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了
礙於蕭涼和他外祖父剛見面,蘇泇也不好多說什麼,極力地藏起心思,卻忍紅了眼圈。
蕭詠湛以為蕭涼是為了他特地回國,見到他把准孫媳婦帶來了更是歡喜。
看蘇泇眼圈微紅,老爺子笑道:「小丫頭怎麼要哭了?放心吧,老頭子我除了這點小毛病沒其他問題,身子骨硬朗得很呢!死不了的!今兒見到了你,老頭子就更加不想死了。怎麼著也得喝到你們喜酒啊!哈哈哈!」
誰都沒有說破蕭涼這一趟回國的目的,畢竟蕭詠湛此時的情況實在不合適多說什麼。既然這樣的誤會能讓老爺子心生歡喜,又何必再將那些真相揭開讓人失望呢!
蕭涼理所當然地留在了醫院,蘇泇獨自先回了家。
早已等候在家的蘇爸爸見了女兒自然是歡喜不能自抑,可對於沒能如約上門拜訪的准女婿蕭涼又生出了些意見。
蘇泇同爸爸解釋了蕭涼的情況,蘇爸爸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聽到蕭涼外公手術住院的消息,也就不繼續責怪了。
畢竟蘇爸爸自己不久前也才剛剛經歷了同樣的手術,他非常清楚剛做完手術的人,身邊的確非常需要親人的陪伴。
「蕭涼他媽怎麼不把他外公接到美國去?老人家七十多歲了,一個人在國內也沒個照應,多凄涼啊!」
面對爸爸的感嘆,蘇泇躊躇片刻,還是沒有將蕭涼的身世同老爸和盤托出。她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由當事人自己來說的好,畢竟她也不確定蕭涼是不是準備好了要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剖析給她的家人。
於是她搪塞著:「聽說是老爺子不願意出國,覺得國外生活不習慣。」
蘇爸爸若有所思地點頭:「也是,人年紀大了就想落葉歸根,不想離開故土。換做我也是。」
蘇泇攬了爸爸手臂,親昵地問:「老爸,那以後我真嫁了,接你過去你也不去?」
蘇爸爸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個丫頭,大學都還沒畢業呢,就這麼著急嫁了?羞不羞啊!」
「哼!讓那個臭小子也不用上咱家的門了,你老爸我不同意!」蘇爸爸彆扭了起來,「我的女兒,哪是那麼輕易給他拐走的!」
蘇媽媽端著水杯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架開黏糊在一起的父女二人,將杯子和葯遞到蘇爸爸的面前,淡淡道:「你少說點話。」
蘇爸爸一聽不樂意了:「我寶貝閨女一年才回家陪我幾天啊,我怎麼能少說話呢?」
蘇媽媽很平靜地說:「醫生讓你靜養,你忘了?」
蘇泇連忙起身,乖巧地在一邊幫著勸道:「是啊,爸,你聽醫生的話,多多休息。」說著,蘇泇親昵地挽了媽媽的胳膊,「媽,您過來看看,我帶的禮物還喜歡嗎?」
蘇媽媽看了一眼蘇泇遞上的禮物,淡淡地回答:「喜歡,挺好的。」然後將禮物收了起來,放進了那個堆滿禮物的柜子里。
蘇泇看著媽媽的背影,心裡有些落寞。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更急不來,需要時間去慢慢治癒和改變。
南城四季如春,即便是冬天也感受不到寒冷。所以在北方已大雪紛飛之際,這個城市卻依舊繁花似錦,四處鬱鬱蔥蔥。
院子里那片翠竹早已成林,粗壯的竹節約莫有碗口那麼粗。蘇泇撫摸著竹節上留下的曾經幼稚的塗鴉,不由想起蕭涼為她種下的那叢翠竹。若干年後,那叢翠竹也會成林,長成如今的這般模樣么?
那個時候,他們會在哪裡?
他們的感情有沒有開花結果?他們還會不會依舊住在那個院子里?他們的孩子會不會如幼年的她那樣熱衷於在粗壯的竹節上留下幼稚的塗鴉?
想著這些,蘇泇的心裡憧憬又柔軟。醞釀著情緒摸出手機給蕭涼發了一條信息:「哥哥,我想你了。」
這條信息距離他們從醫院分開,不過一個小時。
守在病床邊的蕭涼看到亮起的手機屏幕,微微勾起了唇角,回了她一句:「你爸媽的火滅了?」
看著這條回復,蘇泇頓時有點來氣。
她款款深情地在簡訊里同他表達思念,他不回應一句「我也想你」也罷,至少也意思一句「metoo」啊!
哪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提這檔子事,蘇泇一句「想你」如同投石入海,半點回應都沒有,委實讓人心塞得狠。
她爸的這把怒火,明明是他燒起來的,憑什麼她要負責滅火?而某人卻跟沒事人一樣,字裡行間中竟透著看戲似的揶揄。
背靠著竹子的蘇泇恨恨地咬牙回了他一句:「我爸說,你不用再上門拜見了,他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的!!!」
蘇泇用了三個感嘆號表達心中的憤怒,果斷地將手機鎖屏,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準備收拾自己睹物思人的矯情趕緊回屋,可暗了的手機屏幕卻很快亮了起來。
手機來電上顯示著兩個字:哥哥。
是蕭涼的電話。
蘇泇一下子又樂了,心想你也怕呀!也怕我爸真惱火了不把我嫁給你呀!於是她打了一番腹稿,準備再在電話裡頭添油加醋地好好嚇唬某人一回!
誰讓他接二連三地放她父母鴿子!又誰讓他這麼不解風情地忽略她對他的一番牽腸掛肚的心思!
活該!
可電話接起來,蘇泇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聽到聽筒里傳來的那熟悉的聲音混雜著電流同她道了一句:「我也很想你,小尾巴。」
大約是因為在病房內的關係,蕭涼的聲音刻意地壓得很低。但這種低沉暗啞的聲音,卻如同羽毛一樣輕輕地落在蘇泇的心上,惹得她心頭一陣酥癢和柔軟。
心底的不快瞬間消散,心情如同這日的天氣一樣,陽光燦爛明媚非常。
……
往年過年家裡的阿姨都是做好了年飯包好了餃子才和離開去和家人團圓。今年蘇泇讓阿姨提前一天回了家,還破例放了阿姨三天的年假。
阿姨這一走,問題來了:家裡誰做飯?
蘇爸爸和蘇媽媽從來不會做飯,家裡長年都是請阿姨來做。見蘇泇今年整了這麼一出,不由傻了眼。
可蘇泇卻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放心吧,餓不著你們,有我呢!」
蘇爸爸擰了眉毛,顯得憂心忡忡:「我的兒啊,你這心血來潮唱的是哪一出呀?別大過年的把廚房給點著了!你知道我和你媽都不會做飯的,你這麼早把阿姨打發回去,咱家大過年的總不能一日三餐都在外頭吃吧?」
蘇媽媽微微蹙眉,只道:「真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