做到這麼長的直尺。

眾人看著陛下跑上跑下足足瞄了小半個時辰，雖然心裡都好奇，但卻沒人敢問，也沒人會認為陛下中邪了，被鬼物纏身之類。

因為在造船廠工作的，見識早已不是普通百姓可比的了，對於一些超出認知的事，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沒辦法，攤上秦宇這樣一位皇帝，想要接受能力不強都不行。

「陛下，各爐精鐵皆已融化，可否開始澆築？」

負責指揮此次澆鑄的老頭，見各爐都打來旗號，於是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秦宇面前請示道，臉上的期待之色並不會比秦宇少多少。

「成敗在此一舉，那就開始吧！」

秦宇也沒再猶豫，一揮手，然後趕緊退了二三十步，站到了李婉兒身邊。

以現在的工藝也就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如果鑄造出來的鐵棍無法使用，達不到要求，他也沒辦法了。

至於浪費的這點精鐵，雖然都可以用來鑄造上百門鐵炮了，他還是承受得起的。

七八萬斤精鐵塊而已，也就淅川鐵廠一天產量，兩艘船就能從南陽直接運過來，而且還不用再加工，直接投入爐子融化就行。

「開爐！」

「哐！」

隨著一聲銅鑼響起，每座土窯旁的人都是立即將出水口打開，頓時赤紅的鐵水就流了出來，直接快速的流向了泥膜的豁口處。

一時間整個山坡上的溫度都升高了不少，所有人都是緊張的等待著，豁口足足有成人拳頭大小，加上坡度又比較陡，短短時間鐵水就冒了出來，顯然每座窯中的鐵水都有多餘的。

土窯旁的人趕緊關閉了閘門，另一人則是還拿起鐵棍往裡面捅了捅，鐵水溢出，一時間整個山坡都是煙霧繚繞，火星四濺，好在大家都穿著牛皮做的護具。

只是稍微冷卻后，秦宇就迫不及待的命人往模具上澆水，然後將泥膜敲碎，陛下下令，眾人也顧不得燙手，三下五除二就將泥膜敲的稀巴爛，一根黝黑的金屬鐵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在烈日下閃閃發光。

「快，每一處都給我仔細的檢查一下，看有沒有氣孔，有沒有沒澆鑄到位的。」

「是，陛下。」

頓時一百多人就紛紛趴在鐵柱上，仔細的查看起來，一寸都不放過，秦宇同樣撫摸著這根金屬鐵棍，那神態就彷彿撫摸著絕世美女一般享受。

一番檢查后，秦宇也是暫時鬆了口氣，因為起碼鐵柱表面小孔還是極少的，也不存在坑坑窪窪的現象，至於豁口突出來的和連接處的毛刺，第一時間就被剔除掉了。

總的來說澆鑄的還算成功，至於裡面有沒有氣孔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不過想來即便有，也應該很少，影響不大，畢竟精鐵塊本來就沒有什麼雜質，融化成鐵水后還攪拌了一下，泥模裡面也不存在水分。

接下來，秦宇又命人仔細的打磨一番，就讓人合力將其抬往沙灘船台，然後用曹沖稱象的辦法稱一稱有多重。

這麼一根大傢伙，可不是一兩人能抬得動的，足足動用了五百名壯漢，藉助繩索木棍才抬起來，喊著號子緩慢前進，好在海邊地勢開闊，哪怕路程有十多里，換著人抬，也只是花了三個多時辰。

一路上秦宇都跟在旁邊，仔細的觀察鐵柱在抬的過程中彎曲的幅度，因為這關係到這根鐵柱能不能用。

如果軟的像根麵筋似的，那絕對是不行的，然而雖然沒有軟的像麵筋，但那柔性也讓秦宇心涼到了後背。

是的，鋼鐵也是有柔性的，越長越細，柔韌性就越大，越粗越短柔韌性就越小，比如一根筷子大小長短的鋼條，揮舞起來肯定不會彎曲，但要是將其延長至一米，那就絕對會彎，至於幾十米，恐怕一抬起來就跟條麵筋似的。

雖然這根鋼柱，足足有碗口粗細，若是長一米，十多米，抬個幾十萬斤恐怕都不會彎，可現在卻足足有八十多米，看著五百多人，抬著抬著都成波浪形了，不用試，秦宇也知道太細了，是無法使用的。

目前也只能先抬到岸邊，將它的重量稱出來，若是不太重的話，倒是可以再鑄造的粗一些試試，可若是太重，超過了十萬斤，那事情就麻煩了。

雖然滿載排水量500噸的大船，理論上裝個幾十上百萬斤都不成問題，可若是光一根龍骨就佔了一二十萬斤，那肯定是會影響船速的。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鐵柱做成空心的，這樣不但能做粗一些，又能減輕重量，但秦宇也知道，八十多米長，以現在鑄造的技術，絕對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