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這個小孽障
面對皇甫景離那種略帶危險的凝視。
顧南幽輕嗤一聲,冷笑道:
「是啊!我正打算通風報信呢!這都被你看出了,那你猜猜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變成鳥雀飛出去?還是自己作死往迷宮裡撞?」
「你……」
皇甫景離被她反諷一刺。
莫名有些咬牙切齒,最後只能說:
「最好如此。」
說完轉身離去。
走了有些有些遠之後,他的聲音再次幽冷傳來。
「這裡地形奇特詭異,就連天空的鳥雀進了這範圍內也得迷失方向,所以你最好快點跟上,因為你腦子裡的聰明才智在這裡根本派不上用場。」
聞言。
顧南幽眼眸里的光暗了暗,立馬跟上了皇甫景離的腳步聲。
夜裡。
天上無雲遮蔽,漫天星光閃爍。
顧南幽坐在一塊高大的石頭上,身後是用數百快石頭堆砌而成的屋子。這樣的屋子總共有五間,就她身後那間最大。
忽然間。
一個熟知此處地形的人急匆匆跑來,向在屋子裡議事的皇甫景離稟報。
顧南幽只聽到「公子,已經將顧南幽死裡逃生,並且逃到這裡的消息散布出去了」這兩句話,那人就進了屋,關上了房門,將聲音阻隔在那間屋子裡。
她嘴角微微勾起。
對她可真是千防萬防啊!
不過。
皇甫景離利用她死裡逃生的消息這點,還是一如既往的物盡其用。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攝政王那邊。
他若真的來了。
那就真著了皇甫景離的道。
皇甫景離這個時候帶她來,必然不會隨隨便便就來了,應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又或者……
他的助力里有能掐會算的能人。
只要攝政王帶著滄海拾遺閣的人來了,很大概率會遇到雨霧天,到時候皇甫景離就可以不費一兵一足,將被引來的人一網打盡。
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就在這時。
身後的房門打開了。
裡面的皇甫景離剛剛踏出門口一步,被星光照得朦朦朧朧的夜空,忽然傳來一隻鳥雀的嘶鳴聲。
顧南幽眉頭瞬間一擰。
這鳥叫聲……
快速仰頭看去。
夜空中,遠處的一個小黑點如無頭蒼蠅亂飛,沒幾下就彷彿失去了飛翔的能力,一頭栽了下去。
顧南幽還在仰望夜空。
身後就響起了皇甫景離冷漠譏諷的聲音。
「又一隻蠢鳥,死了活該。」
之後。
皇甫景離便朝另一個石頭房子走去。
屋子裡的眾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之前議事的地方。
顧南幽隨手摘來一片葉子。
一捲起來,就放在嘴邊吹響。
不同於笛音,以及其他琴瑟之類樂器的聲音,說不上天籟,但是低沉渾厚中帶著柔軟的穿透力。
總之,是好聽的。
但好聽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聽到聲音的人,紛紛停下腳步看向她。
「她在幹什麼?有病吧?大晚上吹這個。」
「管她呢!一個將死之人,反正也不難聽,就當做是勾欄里搔首弄姿的歌姬給我們吹曲助興,以此慰藉咱們寂寞躁動的心。」
「你還別說,仔細一看,她長得比紅樓里的頭牌還好看,身段更是沒話說……」
「你想什麼呢?那是攝政王玩膩的女人,你也不嫌臟?」
「有什麼可髒的?玩她可比玩勾欄里的女人好太多,畢竟,她只被攝政王一個人玩過,攝政王願意玩的女人定然不賴。」
「說的也對。」
……
幾人一邊說著葷話,一邊浮想聯翩。
走在不遠處的皇甫景離聽到了,深深蹙眉,但什麼也沒說,自行進了門,「呯」的一聲,重重把門關上。
顧南幽嘴邊吹的曲子未停。
頭卻緩緩偏了一個弧度,將幾人勾肩搭背的身影印入眼中,直到他們漸走漸遠,最後都各自進入了別處的石屋中,她才坐正了身子。
