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原來你真的是她[VIP]
然而,對她輕聲細語的態度,花諾然卻只是緊抿著唇角,沉著眸看著她,目光落在她的髮鬢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道「過來!」.
凌翹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他走了過去。方才走近他,卻只覺得頭皮上一緊,定晴一看,卻見剛剛花緋色為她插在髮鬢上的玉簪已被他拔了下來,緊握在手中。
「你幹什麼?」凌翹下意識地伸手去奪,卻被他用力推開「滾開!」
他推得極重,而凌翹又不及防,踉蹌後退撞在身後的紫檀木台上,只聽嘩啦一聲,本來放在木台上的湯藥與托盤一起摔到地上,摔得粉碎,那黑色的湯藥濺了凌翹一身,粉色的衣裙上沾上了大塊污跡,她只覺得手上一陣劇痛,底頭看去,卻見手背上不知何時被割了一道口子,鮮血緩緩滲出。
狼狽地站在那裡,凌翹只覺得鼻子發酸,心裡被什麼東西堵得厲害。她死死咬住下唇,淚水在眼中打轉,她忽然好痛恨自腦己
,痛恨自己為何要來這裡,為何要自取其辱!明明心中對他憎恨無比,為何委屈自己來這裡看他的臉色?
「咳咳」身後傳來咳嗽的聲音,卻聽他喘著氣道「我不允許你帶著二哥的東西,這東西就放在我這裡到時我替你還他」
凌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豁然轉身,怒瞪住他,憤聲道「你是我什麼人?你管我帶誰的東西?就算我不要,我自個還他就是,憑什麼要你管?軼」
花諾然屈強地抿住唇,默默地看著她,餘光不住地掃向她滲著血絲的手,他眸中忽然閃過一絲傷痛,她的話,令他的臉色越發蒼白,此刻的他,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自傲與霸道,只是緊緊握住手中那支玉簪,凄然道「二哥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你明知道他已經與金凌三公主有婚約,卻仍然對他念念不忘?」
婚約?凌翹冷笑,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他「說到婚約,七王爺莫非忘記了自己也與人有婚約?你的未來王妃就在外面,要不要奴婢將她喊進來伺候爺你?」
說完,凌翹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便要出去,她實在是不想再見到他,那怕一眼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或者,她會忍不住再對他行兇!
然而她才轉身,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聲響,緊接著被他攔腰緊緊抱住,凌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已經被他重重地壓到床上,他死死抱住她,在她耳邊軟弱無助地底吶「凌翹,別走,不要走」
凌翹身體微微一僵,愛他二世恨他二世,她對花諾然不所謂不了解,卻自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軟弱的他,但是此刻她沒有多想,掙扎著去推他,觸手卻一片粘膩。她定晴一看,卻發生她的手正按在他胸前的傷口上,鮮血已經滲出,沾了她一手。
「凌翹,你可知道,這傷痛,卻不如我心痛。你若是要不理我,要恨我,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事,如此招你怨招你恨,可是你什麼都不說,這叫我如何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看著他傷處泊泊滲出的血跡,凌翹只覺得心中痛得幾乎難以呼吸,她對上他那雙沉痛的眸子,凄然而笑。
花諾然,為何你會問我這樣的話?你真的想知道么?又或者,你是不甘心得不到?我本想忘記,是你,是你不讓我忘記,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告訴你,告訴你,是你親手殺了我,親手毀了我對你的愛
仇恨在心底壓抑了太久,此刻,凌翹有種豁出去的感覺,也許,也許她將心裡對他的恨說出來,她過得不會那麼累
想到這裡,凌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笑道「七王爺,你想聽一個故事么?一個利用與欺騙,在達到目的后,與別的女人在新婚之夜殺了自己妻子與兒子的故事」凌翹的聲音清冷,裡面沒有一絲溫度,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娓娓道來,就仿似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花諾然靜靜地擁住她,沉默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沉痛,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滔駭浪。人,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如若不是,那麼為何他的夢境與凌翹所說的是如此的相似不,那不是相似,而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那個在夢中始終看不到臉的女人,那個被他親手殺害的女人,她,就是凌翹!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明明是夢境中的她與現實中的她是如此的相像,為何她的身影,與她如此出一撤,為何他明明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她卻如此的恨他
凌翹,難道這就是你心中的秘密,這就是你恨我的原因么?若是真的,為何前世發生的事情你會知道?
