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休年假

第712章休年假

不知不覺間，年關將至。

鷹都內，各家各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於此同時，御書房裡的奏摺卻是越堆越高。

楚聿修放下筆杆子，拿起玉璽，第無數次踏入太上皇的寢宮：「父皇，年關將至。」

太上皇看了一眼三子手中的玉璽，微微擰起眉頭：「所以呢？」

「往年這個時候，兒臣當休年假了。」楚聿修說著，雙手呈上玉璽：「兒臣體弱，恐難當大任，還請父皇收回玉璽。」

「你……」太上皇蹙眉，嚴肅道：「你不為自己著想，就不為綿丫頭著想？」

「你若是這個時候退位，你未來的兒子，朕未來的孫子，如何繼承大統？」

「綿綿她慣是個自由的，兒臣希望她能如天上的鳥兒一般，無拘無束地飛翔。」楚聿修情真意切道，眼中無半分對權勢的貪戀：「父皇，如今朝堂已恢復正常運轉，天鷹國已然不再需要兒臣，還請您收回玉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上皇眸色微沉，厲聲道：「天鷹國需要你，你如今當做的，不是想著撂挑子，而是配合唐大夫把身子養好。」

「兒臣……」

「行了！」太上皇沉聲打斷，生氣道：「你要是再拿此事煩朕，朕便將綿丫頭關起來。」

「兒……」楚聿修扯了扯唇角，改口道：「父皇不願收回玉璽，兒臣不敢勉強。」

聞言，太上皇滿意地點點頭，緊繃的面龐這才舒展開。

「只是……」

聽得還有轉折，太上皇再度擰起眉頭。

「兒臣希望，父皇能讓兒臣休個年假，一來近日天寒，兒臣體力難支，二來，兒臣已有許多日子未曾好好陪伴綿綿。」楚聿修言罷，拱手施以大禮。

「你快起來！」太上皇抬手將人扶住，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這般拼，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身子。」

「兒臣……」楚聿修張了張口，有些彆扭道：「那父皇心疼心疼兒臣？」

聞言，太上皇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心疼你，你且好生休息，有朕在。」

「謝父皇！」楚聿修大喜，唇角高高翹起：「那兒臣……兒臣……」

「去看綿丫頭吧。」太上皇擺擺手，目送三子歡喜離去。

少傾，他收回目光，難過道：「常德，朕瞧著修兒這副模樣，心裡不是滋味啊！」

「陛下莫要再自責了。」常德為太上皇順氣，寬慰道：「您如今與皇上父子間其樂融融，便是最好。」

「朕與修兒之間，早該如此啊！」太上皇嘆了口氣，只覺心口堵得厲害：「朕錯過了他的成長，還害得他為病魔纏身，朕實在不是一個好父親。」

「陛下，若是皇上瞧見您這般難過，必定會揪心的。」眼看太上皇陷入自責，常德連忙搬出皇上。

「……」太上皇張了張口，有千般話想說，良久化作一聲嘆息：「如今，只盼唐南斗能治好修兒的病症。」

「便是需要朕的血肉做藥引，朕也願意。」

太上皇表現出的濃烈父愛，楚聿修沒有看見，就算看見，他也不會動搖。

他心如明鏡，知曉他們父子如今「和樂融融」，不過是建立在欺騙上。

他是善於偽裝，卻裝不得一輩子，更何況，他根本不想再繼續偽裝下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他歷盡艱辛回到天鷹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他們父子之間不再有親情。

皇宮的雪積了近一尺厚，一腳踩下去，白雪沒過腳踝。

有雪片自空中飄落，貼在楚聿修的脖頸手臂上。

他感受著冬日的冷，腦海中浮現出妹妹昭和稚嫩的面龐。

「皇兄，書中描述的雪長的什麼模樣？」

「白色的六棱形，觸感如冰一般冷，卻又輕盈如柳絮。」

「像柳絮，還涼涼的，聽起來好有意思，昭和也想看雪。」

「以後有機會的，等咱們回天鷹國，皇兄帶你去西行山看雪，那兒的雪景是一絕。」

「咱們能回去嗎？」

「能，皇兄一定帶你回去。」

回憶至此，定格在大火漫天的畫面。

他看見妹妹倒在地上，七巧流血，印堂黢黑，耳畔迴響著母妃的聲音：「昭和是為你而死的！」

「修兒，你要為我們母子報仇，為無辜身死的外祖報仇。」

「修兒，你記住了，你父皇他根本不疼愛你，他曾經給你的一切都是假的，於他而言，你只是一顆棋子罷。」

「你只是一顆棋子，你只是一顆棋子……」

楚聿修心緒有一瞬間的恍惚，忽覺有人從背後靠近。

他猛然回首，一把扣住將要觸及自己肩頭的手腕，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將手鬆開：「綿綿？」

陳綿綿晃了晃手中狐裘，溫柔道：「我來給你送衣裳。」

聞言，楚聿修配合地彎下身子。

陳綿綿抖開裘衣披在男子肩上，雙手抓著裘衣兩端，墊腳細細吻去男子面上淚珠。

楚聿修微怔，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掉了眼淚。

「外面風大，吹得眼睛疼。」

說完這番話，楚聿修便後悔了，因為這個解釋蒼白又幼稚。

陳綿綿稍稍拉開二人距離，看著男子通紅的眼睛，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扯動唇角，露出明媚笑容，元氣滿滿道：「那咱們就進屋休息，屋裡有碳爐，有熱茶，還有上好的香。」

「好！」楚聿修故作鎮定應道。

陳綿綿抓起男子大掌握住，邁著輕快的步伐行在前頭帶路。

「你手怎這般冷？」楚聿修將心上人的小手握緊，心疼道：「本就是個貪涼的，出來也不知道多添件衣裳。」

說著，他扭頭沖青雀訓斥道：「你怎麼照顧的人？」

「楚聿修！」陳綿綿一把將人拉住，撅著小嘴道：「我悶，出來晃蕩兩圈，與青雀無關。」

「你出來晃蕩……」話音就此戛然，楚聿修忽然意識到什麼，語調倏忽軟了下來：「你在這附近等我？」

「沒有。」陳綿綿矢口否認。

「你若非在此處等我，怎會自己的衣裳沒穿暖和，卻帶了我的裘衣。」楚聿修說著，將人拉近幾分，嚴嚴實實地裹在懷中：「傻呼呼的，我若是忙完了定然第一時間回去找你，你跑這外面等著做什麼？」

「爺，陳姑娘並非在此處等您，而是在那……」青雀方出聲，便被著急打斷。

「我沒有……」

楚聿修一把捂住心上人的口鼻，沖青雀遞了個眼色。

青雀會意，指著斜前方的三層小閣樓道：「陳姑娘覺得您近日情緒不大對，擔心您，便日日上閣樓守著，那處視野較為開闊，能第一時間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