片刻后。
大概是吹累了。
那特別的曲子便停了。
皇甫景離透過石屋的小窗戶,看向不遠處坐在高高石頭上的顧南幽,在涼風吹襲下,顯得格外孤寂落寞。
「公子,要給那賤人安排房間嗎?」
聞言。
皇甫景離關緊窗戶。
冷聲回道:「不必。」
等到所有石屋門窗都緊閉之後。
顧南幽飛身下了石頭,隨意走動一段距離,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裡,快速朝著之前鳥兒墜下的方向奔去。
還沒奔去多遠。
迎面而來一個小小的、黑黑的身影,直接往她懷裡撞。
懷裡的小東西暴躁到瞬間炸毛。
但……
貌似在聞到熟悉的氣味后,立馬撲騰著翅膀,繞在顧南幽周身飛,還小小聲嘰嘰喳喳歡騰著。
顧南幽伸手一把抓住它,面上露出笑容。
「小黑,我就知道是你。」看見好久不見的黑鷯似乎又長大了不少,顧南幽輕輕彈了一下它動來動去的腦袋,稱讚道:「還算聰明,聽到熟悉曲音,知道往這邊來。」
「爹爹,爹爹,爹爹……」
黑鷯聰明,會學人說話,顧南幽一直都知道。
但還是第一次聽到小黑喊爹爹。
顧
南幽立馬幫它糾正錯誤。
「錯了錯了,你老爹早就老升天了,你沒有爹了,你應該叫我娘親。」
「它沒叫錯,它叫的是本王。」
邪魅低沉的聲音傳來。
顧南幽瞬間一驚,立即尋聲看去。
見到一身紅袍靜靜站在亂石堆旁斜靠著亂石堆的攝政王,手虛扶著石頭,身子似乎有些佝僂,她就立馬奔了過去。
攝政王眉眼含笑,張開雙手,等著顧南幽撲進自己懷裡。
奈何……
顧南幽飛奔到他身邊,就停了下來,上下左右外加前前後後的打量著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做什麼?」攝政王問。
顧南幽卻充耳不聞,喃喃自語:「奇怪?沒有傷口,是不是受的內傷?」
「……」
攝政王俊氣逼人的眉梢輕輕一挑。
阿幽怎會認為他受傷了?
隨後想到現在身處的地方,立馬懂了。
於是。
攝政王緩緩抬手捂住心口,在顧南幽擔憂的目光下,緩緩點頭。
「嗯!」
說完。
便將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顧南幽的身上。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幹嘛要扶著石頭,原來這麼嚴重,都站不穩了。」
於是。
顧南幽一邊摟住攝政王的腰,一邊帶著他,到附近的洞窟里坐下。
期間,被搶走娘親的小黑,撲騰著翅膀,拚命想落在顧南幽肩頭,被一手無情的大手一而再再而三揮開。
小黑只能嘰嘰喳喳控訴。
又被那隻大手一把捉住它尖長小嘴,向後一拋,就被卡在錯綜複雜的細小樹枝上,好不容易掙脫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寒冷如冰柱的目光掃來。
「墊后。」
如此一來。
小黑連飛都不飛了,落在地上,拉聳著腦頭慢慢悠悠的墊后。
洞窟里。
顧南幽在攝政王身上摸索著。
「阿幽在做什麼?」
他都『內傷』嚴重了,阿幽居然還對他上下其手……
不過。
手到之處,心痒痒的,蠻舒服。
「你平時都會帶些解毒和療傷的小藥瓶,我幫你找找。」
想到之前顧南幽扶他,怕硌著她,便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扔到了草堆里。
「大概是弄丟了。」
「不行,我得去想辦法弄些治療內傷的葯來。」
說著顧南幽就起身。
攝政王伸手剛要拉住她,然後他們就看見洞窟口,小黑用嘴拖著一瓶小藥瓶,費勁力氣往他們這邊挪來。
而它奮力拖著的正是治療內傷的葯。
顧南幽大喜:「小黑,你真是太棒了!」
攝政王:這個小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