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廢后賜死
第968章廢后賜死
安景帝蹙了眉道,「也讓他看看,無論當初的叛變是誰的主意,是劉氏攛掇還是太子當真被權利蒙了心,該讓他知道做下此等狼心狗肺的事,總是要復出代價的,既不是他,就得是他母后。」
廢后是大事,即使劉氏早就被廢,但原先那只是安景帝口諭,到了京城,還是要依著流程來。
安景帝廢后並賜死的聖旨,今日午後便發往了中書門下,及至霍祁韜出門時,已經到了內宮局。
所以,霍祁韜現在去冷宮,應該正好能趕上內宮局管事及總管太監宣讀廢后詔書,見最後一面,然後眼見著廢后被賜死。
這並不是安景帝對這個兒子狠心至此,要他看著親娘赴死,而是霍祁韜偏要這時候提出這個要求。
大抵也是這個要求,讓安景帝忽然明白,直到現在,在他和霍祁韜的心底里,還是覺得這場弒父殺君的宮變,不過是兒子犯了一個錯,而他這個當父親的,無論多氣,總是會原諒的。
事實確實如此,但是安景帝想起來了,那可是宮變!想起了當時的憤怒,想起了霍祁韜的狼子野心,也又硬下了心腸。
冷宮外,清王得了這個消息,冷笑一聲,「都說越老越狠不下心,這老頭總算沒老糊塗。關個幾日再圈禁幾年?能讓他記住幾日?還打算讓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溫康聽著清王酸溜溜的諷刺,叼著草的嘴不由得撇了撇,頗有一番嫌棄的模樣。
不過在清王看過來的時候,溫康已經立馬啜了啜嘴裡的草,看向了遠處的風景,好像沒有聽到剛剛清王說了什麼似的。
見清王看了過來,溫康才一副剛剛回過神兒來的模樣,躬身問道,「殿下,咱們可要現在進去?」
清王冷哼一聲,「不必,本王今兒大發慈悲,讓他們母子倆好好敘敘舊。」
連溫康這陰毒的人,聽了清王這涼颼颼的話,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撇了撇嘴,看著被禁軍帶進冷宮的霍祁韜,冷笑一聲。
而此時,得償所願被帶來冷宮的霍祁韜,還絲毫不知今晨安景帝已經下了廢后賜死的聖旨。
他在冷宮見到了廢后。
後宮里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何況是對這個一輩子壓在她們頭上的女人,而且廢后一向也不是個善茬,恨毒了她的人可比比皆是。
霍祁韜被壓在牢中,她們鞭長莫及,可廢后一直被囚禁在後宮,豈不是任她們揉搓?
霍祁韜看到面容枯槁、狼狽不堪的廢后,一開始根本認不出來這個又臟又臭的老嫗是他往昔那高高在上,尊貴典雅的母后。
知道那老嫗看到他雙眼放光,喊了一聲「韜兒」,他才震驚地看著這個被他一眼就略過去的老嫗。
「母、母后……」霍祁韜不可置信地看著廢后,可到底還是沒有因為嫌棄廢后此刻的狼狽而止步不前,他到了廢后的床邊,任由她髒兮兮的雙手摸在臉上。
「母后,您怎麼……」剛剛開口,霍祁韜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廢后也淚如雨下,她搖搖頭,「她們不會放過母后的,母后能撐到今日,也都是因為你,現在看到你好好的,母后就安心了……」
霍祁韜紅了眼眶,他起來就要往外沖。
廢后趕緊抓了他,抓不住,卻只能粗啞著嗓子叫了一聲,「韜兒,回來,韜兒……快回來……」
興許是門口的禁軍,讓霍祁韜清醒了過來,也或許是身後廢后的呼喚,讓他停住了腳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緩緩地轉回了頭。
其實廢后早已猜到她的下場,更是在聽到安景帝對霍祁韜的處置時,就知道她的死期也不遠了。
她費力地抬起手,朝霍祁韜招了招,「韜兒,回來吧……」
霍祁韜到底還是回到了廢后的身邊,雙目通紅。
廢后聲音沙啞,乾笑了幾聲,「你好好的,母后就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你父皇不是個心軟的,但最是個念舊情的人,他跟母后沒有感情,但是他是你的父皇,韜兒你沉得住氣,在府里修身養性,靜待幾年,你父皇不會忍心真的圈你一輩子的。」
此時廢后的話,霍祁韜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這時,御前的太監也到了,帶著聖旨,和毒酒。
霍祁韜聽到了聲響,回頭看去,還沒看清太監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就聽到一聲尖細嗓音破空:
「聖旨到,劉氏接旨——」
霍祁韜驚恐地看著太監手中的明黃,心裡已有了預感,但是他還不死心。
他扶著廢后從破榻上下來,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氏少賢無德,身為皇子生母,未盡教導之責,反唆太子韜弒父殺君,喪良之尤,此其罪一——
「結黨營私,殘害忠良,威騙股肱,私營叛軍,策反奉順軍,後宮干政,婦德盡喪,此其罪二——」
「縱惡奴行兇傷人,私營暗娼,涉科舉舞弊案,此乃最三——」
……
「上述十樁大罪,證據屬實,實乃罪大惡極。今廢劉氏后位,貶為庶人,念其兢業經年,免其遊街車裂之刑,賜鴆酒。欽此——」
安景帝廢后賜死的罪名十樁,其實也僅有幾條諸如涉考場舞弊、殘害妃嬪皇嗣等確實是廢后所謂,剩下的,都是在替霍祁韜頂罪。
安景帝清楚,廢后明白,霍祁韜更是意識到了,他癱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身邊的廢後上前接了旨。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他從前做的那些事,被揭露出來,並沒有因為他被貶圈禁而一筆勾銷。
所有的事,都要有人負責,不是他,就是他的母妃……
聽到那個賜死,霍祁韜才猛然意識到,母后是替他死的,這讓一貫驕傲的霍祁韜如何能從命?
他愣愣地抬起頭看向那個宣旨的太監,剛要說什麼,卻被身邊的廢后猛地一拉。
隨後,在廢后高呼的「罪婦領旨」聲中,這些御前的太監也甩了拂塵,鄙夷不屑地瞥了一眼狼狽的兩人,便轉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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