花諾然忽然覺得心好痛,彷彿被人活活剝開一般,殘忍的事實,就這樣血淋淋地呈現在他眼前。
淚水,早已濕了雙頰,而凌翹卻始終屈強地忍住,沒有發一點聲音,此刻,她的心是麻木的,沒有解脫,沒有解恨,有的只是痛徹心扉。
多少個日夜,那段殘忍被她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她一直不願意去碰觸,因為,那怕只要想起一點點,她便痛得難以承受,而她從來不知,她會有一日,親口告訴他,她與他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諾然終於緩緩鬆開了她,他俊容蒼白,慘然而笑「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會這般的恨我原來你真的是她對不起對不起,若那真的是我,凌翹,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資格再去愛你,再去面對你」
淚水模糊了雙眸,凌翹心痛得顫抖。花諾然,若這就是你知道一切之後想對我說的話,那已經夠了,夠了!我想聽的不是你的一句對不起,你這一句對不起無法彌補你對我的傷害,無法彌補你曾對我所做過的一切!.
不願意看到他,不願意聽到他口中的對不起,凌翹咬住唇,飛快地向屏風外衝去,一直到跑出殿外,再也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話,她才無力地靠在柱子上,無聲地底泣。
一直到哭累了,她才邁著麻木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她很累,真的很累,現在的她,只想回家,回到父親與奶娘的身邊,只有回到親人的身邊,她才會感覺到一絲溫暖,才不會覺得那麼冷。
寒風呼嘯,凌翹雙眸無神地走著,她出了宮,卻沒有坐馬車回府,因為她不知道父親在那裡,是否仍然在宮裡等她,而現在的她,卻一刻也不願意留在那個冰冷寒涼的地方。
永安京都的街上一如既往的熱鬧喧囂,而凌翹走在其中,卻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看著街來去匆匆的人流,聽著耳邊小販們的呼喝,她忽然覺得,自己錯了,一直都錯了!上天給她重生的機會,並不是讓她繼續沉浸在仇恨中,而是讓她有一個新的開始。是她,是她誤解了上天的意思,讓自己沉浸在本應該忘記的仇恨中不能自拔
一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來她心中那所謂的執著,那所謂的仇恨是那麼的可笑,今生的她,對花諾然已經徹底死心,既然已死心,又何必因為仇恨而牢牢將他記住?是她被仇恨迷濛了雙眼,放棄了重新做回自己的機會,所以才會活得那麼累,那麼的痛苦
看著喧囂熱鬧的街頭,凌翹心中忽然豁然開朗,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或者她心裡要的很簡單,只如一個普通百姓一般,活著,為自己與家人一起好好的活著,彌補前世忽略的親情,陪伴在已經日漸年邁的父親身邊,或者在父親有生之年,能夠尋到母親,一家團聚。
「凌翹?你怎麼在這裡?」手腕被人突然拽住,凌翹定神回眸,卻見洛寒站在她身旁,眼中滿是驚喜。
「是你?你不在府里,又跑出來幹麼?」凌翹唇邊的微笑漸漸漾開,或者,唯有見到這個少年,她才會感覺到那一絲不可多得的溫暖。
「在笑什麼?有什麼高興的事?說來讓我聽聽。」洛寒親熱地湊到她面前,目光上下地打量著她「還好,沒有少胳臂少腿的,還是原來那個你。」
「胡說八道,貧嘴滑舌!你在胡說什麼呢?」凌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手將他推開「我要回府了,你回不回去?」
「哎,有我在,怎能讓自己回去?若是遇上不懷好意的登徒子怎麼辦?」洛寒裂唇一笑,從後面追上來,拽過她的手,道「有我在保護你,什麼狂花浪蝶自然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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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能如此冤枉我」
「懶得理你」
「別這樣嘛,我只不過是和你開玩笑,你看,你現在笑了」
遠遠的,凌府出現在街的另一邊,聽著駱寒在耳邊嘮嘮叨叨,凌翹唇邊翹起了一抹笑意。放下了一切的她,原來還可以如此輕鬆愉快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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