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上官楓（二）
「所以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蘇小小由此聯想，「但是不對呀，若真是如此你怎麼還會……」長大成人呢？
「我母親生下我和我弟弟不久，得知此事的父親先封鎖了雙生子的消息，然後便要想辦法將其中一人弄死。奈何我母親不願意自己孩子死去，寧可自己去死也不能讓父親下此手。無奈之下，母親想到自己娘家姊姊成親多年未有子嗣。於是同我父親商議，在我和我弟弟兩人中挑選一人送去。」
「送走的是你弟弟，如今的上官堡掌權人——上官葉？」
「不錯。雖然我是長子，但生來體弱。所以母親便將我留下，把上官葉送到了她姊姊嫁去的霍家。給他取名霍燁。正因如此，每逢過年我姑母會帶他來上官堡小住幾日，以解我母親思念之苦。」
「難道沒人發現你們之間的關係？」
「小時候還好，母親和姑母糊弄糊弄就過去了。但等我們長大了，姑母和母親知曉瞞不得了就和姑父坦白了。」
「霍家……沒有說什麼？」
「姑父其實早就猜到其中緣由了，只是一直沒有點破。之前姑母因為一直沒有孩子而眉頭緊皺，姑父看在眼裡卻也是無可奈何。但自從母親將弟弟交給姑母撫養，雖然對外宣稱孩子是撿來的，但姑母臉上漸漸有了笑容，姑父也就將錯就錯了。而後父親和他商議，決定將霍燁接回上官堡和我一同學習經商。」
「你說的霍家可是住在城西的霍家？」
「沒錯，正是城西霍家。霍家也經商，只是規模不大，主要經營茶樓酒館之類。」
「那京城的聽雨軒可也是霍家的產業？」
「怎麼，老闆娘對此很感興趣？」上官楓一挑眉毛，顯然對此事來了興緻。從他進入這兒開始，就藉助以前的人脈將周圍全打聽清楚了。聽雨軒是霍家旁支的產業，旁支的就相當於本家的。
「不是感不感興趣的問題，是那時我跟曲墨白去過一次聽雨軒。那時候茶樓裡面有人幫我們付了一壺空山碧雨的茶錢。」
「可見到人了？」上官楓語氣明顯緊張了。
「沒有。」蘇小小搖搖頭。
「聽雨軒的確是霍家的產業，沒想到……」
「上官葉知道你在萬春樓，也知道我是萬春樓的現任主人。」
「那時候我跟他一起學習經商，但他天賦不如我。因此父親把大部分產業交給我打理，只給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小產業給他。現在想來，他一定是從那時便對我有所怨言了。所以才會趁著三年前我出門遊歷對我下手。」
「你之前就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那時候我處理賬務，發現了底下幾個莊子的賬目不妥。手下人說曾見過他和那些人有交往，我是不信的。更何況最後查出來的確沒有他的參與……現在看來怕是當年布局時就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了。」
「你有想過離開這兒回去嗎？」蘇小小突然發問。
「哈，我還有賣身契在你這呢，怎麼回得去？」
「我放你走，你會回去嗎？」
上官楓看著蘇小小，確認她沒有在說謊。是真的想放他離開。良久，他嘆了口氣：「上官葉能夠做到讓上官堡三年不來尋我的地步，我現在回去有什麼用呢？如今整個上官氏都認為我已經死了，我回去還有什麼用呢？」
「你的父母……」
「就像老闆娘你的勤王府一樣，這麼多年過去也沒有來尋。如今倒是來了，你就沒有一絲懷疑？」
好傢夥，問題問到點子上了。
「自然是有的，只是覺得這一切太過湊巧。湊巧到讓人懷疑是不是又有一場陰謀在秘密發生，而我只是沒有察覺而已。」
「連你都覺得勤王府突然派人太過蹊蹺，那我上官堡更是如此。你覺得要是上官葉知道我能走出這個牢籠，他還會讓我活著嗎？」上官楓喝完最後一口茶，朝蘇小小眨了眨眼睛。
「正因如此我才會收下勤王府派來的兩名小僕。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上官楓不在言語，一雙眼睛看著房內跳動的燭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你就真的甘心這樣過完一輩子？你知道的，我萬春樓不養白吃飯的人。如今你還能用你的臉在這有立足之地，幾年後呢？干這行的，樣貌是最頂要的。『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馳』你應該明白，在你們進入這萬春樓前，那些頭牌公子的下場。」
「無非是在這萬春樓中養養老，教一教下一批進來的人。這有什麼不好，起碼我還有一口飯吃。」上官楓整整衣袖，起身朝門走去。
就在上官楓將手搭在門上準備離開，聽到身後蘇小小低聲說道：「那張《雄鷹展翅圖》是你畫的吧。你若是真如你前面說的志不在高，又何必畫這副圖？」
「我沒有……」上官楓轉身，一隻手背在身後死命捏著。
「萬春樓只是你新的起點。你用你的經商頭腦，在離開上官堡前做下的一切豐功偉績被迫拱手讓人，你就真的甘心？他否認了你的才華，你的姓名甚至你的一切。如今你是被踩在腳下的爛泥，而他卻是天上的雲。憑什麼他能風風光光八抬大轎娶高家小姐過門，你卻只能委身於這小小的萬春樓？你與你的屬下已經失去聯繫很久了吧，你就沒有想過那些人的下落?」
「我……」他的確與下屬失去了聯絡，但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看他一副死鴨子嘴硬的狀態，蘇小小也不急。有時候不能逼得太過了，反而會產生副作用。
「我乏了，你下去吧。」蘇小小揮揮手開始趕人，「明天沒人翻你牌子就放你一天休假。後面幾日你要忙了。上次北煌來的商隊要回北煌了，商隊隊長阿霍娜傳信過來點名要求你們作陪。你也知道，北煌和我們不一樣。」